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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珠儿_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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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净如今出了学,也该由家中长辈为他操办一番,请下座师啊,请请一起的学友啊,都是常理。哎,终归,还是为难这孩子了。想来,这孩子也是想找回几份面子,不敢在伯爷爷家请酒,便只能翻身找自己这个小叔爷爷来了,这孩子许是想自己花钱撑面子呢。

  想到这里“我当是什么为难事儿呢,我那东边曲水尽头有个院子,叫莲苑,这个月那里的荷花开得正娇,景色还是能看的。你明日只管去下帖子,咱家中小班小戏素日也都是闲着,前几日我还听说拍了新戏呢。

  你去要一份牌单子,若有想听的就填上去。我明儿叫细仔安排了,你只管带人来便是。家里南货不少,今年还有新来的鲜货,陈年的果酒,都是现成的。你吩咐下去,十桌八桌的都能给你整出来,保证里子面子都有你的。”

  顾允净大喜,连忙站起感激。

  顾昭又道:“给座师的礼可备下了?”

  顾允净道:“去岁家里就送来了,都是现成这边没有的土仪,虽不值几个,还算雅致。”

  顾昭点点头道:“如此就好,前几日我得了一些好墨,还有其叶家今年出的新纸,明日我叫人装了你拿去好送人。如今你也不小了,来来去去的关系自己要心中有数,若有事情别瞒着,打发人跟我奶哥毕管家说就是。你爷爷,爹爹如今也不在身边,你也没人管束,那些花坊还是少去几次才好。”

  顾允净比顾昭大了好几岁,如今却被当成没断奶的娃娃一般,便是如此,他也只能乖乖站着听训。

  安排好侄子侄孙,顾昭就将事情丢到一边,觉得没多大的事情,可是,世事难料,第二日,报应便来了。

  今日休沐,阿润不用早朝原本想睡个舒畅的,顾昭也怜惜他素日辛苦,早就吩咐了不许人打搅,因此,这天巳时正刻他二人还在被窝里发梦。正睡得香甜间,忽然一阵鼓乐梆子声呼啦啦的从右边的小院子传来。

  “啊!!!!!”顾昭猛的坐起,吓了一跳。

  他坐起后看下身边正赖枕头的阿润,忙捂了下嘴巴,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撩开床帘对外面低声问:“怎么回事?!”

  门外值班的内宦忙进来跪下回禀:“爷,是那边的二爷在开嗓子。”

  顾昭生气,便问道:“他怎么住到这边来了?”

  内宦欲哭无泪:“爷,不是您说的吗,叫二爷随意挑。”

  轻轻的伸出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顾昭坐起趿拉了鞋子,披了衣裳小跑着往外面奔,如今他这院子是里外锁着的,因告知了奶哥不许人打搅,那外面也就没开锁。

  顾昭在院子站着,指挥细仔去扛了梯子架在墙上,他三两下便攀爬了上去,隔着墙头往那边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那边的小院里,亭台当中坐着四五位女娘,手里拿着牙板,拿着鼓琴弹得正销魂。那顾茂丙穿着一身娇艳的衣裳,手里接了两条水袖正在那边依依呀呀的吊嗓子。

  妈的吊嗓子就吊嗓子,大清早的他还在脸上涂粉……

  “……岂不闻,并蹄生爱枝。奴怎肯旁边瑶袅?银瓶插花萼,金盆种七情,奴着绛纱绢,懒装翠盘盛,风略羽衣轻,莲步升蓬瀛……”

  顾茂丙唱的正过瘾,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炸的。

  “顾饼子!!!!!!!你有病!!!!!”

  院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顾茂丙水袖一收,扭头看那便,哎?七叔叔大早上怎么爬墙了?

  “七叔早!”顾饼子脸皮颇厚,早就铜墙铁壁,根本不在乎。

  顾昭攀着院墙头指着他骂:“你怎么在这里?挑那里不好,你来碍我的眼!”

  顾饼子杏眼一挑,双手懒懒的翘着花指叉腰道:“这边有戏台!”

  顾昭气愤:“有戏台的的园子又不是这一处!”

  顾饼子一仰头:“这边景致好,正与小侄新戏相符。”

  顾昭郁闷了,趴在墙头低低嚎了几句骂道:“老子欠你们的。”骂完抬头继续训他:“我不管,你不许住这里。”

  “昨儿叔叔又没说,如今又要冤枉奴!”

  叔侄吵了半天,顾昭总算将顾茂丙骂走,这才攀着梯子下去,他进了屋子,却看到阿润早就坐起,坐在床边,他脚下值班的内宦正给他套布袜,穿鞋子。

  “都是我的错,带累你了,哎,不成你再睡会?”顾昭忙过去巴结。

  内宦站起来,躬身悄悄退下。

  阿润笑笑,不在意的说:“如何还睡得着,今日倒是颇有收获,想不到朕的建义大将军还有这一面,恩,长见识了!”

  顾昭羞愧,往床上一趴道:“家丑不可外扬,知道不。”

  阿润一笑,站起来到一边取了铜盆里的水,草草的在脸上扬了两把,顺手取了布巾随便一抹,便了事了。

  顾昭坐起看着他笑骂:“你那是脸,不是屁股,要见人的,这也算洗?”

  阿润才不在意,只是走过去拉起他道:“你不也是这样,别说了,我听你叫他们抬梯子,那梯子还在不在,我也去瞧瞧去!”

  说罢,两人一起笑了,又一起去外面寻了梯子,顾昭在下面扶着,阿润攀上去,趴在隐蔽处悄悄看院里的动静。

  院子里,小戏们正在来回搬动行李乐器,顾茂丙懒洋洋的偎在廊外的美人靠上,支着二郎腿,那支出的那只脚上,还穿了一只桃花式样的绣鞋,鞋子上还缝了一个大毛球子,一颠一颠的。他手持一把小金剪子正给自己修指甲,一边修,一边在那边儿唠叨:“呀呸!好也是他,坏也是他,真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子。昨儿说的好好的,随奴挑,今儿又赶奴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欠了他的了,哎,许是前世的冤孽!这天下间的正理都是他的,哎,奴就是个吃苦受罪,汤药锅子里炖大的,凭着谁,个个比奴脸大……”

  阿润心里已经笑翻了,却不敢发声,只能捂着嘴巴下了梯子,悄悄对顾昭道:“他这是怨恨你呢?”

  顾昭郁闷的点头:“啊,怎么了?”

  阿润无声的又贴着墙笑了一会又道:“知道怨你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骂情郎呢!”

  顾昭气愤,转身不想搭理他,阿润忙上去哄,正在互相腻歪间,孙希却从那边假山的暗门出来,一溜小跑的赶到他们面前跪下道:“陛下!有人敲了登闻鼓。”

  阿润松开顾昭,没奈何的对他抱歉着笑。

  顾昭摆手:“快去吧,别误了正事。”

  阿润更加内疚,忙抱住他哄了一句:“原想陪着你午膳,不然晚上我早点回来。”

  顾昭敲敲他脑壳:“你少哄我,快去吧。”

  无奈之下,阿润只好放开顾昭,忙回屋子换衣裳,走暗道,前面皇宫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昭取了昨儿没看完的书卷,坐在矮塌上一页一页的翻着,这样的日子已经三年,三年间,阿润励精图治,不休不眠,要按照前世的算法,他是每日六个小时都睡不足。

  何苦呢,非要当这个烂皇帝,搞得自己就跟孙子一般,不是这个找,就是那个求,不是这里烂了,便是那里漏了,偏偏他又是个勤奋的,每每搞得自己劳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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