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崩原乱_第231章

四下里Ctrl+D 收藏本站

……冬末,乾国告急,乾帝急怒攻心,两日后,崩于寝宫之中,王弟千呼兰即位,乾国覆灭当日,千呼兰携皇后盖青青自尽殉国,遗有一独子千穆被万里赶来的千醉雪救下,带回万剑山。

……三月,大周敬国公赵献芝率大军踏破韩章国上京,其子永安侯赵剀亲手割下韩章皇帝的人头,屠城三日,掳韩章贵女命妇宫娥等人两万有余,并皇城之中搜刮而来的无数财富,一起送往大周,几乎在同一时期,韩章皇室背后的琅琊福地被青元教三位宗师强行闯入,一夜之间宗主并长老死伤十四人,至此,局势已有无法控制的趋势,各国大量军队被调动,参与到战争之中,各大小宗派组织亦是不断有弟子门人被召回,一时间天下动荡,风起云涌。

……

大周,摇光城。

师映川独自一人坐在面朝碧湖的一张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杯刚刚榨好的新鲜果汁,不时啜饮一口,清澈的湖水映着阳光,犹如镜子一般,一阵微风吹过,湖面上顿时波光粼粼,无数碎金似的光点在湖面上浮动跳跃不已,青年手上装着果汁的乃是永安侯赵剀用韩章皇帝的人头所制的头骨杯,在他身旁,晏勾辰负手而立,这个意气风发的帝王静静看着眼前的美景,突然轻声叹息道:“映川你看,眼前这一幕……真是美丽啊。”

师映川微微一笑,薄红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然的笑意,他缓缓伸出一只手,五指一张,仿佛将面前的一切都尽数握在了手中,他淡淡说道:“我的陛下,这只是开始而已,我保证,日后你会看到更美丽景致,更广阔的疆域,更璀璨的星空……”

“我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晏勾辰微笑起来,他侧首望着青年,柔声道:“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当我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会有你……站在我身边。”

☆、三百零五、大争之世

晏勾辰微笑看着青年,柔声道:“我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当我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会有你……站在我身边。”他说着,一只手放在了师映川的肩上,按了按那结实宽健的肩头:“若是日后没有你站在我身旁,即使江山如画,我也不会觉得美丽动人。”

师映川闻言一笑,他穿着普通样式的青色箭袖,浅淡的颜色,一笔一笔地绣了些丛丛叠叠的青翠竹子,风姿掩映,颇有傲骨,虽然不很醒目,但却有着一番颇为别致的幽暗美感,墨绿色的靴子不饰花纹,认真看去,却发现上面用颜色相近的丝线各绣了一朵青莲,几乎看不出来,那样的暗淡而模糊,却又注定不朽,如同那个人的影子印在心间,一时师映川安然坐在摇椅上,凝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若有所思,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师映川忽然对着站立在自己身畔的晏勾辰说道:“这样的情话听起来很让人舒心,很愉快,所以尽管知道未必真会如此,但我也还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耀眼的日光映入师映川的眼眸,青年沉浸在这片温暖之中,已不想再思索太多,他闭上眼,整个人放松下来,半躺在摇椅上,仿佛已经睡着了,晏勾辰弯下腰,在师映川洁白如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他很清楚,自己与对方之间虽有情谊,但并没有走进这个人的心底,想到这里,晏勾辰心下微叹,或许这世上能够与这人缔结下真正情感的人,只会有那么一个罢。

师映川在湖畔坐了很久,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晏勾辰早已离开了,而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宝相龙树一身风尘仆仆,身上隐约还残余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师映川没有回头,只道:“事情可还顺利?”宝相龙树并不提其中艰难,只简单应道:“……还好。”师映川听着他的回答,忽然皱一皱眉:“听你的声音,中气略显不足……你受了伤?”说着,已站起身来,转过身打量着对方,宝相龙树脸上带笑,面色却微微有些苍白,师映川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一缕真气已随之透入体内,片刻之后,师映川松开手,道:“内腑受到震荡,伤得虽不算很重,但也不轻。”一面说,一面已示意宝相龙树跟自己来:“走罢,回去给你治疗一下,好好调理过来,免得留下什么隐患,日后等年纪一大,就容易有麻烦。”

两人便一起回去,路上师映川忽然抓住宝相龙树的一只手,输入了一股精纯的真气进去,宝相龙树顿时就觉得一道暖流顺着手腕一直来到脏腑处,原本受伤后憋闷郁结的脏腑就好象被热水泡在了里面,暖洋洋地十分舒服,宝相龙树一笑,轻轻握了握师映川洁白如玉的手,师映川扭头看他,也是一笑,道:“是不是好受些了。”宝相龙树点了点头,师映川忽然正色道:“宝相,不要太拼命,你的安危才是第一位,任务完不成不要紧,毕竟还可以有下一次,但是人如果出了事,就没有第二条性命了,到时候追悔莫及,你明白么。”

宝相龙树眼中流动着柔和的光彩,道:“你放心,我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因为我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为你实现你的理想,要陪着你走得很远,一直走到我难以为继为止,在这之前,我会一直好好活着,陪着你。”宝相龙树说着,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他眼里没有伤感不甘之类的情绪,更多的却是一种坦然与平静,轻轻笑叹道:“真美啊……川儿,我会帮你取得你想要的所有东西,这江山如画,我愿捧于你面前,只为博你一笑罢了。”

师映川凝视着男子,渐渐的,脸上就露出笑容,他握紧对方的手,含笑喃喃道:“很奇怪,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好象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不是上一世,而是在更久之前,觉得你似乎是我一个非常亲近的人……”宝相龙树深深看了师映川一眼,然后就爽朗地笑了起来,他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很漂亮,他微笑着说道:“我不在意曾经,只看重未来,所以如果世上真有奈何桥孟婆汤的话,那么到时候我一定不要喝那碗汤,这样的话,若是有来世,我就可以还记得你……川儿,我不要忘记你。”

师映川静静听着身旁男子温柔真挚的话语,他忽然在心中自嘲道:“你说,怎么好的一个人,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可我为什么放着他这样的男人不去爱,却偏偏爱那个冷酷绝情的人?”宁天谕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大概这就是人性本贱罢,最想要的只会是最难得到的那个,哪怕明知道这样做很愚蠢。”师映川叹道:“不错,应该就是这个道理罢。”

师映川与宝相龙树回到住处,召了大夫来诊治,等到熬好的药被送来,师映川坐在一旁看宝相龙树慢慢喝着苦涩的药汁,说道:“这几日你不许再做事了,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伤,什么也不准想不准做,听到没有?”宝相龙树咽下嘴里的药,笑道:“好罢,都听你的。”师映川手里把玩着一方温润的血色玉玺,玉玺底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清晰无比,赫然是当年泰元帝时期的镇国玉玺,师映川微闭双眼,感受着从上面传来的丝丝清凉的寒意,此物对他有益,练功时带在身上颇有好处,师映川一面把玩着玉玺,一面眼睛直盯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尊青釉炉,看着淡淡白烟从中溢出,似乎正在出神,这时宝相龙树喝完了药,将目光转到师映川身上,说道:“晏勾辰此人雄才大略,有霸主之姿,一开始也许可以当作棋子来运用,但是当后来棋子逐渐变得足够强大,直至能够摆脱棋子身份,自己跳出棋盘之外,成为博弈的棋手,到那时或许棋局的走向就会脱离你的掌控……映川,如今虽然看起来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但对于此人,你不可不防,我这番话并非出于嫉妒之心,而是就事论事。”

师映川闻言,顿了一下,既而淡然一笑,将手上的玉玺收起,揣进腰间的一只锦囊里,道:“放心,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很难真正信任别人,尤其是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是我完全相信的了……所以,虽然他与我有多年情谊,但私是私,公是公,他毕竟是帝王心性,不能当作普通人看待,对于他,我岂会不留后手?不过有些事情如果太明白地说出来的话,实在很伤人心,所以这些话,我也只是跟你说说罢了。”

这样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赤·裸·裸的现实,师映川却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他脸上一派云淡风轻,道:“你歇着罢,我还有事。”说着,亲手去铺了床,让宝相龙树躺下,替对方盖好被子,掩了罗帐,这才出去,到了外面,他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映川再出现时,已是站在一处花木扶疏、青石铺地的清净院落当中,一个身穿寻常服饰,打扮得如同普通富家子弟的青年正站在阶下,神色间隐隐透着一丝焦急之意,显然是正在等候着什么人,青年乍见了师映川现身,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快步迎上前去,道:“教主……”这人眉宇之间意气风发,容貌俊美,却是永安侯赵剀,当下二人进到屋内,免不得一番欢愉,一时云收雨散,下人送来热水,这些都是赵剀心腹,并不需要担心会对外泄露两人之间的关系,师映川跨入浴桶中,赵剀亲自服侍他沐浴,末了,师映川穿妥衣物,赵剀为他梳头,师映川看着镜中人微带红晕的面孔,淡淡道:“你很快又要带兵出京,本座给你两个人带在身边,贴身保护。”赵剀闻言,心中一热,说道:“教主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必为了赵剀特意调派人手保护,赵剀身处大军之中,又能有什么危险……还是教主的正事要紧……”

师映川正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听了这话,便道:“不要觉得身处大军当中就是万无一失了,如今局势已乱,不排除有人派高手潜入军营刺杀高级将领的可能,你现在风头正劲,乃是军中重要统帅,若说有大宗师出手这基本不太可能,但半步宗师却是不好说,有些事情·事先做好准备,也是有备无患,否则你一旦有所闪失,对本座与青元教而言,都是一大损失。”赵剀听了这话,纵然清楚地知道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而言,自己的重要性大多只是建立于自己的价值大小之上,但尽管如此,赵剀还是迷恋对方不可自拔--毕竟自己还是有用的,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又如何能够奢望得到这个高贵男子的青睐?

不过一想到如今的局势,赵剀心中却是不禁生出万千豪情,颇有些热血激荡之意,他一面小心地梳理着男子浓密的长发,一面说道:“教主万世大业指日可待,赵剀不过是一介粗鄙之人,资质有限,无非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师映川忽然一哂:“指日可待?莫非你真的以为本座运用各种手段强行扩充到如今地步的青元教,就能够与那些经过千百年时光沉淀的宗门相提并论?如今局势看似对我们有利,但实际上我们的底蕴与敌人并不能相比,当我们一切都顺心如意,所向披靡之际,倒还好说,然而一旦真的遇到一定程度的挫折和打击,便很可能会由此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其实并不是自身,而是对手方面的不可协调,毕竟人心莫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那些宗派、世家、组织,国与国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铁板一块,更难以真正紧密合作,而我们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师映川说着,想到自己当初给各大派之间种下的钉子,嘴角不觉微露冷意,深深入骨,他一手轻抚臂上缠着的北斗七剑,平静道:“我们需要时间,而且不是一年两年,虽然如今我们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足以令任何对手深深顾忌,但时间对我们而言,仍是重要无比,打下的江山需要时间消化,现有的一切都需要巩固,况且如今不过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我们只是占了先发制人的便宜罢了,等到各国缓过神来,各大派彼此之间开始达成某种共识,到时候局势大概就会进入到胶着状态,而在那时……才是真正的博弈开始!”

……

而现实就如师映川所说的那样,以师映川所在青元教为首的大周及魏燕在一开始的势如破竹之后,很快就开始陷入到了胶着境地,也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天涯海阁加入青元教,这一代阁主花浅眉嫁青元教教主师映川为妻,天涯海阁经营多年,遍布天下,无人知其财富几多,但曾被人戏称为天下最大的财主却并非空穴来风,如今全力支持青元教,就是一面偌大的资源财富后盾,消息传开,天下哗然,而混乱的局势也随之变化,渐渐变得分明起来,在很多人眼里,仿佛已看到一个时代正在过去,而新的时代,就在眼前!

……

数年后。

落日余晖犹存,霞色满天,照映着楼台玉阁无数,壮丽瑰奇。

一间焚着檀香的大殿内,一名身穿黑色华服,头戴双龙抢珠冠的男子正在伏案批阅着公文,耳垂上一枚玉缠丝九曲玲珑坠不时随着男子的动作微微颤动,划出一片晶亮的光泽,未几,有人在外通报,不多时,两名身穿银色轻甲,外披鲜红大氅的男子便进入殿中,一人白发英武,一人绝色如仙,却是宝相龙树与左优昙二人。

两人都是神采胜昔,虽然在普通人心里觉得都已年纪不轻了,但表面上却还是青年人的模样,二人各自上前,宝相龙树目光如电,在男子身上打量一下,眼中就有了柔和之色,男子见了他二人,就将手里的朱笔随意一丢,拿起旁边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提早回来了,按日子推算,应该是明天入城才是。”

宝相龙树面色柔和,道:“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我们两个自然要赶回来。”

这黑衣男子正是如今已经年至而立的师映川,他听了这话,顿时微微一愣,既而一拍额头,欣然笑叹道:“是了,我几乎已经快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师映川说着,有些感慨,露出一丝缅怀神色,就又叹又似喃喃自语地说道:“时间果然过得太快了些,这么不知不觉的,一转眼居然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

但这样的感慨不过就是一时的触动罢了,岂会沉溺,片刻之后师映川就已经改颜而笑,起身道:“好了,不说这些,过一会儿也该是晚膳的时辰了,现在外头正冷,待会儿叫人架起锅子来,晚上我们热腾腾地吃一顿火锅。”

宝相龙树与左优昙二人自然没有意见,如此,等到了晚间,眼下教中身在摇光城内的重要人物都被召集过来,众人一起在暖阁内吃了一顿,饭毕,下人收拾一番,摆上茶点果品,众人依次入座,心中都知道这是要商议正事了,这时上首师映川啜一口热茶,说道:“如今大雪封关,高菖国已降,关南二郡也是不日可破,且我军并未元气大伤,这是具有关键性的战略重地,如此一来,明年开春之时,大周与魏燕便会继续出兵,诸位心中有数,将各自本职之事做好,本座就不多说了。”

众人齐齐应着,师映川说完,又嘴角扯出些许微笑,对下方左优昙道:“进占关南之后,告诉苏怀盈派人控制整个关南地区的水路,除我方之外,再不容任何人从关南水道出入,掐断各大势力在关南地区的贸易流通往来……关南自古便是铁器出产要地,本座再不想看到有任何人从此处得到一刀一剑,你可听清楚了?”左优昙肃然欠身,沉声应道:“属下领命。”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师映川眉头微皱,轻喝道:“什么事?”就有人急步趋入,将手上一只信鸽奉上,师映川自鸽子爪上取下一支细铜管,从中抽出纸卷展开,他刚看着上面内容,突然间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便缓缓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到四周,使得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就见师映川忽然冷冷一笑,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道:“日前,北地联盟纠集数千武者,趁夜色潜入边境,进行偷袭,造成帝国近四万人伤亡……”

此话一出,人人神情为之一变,这北地联盟乃是一些中小势力联合起来共同创建的一个组织,实力倒也不容忽视,只不过如今大周声势与日俱增,几乎一时无两,这北地联盟胆敢如此,却是令人意外,此时师映川心中已涌起不可遏止的怒火,就冷笑道:“他们还不够分量……经过这些年征战,小弱之国基本已经覆灭,在这个时候,北地联盟倒是跳出来突然咬我们一口,若说这其中没有那些大宗门的影子,本座岂会相信?”

这时一直沉默的潇刑泪却道:“……还请教主暂息雷霆之怒,战争一事,无非就是如此各自不择手段地打击对手罢了,眼下我即刻动身,带好手将北地联盟在境外以南的据点扫灭,以鲜血平息教主怒火。”

师映川听了这话,却是不言不语,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北地联盟做出此事,虽然没有让他觉得震惊,但已使他心生杀机,如此转念之间,已有了计较,当下怒色收敛,已换了淡淡神情,说道:“时至今日,本座已有四分天下,这些人不说投靠,反而还敢于与本座作对,岂能容得?北地联盟这条狗无论是受何人授意,终究是狠咬了大周一口,若不将这条狗打死,何以立威天下?无论它身后是谁,本座都不容它继续存在,势必要将其连根拔起!”

下方众人对视一眼,已知师映川此言既出,就是更改不得的了,事实上作为上位者,并不应该以一时的喜怒好恶而感情用事,贸然作出决定,不过此次之事确实事出有因,倒也难怪师映川会有这样的反应,而既然已经决意如此,就有人提出具体事宜,潇刑泪道:“北地联盟之中有一宗师坐镇,此人据说乃是一直不出世的潜修武者,近年来静极思动,便受了北地联盟供奉,坐镇于此,这样一来,对方既是大宗师,若是一意逃走的话,倒也拦他不住,日后有这么一个宗师高手在暗处与我等为难,却是防不胜防……”

师映川冷冷一笑,眼中有鲜红的光芒似流波荡漾,他嘴角掠过一丝嗜血的笑色,平静说着:“此事势在必行,届时本座会亲自出手,岂容他有半点脱身的可能?至于潇长老,你可组织一批高手,务必将此人满门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到了这时,此事就算是议定了,当下师映川与众人又就几件要事商议了一番,便前往皇宫。

外面天寒地冻,师映川进到御书房时,晏勾辰正在与诸臣议事,见了他来,就有太监忙取了热茶来,搬上靠背大椅,铺了虎皮软垫,诸臣亦是一同见礼,晏勾辰面上露出笑容,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过来了。”师映川拂袖坐下,道:“方才收到有关北地联盟的消息,你这里应该也收到飞鸽传书了罢。”晏勾辰听了,面色变得阴沉起来,道:“自然收到了……这些北地贼子,不杀不足以泄愤……”师映川淡淡道:“无妨,此事我已有决断。”于是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晏勾辰听了,抚掌笑道:“正应该如此!有国师出手,自然万无一失。”

当下师映川就在这里听着君臣议事,原来是在说着南方草原之事,大周出兵征南,势必绕不过草原,非得平定不可,才能谈得上其他,这些游牧民族,人口不在少数,又是势大,事实上以大周现在的国力,若要将其平定倒也不是很难,真正难的是治理,而历来这一类的问题重点,也基本都是如此,只不过中原彼此之间还会好些,一国灭了,民众也就渐渐融合到战胜国之中,但这样的草原人,无论文化还是其他,都是不同,所以根本不能也像这样简单,如此,众臣之间对于大周拿出什么样的策略来针对这些所谓的蛮人,也就有着不同的意见,总结起来,无非是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无非是铁腕政策,狠狠剿杀,将这些蛮人杀得怕了,自然也就归服,另一派则是认为南方草原蛮人不下数百万之众,莫非还能都杀了不成,不如打击之余,派军队驻守威慑,再加以安抚之法,这样一来,两派就此争执不休,一时间几乎吵了起来。

对于此事,晏勾辰亦是举棋不定,正沉着脸迟疑之间,这时却见师映川面色漠然,只慢慢啜着茶,晏勾辰与其一起生活多年,这样一看,如何还能不知道对方是已经有了主意,就说着:“罢了,无论是剿是抚,都有些道理,只是却不知国师是何想法?”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肃,就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师映川,静待决断,而这时师映川心中已是智珠在握,安稳地坐在高背椅上,锐利如刀的目光在诸臣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主张抚的一派那里,冷冷道:“这些蛮人是个麻烦,隐患未平,难以图远,你们两方的意见事实上都没有错,但若是抚,就要将大量兵力牵制在草原,这样绝对不行,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事,如今乃是大争之世,龙蛇并起,强敌在伺,岂能在这些蛮人身上浪费时间和兵力?”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