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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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绵抽手绢擦拭茶水的动作顿住了,她忙忙倾身探过去,在许长安背上轻轻拍着。许长安气哼哼的声音消了下去,转个身又睡沉了。

  “声音小些,莫惊到他了。”许慎说着,伸手将许长安翻身掀起的被角掖实了。

  柳绵拂了拂许长安贴到脸上的长发,细声应道:“嗳。”

  屋里特意为许长安添的银炭暖烘烘地燃着,偶尔发出哔剥的细响。许慎被热得出了满头汗,他接过柳绵递来的汗巾,微微擦了擦。

  “他几时回来的?”望着小儿子的睡颜,许慎问。

  “才回来不久,路上许是又被安大人家的公子拖去玩闹了,回来时手都凉涔涔的。”

  后面半句话,柳绵说的颇有些不满。

  许慎:“安子晏那个孩子,虽然玩性大了些,但总归心地不坏。长安喜欢,就随他们闹去,少年人,有几个闲得住的?”

  “嗳。”柳绵低低应了声,示意知道了。

  许慎没再说话,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良久,才响起一声幽幽叹息。

  “这牡丹皇城,怕是要禁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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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大清早兴冲冲跑来约许长安去城外泛舟的安子晏,花容失色道,“禁严?”

  许长安没接这一日好几次的大惊小怪,自顾自在楚玉端来的铜盆里细细洗着手。早上他从他爹娘的屋里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牡丹移盆。

  坦诚而言,许长安有时候也会觉得他爹娘有些过于溺爱他了,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他爹娘却宁愿大费周章地去睡书房,也不愿意喊醒他。

  当然,这里头也不是没有缘故的。

  据许长安他亲兄长说,因为他小时候发生过意外,险些出不来娘胎,所以爹娘才格外宠爱他。亲兄长说着,从自己夫人的安胎汤里匀出满满一大碗端了过来:“长安,你嫂子说这汤味道还不错,给你尝尝。”

  安胎滋补汤是能乱吃的么?

  许长安吓得落荒而逃。

  虽然觉得一家老小对他的溺爱实在有些过头,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奇怪的地方。疼宠与呵护都是实打实的,日子久了,许长安只好接着这份厚爱了。

  话说回来。

  许长安昨儿提心吊胆一整晚,早上起来,脸也没洗地先把牡丹伺候好了。

  为防止许道宣那个三不五时来窜门的祸害,他特地把牡丹藏在了他书房的书桌底下——向阴,又不引人注意。

  他把牡丹藏好没多久,安子晏就兴趣盎然地上门说要拉着他去泛舟。

  “好端端的,怎么禁严了?”被搅了兴致,安子晏无精打采地支着额,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折扇敲着太师椅扶手。

  “不知道。”许长安洗净了手,接过楚玉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水,“张统领早上过来嘱咐我这几日别出城时,只说是皇城里混进了什么人,要严查。”

  安子晏哀嚎出声,整个人如丧考批似的颓了下来。

  过了会儿,他又弹起来,凑到正准备研墨作画的许长安耳边,聒噪道:“那不如我们去芙蓉园遛鸟?或者去逛皇城西市,听说那儿最近有不少新鲜玩意……”

  安子晏越说越兴致昂扬,把手里的折扇扇风似的舞得飞快,“实在不行,咱们还能去长乐坊听曲儿!”

  “听曲儿?”一道兴奋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我也去我也去!”

  好,完了。

  望着门口一身石青色锦袍的少年,许长安知道今天是不得清净了。

  进门的少年,正是许长安常常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祸害许道宣。

  只见他今天穿了件石青色的长袍,乌黑的长发被松松束进碧绿的玉冠里,五官与许长安有些许相似,只是少了几分精雕细琢的精致。天生的浓眉大眼,加上一笑便露出的两个酒窝,若不是玉冠只是斜斜地顶在脑门上,看上去也是个风流俊秀的人物。

  昨天祈灯日,许道宣被他爹寸步不离地盯了大半天,整个人都快憋坏了。好不容易趁着他爹去上朝的功夫溜出来,当即不管不顾地表示要参加。

  许道宣热情洋溢地笑着,圆而乌黑的眼珠子仿佛一对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丝毫没瞧出来许长安脸色不愉。

  “正好,你们刚好作伴,可以一同前去。”许长安干脆利落地打发道。

  “那怎么行!”

  安子晏与许道宣异口同声地叫道。

  说来也是奇怪,这两位专司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按道理应该能玩到一块儿去。偏生不知是八字不对还是风水有误,两人见面基本不说话,非要说个什么,都要劳动许长安大驾代为转达。

  许长安对这种情况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不得已归因于,绣花枕头总是相看两厌的。

  “长安,你真不去?”安子晏见许长安画地头也不抬,问道。

  许长安斩钉截铁:“不去。”

  “那好。”安子晏将扇子一收,凑到许长安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许道宣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奈何未到成熟期,骨子传承的血脉未曾苏醒,什么也没听着。

  安子晏说完,继续摇着扇子,笑容满面地看着许长安。

  许长安深深吸了口气,照安子晏这么个贱法,他迟早有天会忍不住把安子晏摁到地上凑一顿。

  方才安子晏在他耳旁,十分欠揍道:“如果你不跟我去听曲儿,我就告诉大司马,说你从宫里偷了株花。”

  偏偏这个时候,没眼力劲的许道宣还要火上浇油,愣生生地问:“长安,他同你说什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许长安侧过头,眼皮随意地自下而上挑开,漆黑的瞳仁里,澄澈的眼波仿佛缓缓流动般,无声无息地析出了璀璨的艳丽。再配上他那显得格外柔软,带着少年嫣红色泽的薄唇……

  一时之间,许道宣都快要看呆了。

  而后,他听见许长安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柔和嗓音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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