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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珠儿_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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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季脸上一白,翻来覆去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因此回道:“老师,学生刚才已经打发那老吏回了刀笔司……”

  顾昭轻笑,摆摆手道:“你且回去,晚上好好想想错在哪,为什么会错了?想通了再回来。”

  付季脸色讪讪的,并不敢解释,只能施礼之后一脸纳闷的离开。待他出去之后,顾昭这才对站在一边的奶哥毕梁立吩咐:“奶哥,前几日得了几管象牙笔,你去取几支,前几日下面敬上来的斗牛布绒挑两色给他媳妇送去。”

  毕梁立点点头,点完了也不走只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顾昭。顾昭失笑安慰他道:“没多大事儿,只是这小子马虎,虽平时做事还算有条理,不过却终归是没经历,想问题想的还是狭窄了,我说他是为他好,给他东西是前几日就想到的,两码子事儿!那不是他媳妇韦氏快生了吗。”

  毕梁立微微叹息,心里想,还说别人呢,您还没媳妇呢,你才多大,说别人想的窄了!哎,终归是老顾家的品种,那生来就是带着仙气儿呢。没成人呢还想着这些,啧啧……

  赞叹完之后,老毕便去了……

  这日夜里,顾昭今日去了那里,听了什么课,受了什么委屈,遇到什么人,跟付季如何了。早有暗探一一写了俱都汇报到阿润案头。

  赵淳润来来去去的看了几遍之后,这才扭头对孙希道:“终归他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少了,他最近看不上朕,如今给他人也怕他多心。”

  孙希笑笑,亲自从外面接过热乎乎的洗脚盆端到天承帝脚下,用手试试水温之后,这才帮他脱了布袜。

  许是水温舒服,许是白天劳累,天承帝微微哼了一声,半靠着闭了眼养神。

  孙希一边洗一边道:“七爷那人,平日也不爱闲人在自己身边呆着。”

  赵淳润微微点头叹息了一下道:“朕知道,往日朕觉着自己算是苦人,其实哪里苦的过他,一点大,阿母不喜,阿父早亡,一个人带着个老奴,乡间无人庇护,才动了赚家业的念头,若不是……算了,也不提这个……你着他们去吏部,帮着注意一下,有没有背景的,心思干净的,给阿昭预备几个,也免得累着他。”

  孙希点点头道:“哎,老奴记下了,明日就安排人去办着。”

  赵淳润呆了半响,这才又道:“他今日受了委屈,肯定不会说,这会子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孙希叹息着点头:“可不是,七爷儿就是这点不好,什么苦都是自己咽了,从不带出来,这点最让人心疼。”

  赵淳润闻言顿时笑了,他将脚从盆里拔出来,晾在一边,孙希抱了一个鼓凳坐过去,取过一边案子上的精油,拔开塞子倒出些许,在掌心搓热了,这才妥帖的抱住天承帝的一只脚,上下按摩起来,一边按一边道:“昨儿百兽园那边敬上两只虎皮大鹦鹉,早就调理好了,哎,那样儿要多好看,就多好看,羽色光彩不说,那是能说会道,那嘴巴,比人都差不到那里去。”

  天承帝闭着眼睛点点头道:“嗯,不错,明儿一早给他送去,前几日下面敬了一些疆外来的新鲜布匹,朕挑了颜色,叫人给他绣了十二条汗巾子可熏过了?”

  孙希帮着换了一只脚,回道:“熏了,都是七爷爱的香气儿,一水儿的果香。”

  “哎,谁能想到呢,竟是我们家早先造的孽,如今报在了阿昭那里……这事儿怎么说呢?先帝一辈子,打打杀杀……虽打下个偌大的天下,朕却觉得,先帝这件事做的最好,最圣明不过……不然也没你家七爷不是?”

  “说的是呢……”

  主仆唠叨着,许是孙希侍奉的舒服,许是天承帝今日政务繁忙,总之没多一会,天承帝便睡了过去。

  孙希见主子睡了,这才悄悄将他的脚放好,取过一边的锦被帮着盖好,合了幔帐,从徒弟手里借了被子卷铺开在塌下板子上铺开,心里想了半天心事儿,这才睡去。

  第一百二十一回

  次日天初明,便有人将一对羽衣璀璨,身形从头到脚竟有一米多长的大鹦鹉送到了顾昭面前。顾昭起来之后倒是瞧了一会子稀罕,问题是这东西直肠子,甭管喂点什么东西,没片刻便拉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好不恼人,一会子诗歌,一会子情爱,叽叽嘎嘎的叫的好不恼人。

  顾昭想了一会子,便命人提着跟着自己去了正堂。

  正堂里,卢氏与顾岩早就起了身,上了年纪的人,觉都不香。这几个月,家里发生的事情有点大,两老倒是生出了相依为命的感觉,如今顾岩便只每晚就休息在卢氏的屋子里,至于别人那里他是不会再去了。

  “七太爷来了!”那门外的婆子眼尖,瞧到顾昭,便大声叫了起来。

  听到顾昭到了,顾岩很高兴,他拄着拐杖还迎到门口。如今他不再去早朝,每天也闲得慌。只是年纪大了,出来进去的,也不敢若往日那般生猛,只能在门口多呆一会子才敢见外面的风头。

  一位梳着双丫鬓的丫头打起帘子,顾昭却不进屋,只对着屋里喊:“嫂子赶紧出来,我给你带好玩意儿了。”

  卢氏很高兴,忙出来道:“你自己留着,什么好东西还想着我。”说毕人已经到了门口,她身后的顾岩有些微酸的哼了一声。卢氏轻笑,并不如从前一般去屈就他。

  “呦!”卢氏是个爱鸟的,一见这对大鹦鹉就喜欢了,更加上那对大鹦鹉一连串的吉祥话儿冒出来,她简直就是爱不释手,便什么都不顾着了。又是命人去找好看的金架子,又是命人去给鹦鹉寻毛色相当的食罐儿,一连串儿着吩咐,忙的一院子婆子满地跑。

  顾岩听屋外嬉笑热闹,别人不理他,他便只能自己出来说一些玩物丧志之类的丧气话。

  顾昭与卢氏互相看看,均是一笑。

  “我送你的狗儿呢?应该长大了,不比这个好玩?我最喜欢狗儿,忠贞!比这鸟毛畜生好百倍!”老爷子没话找话。

  顾昭早就忘了那些狗儿,略想了一下便道:“那玩意儿太闹腾,在家呢。”

  顾岩微微摇头:“如今出来进去的,谁没一点爱物儿,便是没爱物儿,人家也爱玩个清愁,也就是你!年纪轻轻,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每日里死气沉沉,也不出去会朋友,也不出去找些乐子,就连茂德在你这年龄那会还悄悄养了一只耍猫儿,藏在袖子里不与我知道。”

  这是要把他小弟弟当纨绔养呢,也不知道他内里是怎么想的。

  顾昭笑笑,走过去与他坐在门口说闲话:“那猫儿狗儿,一年四季身上掉毛,我是真不爱那个,要是有什么不爱吵闹,不掉毛的爱物,养养倒是无妨。”

  卢氏撇嘴:“可别说了,当日你哥哥正给茂德训话,那猫儿蹦了出来,叼走我养了三年的一只好画眉。叫你阿兄一顿好打!那之后,老大便再也不养猫了。”

  顾大老爷也不听他们在那边说什么,却一本正经的想着,想了一会,着实想不起到底什么爱物不长毛,也不吵闹,因此便呆住了。

  “阿兄?”顾昭叫了顾岩一声,看他没反应便又唤了一声道:“阿兄,你无事?”

  顾岩恍然大悟,扭过头忽然问了顾昭一句:“你怎么来了?”顾昭心神大乱,这是怎么了?

  正在喂鸟的卢氏,原本脸上一直带着笑,听到老爷子又犯糊涂了便停了手扭过头笑嘻嘻的说:“算算日子,瑾瑜他们也该到京里了,如何还没信儿呢?”

  顾昭闻言便道:“怎么,瑾瑜回来了?”

  顾岩坐在一边,摸着胡子笑道:“恩,瑾瑜的夫婿钱说,这几年在下面还算不错,茂德前几月偶在吏部打听了下考评,倒是年年上优,咱家读书种子不多,偶然有个还读的迂腐了,我看钱说不错,便叫他来帮衬你。”

  顾昭点点头,这倒是可以的,终归不是外人,再者那钱说人品也算过得去,又是自己家侄女婿,想到这里顾昭便问:“他们回来,先住在哪里?若我看,茂甲那里乱的很,还是不回去的好。”

  “你到想!”卢氏回头笑,她向来爱怜自己的小叔子,因此便当成孩儿一般逗:“嫁出去的姑娘,如何能常在娘家住着,再说便是咱们愿意,钱说能愿意吗?前几日香莲道的钱信之来了,说是那头倒是备了屋子,可你哥哥说了,不若咱家出钱,我又怕伤了钱说的面子,终归人家也是顶门的家长,正巧了,前几年咱家也收了几套旧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她千里迢迢回来,也就是奔着咱们……我就安排了一套三进的院子,离这边不远就在淮南道。那厢不错,来往都是书香门第,在旧宅里借住,并不用他一文,想必女婿也是喜欢的。”

  顾昭点点头,心里有了一些盘算,正要说,他嫂子没回头的拿着一个银勺子一边给鹦鹉添水,一边道:“早就叫你侄儿媳妇去帮着收拾停当了,什么都不缺。”

  “呵呵……”顾昭便笑了,这嫂子啊,看上去倒是什么都不争,其实什么都算好了的。

  顾昭又随意说了一会闲话,便站起来离去,与哥哥告辞的时候,他哥还在想事儿,也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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