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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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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翻个白眼,提醒,“就是人家刚来,你就说人家是贵人的那个!”阿南怀疑,“阿信你莫不是猜错了?真的贵人,哪里是教书给穷人?”

李信说,“不是贵人,哪里有本事教书?”

阿南一想也对。自古以来,竹简极为贵重,民间也不许私人授课。学问、知识,只流传在贵族社会间。那些人高高在上,瞧不起普通百姓;且觉得百姓愚昧,根本不想让百姓认字。

读书对普通民众来说,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无论是竹简还是绢布,皆不属于他们。那像是贵人们披在身上的华丽袍子,就是脏了破了,也只会烧掉,而不会捐赠给穷人。贵人们学识出众,口若锦绣,百姓们只能羡慕地仰望而已。

然今,出了个奇葩——有位贵族郎君,在会稽城西搭了竹屋,竟放低身段,来教普通百姓认字。

“好像叫江照白,”看李信目中生了兴趣,阿南绞尽脑汁在浆糊脑袋里翻找记忆,“我也去城西听过一次,是挺俊一阿郎,我听他的仆人喊他‘三郎’来着。”

李信摩挲着下巴,有了想法,“有趣。等我闲了,也去听听他授课。”

心想,去会一会这世上的能人,顺便多认识几个字,总是有好处。

……起码,知知没法话里话外、冷嘲热讽地挤兑他。

想到知知,李信想起一物,从怀里珍惜无比地取出一枚用布捂好的玉佩——闻蝉当时那样得意,她送他的玉佩,到底好在哪里?

寒风中,与阿南分开后,李信回过头,望了眼郡守府所在的位置。他抱着这块玉佩,走街串巷,发挥自己对地势的熟悉。一晚上与城中官吏们捉迷藏,一晚上找认得玉佩的人物。

李信回来会稽了!

当晚,会稽郡中与少年明里暗里打过交道的,都得知了少年回来的消息。

官府人员们严正以待,随时准备与那少年一战;躲在各种黑暗角落里的痞子混混们跑了出来,摩拳擦掌,阿信回来了,属于他们的风光日子,又即将回来了!

在会稽这边的官府和地痞中间,彼此知根知底,无人不识得李信。

而曹长史晚上刚搂上美娇娘,就被脸色发白的下属喊了起来——“长史,那李信又回来了。我们害得他的同伴们远走他乡,他会不会是有了依仗,回来找我们报复啊?”

李信劫持舞阳翁主出走徐州的事,他们一众官吏并不得知。毕竟李郡守肯定不会跟他们说,我的侄女被人劫走了。之前会稽搜索人时,官吏们就茫茫然不知道李郡守要找谁。现在李信回来了,他们依旧茫茫然不知道李信为什么回来。

曹长史穿好衣服出了门,差点一口唾沫喷死这些下属:“你是官,他是贼!你怕他作甚?!我们在通缉他!你知道通缉是什么意思吗?!去,再把他画像往街上多贴贴!鼓励百姓去认人!”

被长官喷了一脸水的下属惭愧后退,要走时,被曹长史喊住。

站在门口,屋中一道昏明的光从门缝中泻出来。屋中有暖光美人,屋外只有寒风,和吓破了胆的下属。曹长史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这个下属半天,终于做出了沉重的决定,“把你的剑拿过来,本官今晚要抱剑睡。”

下属:“……您怕李信刺杀您啊?”

这个没眼色的小吏,被曹长史一脚踹到了屁股上,踢出了府宅。

大半夜,屋中紧紧抱着被子的美娘子,听到门吱呀一声。她欢欢喜喜地抬起脸,笑脸还没有完全绽放,就看到曹长史紧紧抱着剑,皱着眉,似是打算与他怀中的剑成亲去。美娘子抛个媚眼,娇滴滴喊他,“郎君,妾等你良久了……”

曹长史很正经地问,“你能接受我和这把剑,一同跟你恩爱吗?”

这位可怜的娘子,当场,脸上的笑,便皲裂了。

……而被他们当做头号大敌的李小郎李信,正蹲在黑魆魆的街巷中,听一个手颤巍巍捧着玉佩看的老伯念叨,“……这种玉佩,叫做玉司南佩。听说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民间很少找到。”

“司南佩?”

“不错,指向司南,辟邪压胜,正是玉司南佩。”

夜色浓浓、灯火阑珊,李信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想了又想后,心中充满了快活:知知送他司南佩,是什么意思呢?司南司南,她是想让他的心,一直司南向她吗?

口是心非的小娘子……知知真好玩儿。

李信却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他想着闻蝉,闻蝉却在紧张地想着江三郎。日升日落,天黑又天亮,清晨的院子里侍女们进进出出,热闹无比。闻蝉与侍女们纠结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梳洗妥善。她乌发用细丝带在腰间挽住,着一身杏红色绣兰的绕襟深衣。宽袖紧身,衣衫几经缠绕,层叠纷扬,勾勒出她纤细一把的腰身。

而小娘子眸亮色妍,连日日看着她的侍女们都看呆了。

如此完美装扮,江三郎总得惊艳一把吧?

在李府门口,闻蝉踌躇满志,扶着青竹的手,弯下腰,正要上马车时。身后府宅,如瘟疫感染一般,爆发出了一阵骚乱。有婢女脚步急促地从府门中小跑出来,冲正要上马车去与梦中情郎相会的舞阳翁主焦灼道,“翁主,我们夫人,她又疯了啊!您快去看看吧!”

姑姑吗?

看这个婢女也说不清,闻蝉当即忘了去见江三郎的事,立马下马车,回身,与侍女们匆匆回府。她进去走了不到一会儿,便与对面斜刺里穿过来的一个小娘子撞了满怀。

小娘子是李伊宁,眼眶通红,抓着表姐的手发抖,未语泪先流。

闻蝉厉声打断她的黏黏糊糊,“哭什么?!姑姑这些天不是都说好了么?为什么又突然发病了?发的什么病?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再随便哭去!”

李伊宁被闻蝉喊得一哽,却更想哭了,“雪团儿丢了!”

谁?

闻蝉茫然。

青竹咳嗽一声,往前走两步,跟翁主耳语提醒,“就那只猫。”

“我抱了雪团儿给阿母养,她很喜欢雪团儿,病情好像也稳定了。我们都很开心。但是今天早上起来,找不到雪团儿……我阿母就……我要去找雪团儿!”

李伊宁说着,挣脱了闻蝉的手,就往府门外跑去。身后一众侍女们追随,大家都很辛苦。

闻蝉一知半解,也来不及多问,看到府上乱糟糟的全都往一个方向跑,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去看。她走得飞快,身后侍女们也紧紧跟随。过一道长廊,交错的廊口,有人也是往大房那边的院子去。

湖水上飘着一层浮绿和尘埃,女孩儿如一阵风似的,那么穿了过去。

“翁主……”有少年面上的笑才挂起来,就僵硬地一直那么挂着了。

因为闻蝉压根没看到他,没听到他,人就擦肩过去了。

“三哥?”尚年幼的李家五郎,李昭,抬起头,睁着迷瞪的眼睛,看温雅如玉的兄长,“三哥,你喜欢那个翁主表姐?”

廊上穿着厚重雪白貂皮的李家三郎,李晔,摸了摸幼弟的头,笑叹口气,“别乱攀亲戚。那种长安来的大人物,哪里稀罕你喊‘表姐’。人家是你四姊的表姐,却不是你的……”看幼弟茫茫然没有听懂,李晔也不再提这茬了,只望着翁主的背影,和大房那边的院落,“大房的气运,却当真不够好啊。”

而李家众人如今默认的,都是大房在这一辈,迟早要败。偌大家产,都是二房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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