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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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盒如今断了消息,江三郎凭自己敏锐的直觉,觉得那边出了事,便要李信走一趟。

李信在野,江三郎在朝。两人一外一里,又有江家特殊的消息传送方式,快马加鞭之下,李信收到江照白的信函时,也不过过了两日。

李信心头凛然,既然他于兵马之事上的证据搜集得差不多了,而墨盒又出了事。他便放下心中对陇西军出现在并州的疑问,赶往墨盒去看韩卿在那边出现了什么事,墨盒现今是什么样的状况。

然而阿斯兰……

李信心中冷哼,他明明知道阿斯兰现在混迹人群,就在并州地段。他即使走了,又焉能放过阿斯兰?

李信招呼阿南,如是如是地吩咐一番,让阿南去并州以北、蛮族右大都尉阿卜杜尔的地段走一趟。蛮族左右两大都尉不和已久,之前才刚打过一场仗。后来有王庭插手,两人才不打了。但阿卜杜尔必然以为阿斯兰已经跟随大军离开自己的地盘了。阿卜杜尔要是知道阿斯兰还在并州晃悠,肯定要坐立不安,以为阿斯兰又要搅和什么。只要阿南去故意让人送个消息,不管真假,阿卜杜尔的人都会前来找阿斯兰。

右大都尉的人,也是恨不得左大都尉阿斯兰死的……

李信自己动不了手,但仍要给阿斯兰找点事干,让他莫要太寂寞,从而想起什么事来了。

李信在并州待了一个多月,临去一天,将整理好的所有关于兵马生意的证据,通过邮驿传回了长安。总共这么多的东西,他能给的都给了。至于太子殿下能不能下得了决心动手,太子殿下会怎么做,李信就不关心了。与阿南分开,并说好汇合之时,李信策马离去,隐入市井中,并以极快的行程赶往墨盒。

在李信走后,阿斯兰确实还逗留在并州。并州郡守府的人自发现刺客后,警惕了很多。李信想偷东西是没什么大的影响,阿斯兰想偷个大活人出来,就麻烦的多。阿斯兰咂舌,看出郡守府上现在守得滴水不漏,都是那个叫李信的小兄弟做的。

他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坏的小兄弟了……

然而乃颜跟着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以阿斯兰的性格来说,是万万不可能丢下不管的。

阿斯兰就是疑惑:程家军不是向来跟阿卜杜尔那个家伙勾肩搭背,狼狈为jian吗?怎么会捉乃颜?他们难道还想跟自己开战?这距离有点远啊,程家军的后备力量不足,真敢跟自己开战?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也该问出乃颜的身份了……就这都不放人?

程家军什么时候这么有血性了?

阿斯兰眯眼,已经让自己的亲骑军日夜赶路,前往并州。阿卜杜尔那个胆小鬼不敢打仗,他来!

当阿斯兰在并州市集中转悠时,郡守府中,乃颜已经被放了下来。陇西军的将军赶了过来,礼对于他。乃颜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在大堂中见了两鬓斑白的林将军。林将军与程太尉是连襟,程太尉的三郎媳妇,正是林将军的第六女。捉拿乃颜的事,从头到尾都是陇西军主力的。程家军帮了些忙,却并不知道林将军为什么要捉这个人。

陇西军终于从乃颜这里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话,事关重大,将士们做不了主,林将军亲自从陇西赶来,接见乃颜。

林将军与乃颜说话时,声音因为激动而哆嗦,“这位壮士,你确定当年丘林脱里死了,关于舞阳翁主的身份就无人问津了吗?”

乃颜淡漠看他一眼:“自然。我们大都尉从没关心过这种小事。”他顿了顿,“我们大都尉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不管舞阳翁主是谁,我们大都尉都不会关心。两国打仗是男人们的事,你们不用把一个小娘子扯进来。”

“不不不,乃颜兄弟,那是你不了解,”林将军神情肃穆无比,“你们大都尉的这个女儿,在大楚,是我国长公主和曲周侯的女儿。她出生时还被陛下封为了翁主……如果这是真的,对于我们大楚来说,是奇耻大辱!我们绝不会容许一个外邦女子做我们的翁主!”

乃颜不耐烦,并颇为后悔自己说漏了嘴,“丘林脱里已经死了,我只知道他当年的意思。真假什么的,我给不了。你们内斗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林将军也觉得此事棘手。他自得知消息,便觉晴天霹雳轰于耳,被震得一整天精神恍惚。左大都尉阿斯兰!这可是一个煞星!他的女儿!长公主和曲周侯在长安,那也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

林将军在边关打仗这么多年,他见识了多少大楚的将士被蛮族杀死,多少马革裹尸……然而他们的翁主却是一个外邦女子,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们?!

林将军得知消息的第一刻,就想杀了那个女子,以绝后患。然他冷静下来,又知道这件事恐怕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他已经将消息给了并州军士,再把消息传回长安,想看程太尉的意思。程太尉身在朝局中,自己这边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影响。既然自己这方先查到消息,自然要传给程太尉知道。

同时,在并州这边,事关重大,并州郡守是程家军出身,他没有想到绝妙的主意前,只想先找到阿斯兰。这件事最开始如何,最终结果如何,都逃不开阿斯兰。得知阿卜杜尔派人前来并州寻找阿斯兰,郡守也派出人协助。程家军向来礼待蛮族人,他们不想跟阿斯兰的军队打,只想先稳住这个变数。

并州因为一桩秘闻,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被控制住了。

长安这边,未央宫中一宫青绿,太子于东宫中,刚刚收到李二郎从并州送来的大车竹简。

已到了春日,冰河裂碎,万物复苏。宫中绿树葱葱郁郁,在风中日光中摇晃,光线打照在东宫一殿的长矮方案上。光点斑斑驳驳,在绿意浓浓中,晃的人头脑昏沉。

太子殿下手撑着额头,翻阅着这些竹简。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扣着竹简的手指微微发白,青筋暴动。

殿外传来笑声。

一会儿,宫女在殿门帘外问,“殿下,今日是女儿节,您昨日答应与太子妃并小翁主出宫玩耍。太子妃问您还去吗?”

隔会儿,太子殿下的声音有些虚地传出,“孤有要事,以后有时候再去吧。”

宫殿外,得知了消息的太子妃与小翁主都有些失望。小女孩儿仰着脸不高兴地看母亲,扁起了嘴,“阿父总说话不算数。不像阿糯的父亲,她父亲就说话特别算数。阿糯想养猫,她父亲见了猫就咳嗽,身上就长红点,特别可怜。就那样,他答应让阿糯养猫,就还让阿糯养猫。我阿父就不行,说陪我出宫,他又不去了。”

小翁主口中的阿糯,是宁王家的女儿。小翁主年长阿糯几岁,这几年阿糯随父母进京后,小翁主就领着阿糯玩,两个小孩子的关系还挺好的。

太子妃伸手,在女儿头上敲了下,斥责,“什么她阿父?那是你五叔!”

小翁主哼了声,不甘不愿地改了口。

太子妃见女儿不开心,就温柔劝她,“你阿父有事情忙,你既然喜欢阿糯,不如我们出宫找阿糯玩?”

小翁主先是眸中一亮,然后更加失望了,“阿糯跟她父母出京了。”她越说越伤心,“阿糯前天跟我说,我五叔要在女儿节时带她去郊外爬山玩。他们要在外面过节,要看山看水看日出……他们一家子今天都不在家。”

小翁主瞪着太子妃。

太子妃呃一声,心想没见过这么宠女儿的,还勾起了自己女儿的伤心事。太子妃只好抱起女儿哄,说咱们也出京,咱们也爬山去。咱们不光爬山,咱们还去寺庙礼佛……她哄了半天,才将女儿哄高兴。

太子妃一行人离开了东宫,出宫后又出京。坐上马车后,太子妃担忧地看眼身后渐被抛远的未央宫宫殿,不知道夫君那里出了多大的事,竟连原先说好的事情现在也不成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张术在宫中,仍然对着竹简发呆。

李信给他送来了非常多的证据,李信这趟差事办得格外好。李信没有跟竹简一起回来,说去墨盒看一趟。张术没有在意李信不回来,光李信让他看的这些有关兵马生意的朝中大臣的名单,太子殿下就已经目呲欲裂了。

一大半的朝臣都在做损害国家利益的事!

难怪自己每次提出兵,他们都要拉着自己!

最可恨的是程太尉!

程太尉曾是他的太傅,教他读书教了很多年。他的治国理念,很多都出自程太尉。程太尉口口声声支持他,要驱除鞑虏。然而在并州!在并州!太子虽早就怀疑程太尉未必跟自己一条心,但他从没想到,程太尉居然牵头,将大半个朝堂上的臣子全牵去做兵马生意了!

这是觉得大楚迟早是蛮族的,迟早会没救吗?

才这么去巴结那帮蛮夷?!

张术无比的心口胆颤。

他从天亮坐到天黑,他看到了程太尉的可怕野心,看到了历历在目的名单。他多少次手发抖,多少次将竹简一挥掉地,却又无数次地重新捡起来。他恨得心脏脾肺肾剧痛,鲜血弥漫在口腔中,恨不得杀光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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