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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在上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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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妍笙倏地从震惊中回过了神,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扯过锦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朝牙床里头缩了缩,恼道,“督主,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隔着帐子说不得么?”

  天下间哪儿有这样的事情,进了姑娘的闺房还不由分说就撩人的床帐,这人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

  严烨微微蹙眉,连拧起的眉宇也是一道风景。他居高临下地睥着她,徐徐道,“我今次来,是告诉姑娘,内阁们翻过了黄历选了吉日,应选的就日子定在三日后,”说着微顿,他颀长挺拔的身躯徐徐俯低下来,沉寂的眼睛注视着妍笙,直惊得她不停朝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复一笑,“姑娘可记清了?”

  一张祸水容颜近在咫尺,妍笙抵着墙朝后缩脖子,深吸一口气镇静道,“可惜臣女左腿遭了重伤,想要入宫侍奉圣驾是不能了。”

  他颇疑惑地哦了一声,凝眉敛目的看她,微凉的手却伸进了暖烘烘的锦被,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覆上她温热的左腿。

  他的手冰凉,直激得她一个哆嗦。

  陆妍笙懵了,被这个举动吓得几乎要尖叫,又望见他朝她莞尔一笑,和风霁月般流丽惑人,竖起一根指头在薄薄的唇间,低低道,“别出声,惊动了外头的丫鬟撞见这情景,您不想吧?”?

☆、威逼之道

?  严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能勾魂儿似的,直教她心口都紧起来。妍笙的双手在锦被下动了动,死死握成了拳头,心头又羞又怒,眼也不眨瞪着他道,“督主,有话大可好好说,您是在御前侍奉的人,规矩礼数应当最明白的,这么个样子不成体统。”

  她压下心头掴他一记耳光的冲动,千遍万遍地说服自己冷静冷静,不能对他动手。这人是东厂的督主,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自己绝不能冒然触怒他。妍笙眸子动了动,既然不能顶撞,那就只能斡旋。他要给她难堪,她也没有任人鱼肉的道理,大家手里都攥着东西,若是逼急了,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

  上辈子是教他害死的,这辈子还能再来一次不成?她自认没那么傻。

  严烨睨着她那张怒火中烧的小脸,细细地端详着。和严烨有过来往的人都知道,他耍得一副好手段,无论是在皇帝面前还是臣工面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会识人,往往能一眼看出这人的心性,也懂得怎么利用人的弱点。而现在,他从那双明艳的眸子里头看到了浓烈的恨意,这令他感到意外与好奇。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才是他们二人的第二回见面,这个丫头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呢?只是因为上一回那句轻描淡写的威胁么?恐怕不是。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唇角却带着笑容,朝她缓缓道,“姑娘也知道,我是个内监,贯是侍奉龙躬凤体的,按摩的手上功夫不差。”边说,那只微凉的掌隔着单薄的中衣,在她的腿部游走起来,竟带着几分拨撩的味道,慢悠悠道,“姑娘腿不舒坦,兴许我能帮你。”

  呸!鬼话连篇就知道唬人!

  妍笙深吸一口气,按住他游移的大手,那只手掌的肌理冰冷彻骨,仿佛没有温度一般,掌心起着一层薄茧。严烨会剑术,却从来不露声色,就连上一世同她亲密至斯,也只让她看见过一次他的佩剑。

  她眼也不眨地瞪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回他,“督主这双手是伺候皇上皇后的,臣女怎么消受得起?还望督主自重,也不要折煞了臣女。”

  严烨莞尔,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力道大得让妍笙觉得疼痛,她咬紧了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眼中滑过一线流光,忽地朝她靠得更近,陆妍笙的头抵着墙壁已经退无可退,她双眸隐隐泛起了一丝赤红。

  他的气息是熟悉的,一靠近就勾动起太多过往。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紫禁城中八年,整整八年,她将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糟践给了一个如此卑劣无耻的宦官!最终的结局,竟然还是死在了他手上……

  两人的唇间相隔仅两指。

  她眼中盈上了泪水,严烨看见了。那些水珠子在她的眼眶里头打着圈儿,他顿觉几分无趣,低低叹出一口气,伸手拂过了她的唇角。妍笙只感到一阵微凉的触感滑过嘴边,不禁一滞——他朝她笑了笑,“下回用了绿豆酥,姑娘记得掖嘴。”

  “……”

  绿豆酥……

  妍笙脑子一嗡,顿觉一阵窘迫,偏过头胡乱地在嘴边舞了舞。

  恰是此时,他的右手又在她的锦被下游移起来,肆无忌惮地掠过她的腿部,她慌了神,再度伸手去抓他的手,却被他单手牢牢捉住,禁锢得死死的。严烨摸到了她膝盖上的伤处,那里微微凸起来,是绑扎的结带。他避开那处伤疾,隔着里衣抚过她纤细修长的小腿。

  “督主……”她喉间哽咽了一声,狠声开口,“……您要什么?”

  费了好一会儿神,总算是沉不住了。

  严烨满意地杨起唇,手却没有拿开,定定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三日之后,我会在神武门前恭候小姐大驾。”

  指尖下的肌肤分明在剧烈地颤抖,她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怯懦,陆妍笙冷笑了一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督主的记性不好,臣女方才已经说过了,腿遭了重伤,不能入宫。”

  闻言,他的面上没有丝毫恼意,手却顺着小腿的曲线往上滑过去,就是料定了她会顾及自己陆府千金的名节,料定了她不敢喊人张扬——不免又觉得挫败,竟被这人吃得死死的么!

  他怎么能这样,竟用这样卑劣不堪的手段胁迫她一个女子,真是可恶!

  陆妍笙的双手被他箍得疼痛难耐,而那只右手已经到了她的大腿,并且还在往上游走,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心口一滞,深吸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他听见她颤抖着声音说出了四个字。

  就在刹那间,严烨便收回了双手站直了身子,陆妍笙只觉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干净了一般,垂着头伏在牙床上,心头的愤恨升华到极致。几滴水珠子落了下来,没入锦被之中化为深色的一点,严烨毫无所动,只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他理了理方才被弄乱的袖襕,伸手抚了抚腕上的乌沉木佛珠,声音也冷了几分,“姑娘是个聪明人,凡事也当看得通透。今后入了宫,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是祖上庇佑的幸事。往后紫禁城里,我得尊您一声娘娘,在您跟前儿也得自称一声‘臣’,相互照拂才是正理,您不该不明白。”说罢抬眼看了一番外头的天色,才将露面儿不多时的太阳又偃旗息鼓地退到了乌云后面,似乎又下起雪了。

  他做出个无奈的神情,再侧过头看妍笙时,脸上已经又是平素的和善模样,笑道,“陆姑娘这几日就在府上好生养病,我还得回宫复皇后娘娘的差,就先告辞了。三日后我会派东厂的人来接姑娘入神武门,我会在那儿等着您来应选殿试秀女。”

  陆妍笙眼也不抬,冷声道,“劳烦督主这样费心,臣女着实过意不去。督主请回吧,没的耽误了跟皇后娘娘复命,倒是臣女的罪过。”

  严烨淡淡嗯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捋着佛珠风轻云淡地续道,“那日瑞王府里头您听到的事,只要我有心,大可同沛国公扯上干系。姑娘若生出了傻心思,可得好好思量思量。”说罢微微一顿,伸手拿起一个小案上的绿豆酥放到唇边小咬一口,朝她微微一笑,“甚舔。”言毕拉开房门阔步离去。

  “……”

  那个人方才的话意思很明显,若是东厂沉了船,沛国府便要跟着一起落水。妍笙丝毫不怀疑严烨方才的话,他绝对做得出那种事,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她将头深深埋进臂弯,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才刚还有的阳光已经完全没了影儿,反倒是雪愈来愈大,玢儿走近房门见她埋着头微微发抖,不禁骇人大惊,坐上床沿去拉她,急道,“小姐您怎么了?严厂公跟您说了什么啊您哭成这样……”

  “……”妍笙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在哭?”

  这时候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方过来,她连忙擦了擦脸躺会了牙床上,玢儿替她盖上了锦被便立在了一旁。抬眼望一眼屋外,见是沛国公来了,便福身恭敬地唤道,“老爷。”

  陆元庆随意地嗯了声,大步跨进里间坐上了半月牙床的床沿,见妍笙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些,便道,“笙姐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好多了,父亲。”妍笙神色如常,微微点头。

  听她这么一说,沛国公心里总算能舒坦几分,他神色有些迟疑,试探地又问,“方才严督主代为传话,皇后娘娘都有些什么事交代你?”

  “……”她垂下眼帘,低低应,“也没什么。皇后娘娘听闻女儿腿疾严重,说大选之日会请厂公派人来迎女儿入神武门。”

  陆元庆闻言一喜,神色里有某种热切,“皇后娘娘真这么说?”

  妍笙颔首。

  这可真是再好没有了!沛国公心下大喜,只以为是严烨在皇后跟前儿为这个女儿说了话,心头不免几分感激,因又朝她道,“今后入了宫,你可得好好感激严厂公。”说这番话,显然已经是认为妍笙必会被留牌子赐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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