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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珠儿_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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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家里不许随意倾倒垃圾,门口墙壁必须与村中建筑式样同等……

各种碎碎规矩,对,他们有个村民十则,这个是家家都要遵守的,就写在村口的大墙上。

什么……要忠君爱国,不许失去国格。要遵守律法,不得违法律令。要尊重长者不得买卖人丁……

总之这村里的人,都要按照那十条规律走,倒不是说那些规矩不对,谁敢说不对啊!问题是,这里面就没有一句要尊重读书人的,这就不对了吧?

那古书道理,各家学说,就是当今圣上,张嘴闭嘴都要说圣人圣言的!偏这些规矩里,一条圣人圣言都没有,虽……说的都对吧……可冯裳就是别扭了。

如此,带着螺冠站在家门口的冯裳,便别扭无比的站住了。

没办法,十条大守则之外,还有各种小守则,他们村儿,对!如今这会是村里。村里的规矩,学童上学,大型牲口、外加牲口车必须让着学童走!他么的,这又是什么道理?

正处清晨,空气新鲜透亮,庄子里的土路是硬化过的,家门口三米处都种植了各色果树,这些果树而今算是公产,以后结了果实会被统一收购,卖了果子的钱会变成村里公产的各种补贴。

而今遥庄每月月尾都要请个说书的来村热闹,或请个扫盲宣传车什么的来村里讲下朝廷的新律令,要么说说天南地北的新闻,请人的这份钱,也是来自公产。

还有化粪厂,村里的公学,纺织小组,铸造小组等等之类……

不说旁个,这里家家的闺女都有营生,集体算是纺织小组的员工,每月都有移民局派来营生,这些女娘接了营生在家自己生产出来,移民局再统一收购。

哼!牝鸡司晨,乱了体统!实在不像话!

一群学童叽叽喳喳背着小书包,欢笑着去公学识字儿,大点的就去学徒组学手艺。

这村子里十三岁以下的孩童都有学习工,还分了小中大的班级,具体怎么分配的,冯裳不知,更不屑于打听,他就是别扭,在内心世界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愤怒,这样的人,竟也读书了?

这活脱脱就是个新世界,冯裳过去所学的一切都跟这里的一切完全不搭边儿,这令他惶恐。

小童见到陌生的长辈儿,便有礼的问好,喊了伯伯,还未等冯裳详细问问什么,远处却传来学里的敲钟的声音,他们便撒丫子叫喊着跑了。

气象!一种改天换地的新气象!这些人与自己不是一样的人啊!

冯裳茫然四顾,看着这个新的世界,而今这村里的户籍是上在移民郡下属的移民局里的,村里的有三位村官,这村官也不归此地县衙管辖。

也就是说,他们跳脱出了冯裳的规矩,生老病死,他们自有新规矩,他们跟冯裳不是一路人了。

这样好么?冯裳不知道,不过他却觉着,他看到了一种新人,一种完全跟过去遥庄人不一样的人。

他也说不上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而今,冯裳家里就住着他一人,还有两位老仆,一位厨娘,他家见天的紧闭门户也不与村里来往。而今再出来,一村子没一家熟人,说不凄凉那是骗人的。

可除却这些凄凉,莫名的冯裳心里又充满了异样的快感。

没错,现在后山的祖坟都需要他去祭祀了,他想把谁埋在这里,就把谁埋了。他是大大方方的给那些太监亲戚祖先都迁进了祖坟,找了最好的坟地,打了最好的板材装裹,每次路过老庄主,老叔叔们的坟茔,他是一张纸都不给他们烧的。

他应该高兴啊?冯裳吧嗒着嘴巴,却觉着,他莫名的又高兴不起来,说不出是为什么。

巷伯套好驴车边站着,见孩童们远去了,他方问:“老爷,咱那里去?”

冯裳想了下,好些日子没出门,要先去耿老国公那里转转,而后再去宁郡王府,虽宁郡王被罚在家自省了,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显示自己的气魄,更要雪中送炭才是。

想到这里,又掂量下物价之后,冯裳道:“先去村……村供销社吧,你去家里取咱家的牌子来。”

是啊,他家也有福利,凭着居民牌,供销社买东西是七折啊!

第一百七十三回

自村中供销社买了成罐的豆酱,酱菜,菜干子葫芦条儿,蜂蜜等物,满满装了半车之后,冯裳坐着驴车进城。

有关送礼,冯裳是颇有坚持的,还略有些心得,他送的是穷礼,贵在坚持,大节小节他从不落空,就是送些乡下稀罕家常有的,你要不要,缺不缺,皆是我的心意。

靠着这些穷礼,冯裳从顾昭那里换了一屋子甘州印刷厂的书。

冯裳迈着并不轻快的脚步进了城,此次他家驴车排了队。代表特权的牌子去岁年末卫国公府未曾送来,济北王府也没送,就更不用说郡王府了。

进城代替牲口交五个卫生费,还有停车费,林林总总的共计十五个钱。钱到没有多少,也只是针对牲口车收收。

这一排队,冯裳倒是品出滋味来了,冯裳并非小心眼,以前对进城的那块牌子也没在意过,可而今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进城之后,冯裳先去了济北王赵元项的家中,做等了一会,后面有人将冯裳引到内院会见。

如今的赵元项跟去年气象大有不同,自从可以直立行走,济北王的社会活动便多了起来,也不知道今上如何想的,竟派了他宗人府的适庶,名封,嗣袭,生卒,婚假,谥葬之职。

而今赵元项来往的人群皆为宗室,这着实令他有了十分的体面,面色竟都红润起来,眉目竟也不那么刻薄了。

冯裳进屋,赵元项依旧对他十分尊重,见冯裳施礼,他赶忙过来双手搀扶,挽着冯裳的手进了屋子,让了上座。

双方说了一会闲话,冯裳便说起去岁家里的事情,虽顾昭帮助了他,可冯裳而今的态度竟不是那样感激,甚至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感叹了一会,冯裳使了个眼神,赵元项屏退左右,见人走完,赵元项方行了个学生之礼。

冯裳双手扶起他,这才道:“元项,你竟不知道你大祸临头了么?”

赵元项闻听一抖,抬头看着冯裳道:“先生!”

冯裳叹息了一下,背着手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道:“我却不知道谁与你出的好主意,竟是把你推到前面送死不成?”

赵元项看看左右,咬咬牙道:“先生,元项心里的苦你是知道的……”说到这里,他仰天吸了一口气道:“而今是争是死,不争还是死!索性,我便站出来,叫天下人看看这个弑兄,杀子的暴君,还有什么手段!”

冯裳扭头看看他,在心内微微摇头,他静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回到上座,坐得一会方到:“而今这时候,有些事情我倒也不瞒你了,你且坐下,我与你细细分说。”

赵元项一呆。

冯裳合起二目,微微叹息了一下这才说到:“元项可记得我的出身?”

赵元项眨巴下眼睛,点点头,冯裳出身宦门,这个是满上京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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