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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边_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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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桥上寒暄几句之后,喻冬就带着宋丰丰回家吃饭了。周兰不方便下厨做饭,这一顿腊八饭都是喻冬动的手。喻冬的手艺确实比之前还要好了,宋丰丰一边吃一边笑,眼神却不太敢往喻冬那边飘。

  而此时此刻,两人终于在这里得到了独处的机会。

  宋丰丰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步跨到喻冬面前,伸手将门关上了。

  随着门锁合上的咔哒声响起,喻冬的身体似乎微微一颤,睫毛在灯影里瑟瑟地动。

  宋丰丰和他离得很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喻冬的眉头微皱,眼睛里映出宋丰丰的大脑袋。他伸出手指,胆怯而紧张地,触碰宋丰丰的手背。然后下一刻,他就被宋丰丰抱住了,力气很大,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压进自己胸膛里。

  “你啊……”宋丰丰低声在他耳边说,“太过分了。”

  喻冬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哭又像是笑。他身上有复杂的气味,是周兰涂抹的药水,还有在热烘烘厨房里烘出来的烟火气息。

  宋丰丰深深吸了一口。他感受到喻冬的颤抖,喻冬的呼吸和声音,还有他满是寒意的外套,以及外套之下温暖的躯体。

  喻冬回来了,在他怀里。他此刻才能真正确认,他想念的人就在面前,这不是一场美梦——或噩梦。

  “你……你没看我……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喻冬紧紧地揪着宋丰丰的风衣。风衣的质地有点儿硬,有点儿粗糙,他抓得手指微微发疼,但没有松劲。

  宋丰丰蹭了蹭他的耳朵,抚摸他的头发,像以往做过很多次一样,安慰着他。

  “我确实还在生气。”宋丰丰正色道,“但不敢看你是因为……你外婆在啊。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了。”

  他低声说:“在桥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这样做了,喻冬。我想抱你,想吻你……”

  喻冬立刻抬头吻他,宋丰丰就势将他压在门上,按着喻冬的下巴,让他张开口,袒露柔软脆弱的部分。

  长吻过后,宋丰丰稍稍冷静。现在还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很激动,但还有必须立刻跟喻冬问清楚的事情。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了?”他问。

  说清楚三年前的事情,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最迫切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宋丰丰去烧水泡茶,给喻冬端了过来。

  他家里有不少喻冬的用具,比如喻冬专用的碗和杯子。杯子自然也是在的,是白瓷的马克杯,沉重稳当,杯上有一只长颈鹿。

  宋丰丰的杯上是一只熊猫。两人当时在柜台那里挑了很久,只有这两种动物比较好看,没画成歪瓜裂枣。

  一壶茶喝完,宋丰丰继续加水,又满出一壶。茶味略淡,但更好入喉。

  等到这壶茶也见了底,喻冬终于讲完。

  宋丰丰没吭声,而是靠在了沙发背上,抓抓头发。

  他的另一只手牵着喻冬的,在他手背上摩挲。

  “就因为这个?”他开口了。

  喻冬的喉结动了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高兴。”宋丰丰看着喻冬,“你就为了这种事情,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喻冬低下了头。宋丰丰像是在斥责他,但不严厉,他温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这让喻冬的紧张一分分消退了。

  在分离的三年里,他筹备着自己的计划,同时也因为当时的选择和做法感到了恐惧。

  他害怕很多事情,比如宋丰丰会责怪自己。

  或许有千万种更好的方式,遗憾当时的他没有办法做出更好的选择。他慌乱而沮丧,被自己的无能为力击垮了。

  而更恐惧的是,他持有着能让喻乔山让步的把柄,但他没有用。

  “这有什么关系?”宋丰丰完全不以为意,“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拍拍喻冬的手,又伸上去摸他的耳朵。喻冬的耳朵软,耳垂也是软的。宋丰丰总觉得这样的人也会有一颗软的心,容易被戳伤。

  “不怪我?”喻冬问。

  宋丰丰眉毛一挑,盯着喻冬:“怪。”

  喻冬惶惑不安地看着他。

  宋丰丰不是怪喻冬的选择,而是怪他,没有跟自己沟通过哪怕一次,就擅自做出了选择。

  他中断的这段关系不是单方面的恋情,而是他们两个人都沉浸其中的关系。喻冬当时的选择是不得已,宋丰丰已经尽全力去理解了。他不应该责怪喻冬不辞而别,他应该理解喻冬的惶恐。

  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跟喻冬说清楚一件事。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想着保护我,喻冬,我很高兴。我非常高兴。但是你也要记住,我不软弱,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完全不怕。”宋丰丰看着他,“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的。”

  宋丰丰按着他肩膀,注视他的眼睛。他知道喻冬正在认真听自己讲话。

  “喻冬,不要怕你的爸爸。”宋丰丰一字字说,“他拆不散我们的。谁都拆不散,只要我和你始终在一起。”

  喻冬先是愣愣点头,随后眼里浮起微润的湿意。他闭上眼睛,任宋丰丰把他抱在怀里。

  他已经长大了,见识了许多事情,心志早跟十八、九岁的时候不一样。

  他所畏惧的所有的东西中,喻乔山是最关键的那一个。

  他摧毁了喻冬曾经的生活,这种毁灭带来的影响太大了,远远超出了喻冬的想象。父亲是他生命中无法逃脱的阴影,死死笼罩着他所有的生活。纵然喻冬曾经短暂地摆脱过他的影响,然而在喻乔山施加的压力降临之时,他不由自主地就被压制了。

  喻唯英说得对,喻冬知道自己当时确实幼稚:他有时候过分小看了喻乔山的能力,有时候,却又将他的威势想得过分庞大。

  宋丰丰很轻地拍着他的后脑勺,语气带着警告,但也很温柔:“以后不能这样了。你做决定之前都要和我商量,或者至少告诉我一声。我不喜欢这样子。我才不怕他呐,街上的人谁见到我不要喊一声‘黑丰哥’的?嗯?”

  喻冬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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