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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天不一样_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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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薇就着跪姿伏地一拜:“回娘子话,就是您用来装纸笺的那个匣子。”

  “什么?”

  “奴斗胆,无论娘子是因何事与陛下起争执,都与那纸笺脱不开关系。奴无法令此事出现转机,但那匣纸笺是一大隐患,奴所做只为杜绝隐患,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的意思是,让它在陛下眼前过了明路,往后有什么事我也好分辨?”

  山薇垂首道是。

  宝琢扶着额头:“你做得倒也没什么错……”

  虽然不喜欢对方擅自拿取她的私人用品,但她知道山薇素来不是这样莽撞的人,恐怕是因为自己昨天那一激,迫使她不得不另辟蹊径求取信任。

  况且,皇帝还为她惩罚了山薇。

  认真一想,这举动还真有点贴心。这就等于告诉了那些宫人,即使献媚的对象是皇帝本人,他们也不能背叛她,要任何时刻都忠于她。

  小鹿在旁边坦率地惊疑:“咦,娘子的脸怎么红了。”

  宝琢摸了下他软软的头发,“说谎的是坏孩子,会长长鼻子的哦。”

  “……”

  他的耳朵也悄悄红了。

  宝琢等了两日,后宫还是平静和谐的状态,没有出现什么有关于信息泄露事件的流言蜚语。而那夜与阿敕探查得知的事情,他们早就商议好由他上报,无论是身份还是动机,解释起来都更加便宜。

  换个角度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皇帝没有派人来抓她不是。只是等不到结果她有些心焦,就连小楼背叛的事都暂且无心去处置。

  这一日,宫里精心筹备的牡丹宴终于到了。

  如此盛大的迎客宴会,自然是要挑筵席专用的麟德殿来使用。麟德殿占地极广,空中俯视即可见前后相连三个大屋顶,左右分别连接着东西亭,跨天桥,西接结邻楼,东镶郁仪楼。殿前每隔十丈远便座有莲花石础,上立大红圆柱,顶天立地。

  宝琢拾阶而上,抬头望去,梳小鬟的婢女提宫灯、捧果盘列成几行,袅袅相交错而过。

  进入殿中,里面已经进入了热场的阶段,有乐工奏乐,舞姬翩然,众人喁喁私语。午宴是后妃、妇人之宴,不比晚宴重要,倒像是一场彩排。但虽说是彩排,女人的战场无须男人就自动开辟,狼烟四起。往往珠光流转的地方,便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之所。

  在这盛世牡丹怒放的大殿上,旖旎与杀机并现。

  宝琢才刚就坐,丽淑妃就拨弄着食案上摆的“首案红”,言笑晏晏地开口:“都道鲜奴女人舞姿非凡,今日的斗艳,岂不是要让乌美人夺得头彩?”

  诸多御妻娇笑附和。

  她眨了眨眼,一口水还没喝上呢,这就开始了?

  “喏,听说陛下昨天宣了这女人,却是在你那儿就寝。”临她近的崔皎嚼着一颗樱桃凑过来,十足看好戏的样子,“你自己小心啊。”

  宝琢颔首,而后向丽淑妃遥敬了一杯酒,话也干脆:“您多虑了,我没准备参加斗艳。倒是我姐姐乌婕妤为这排练了许久,您找她吧。”

  “噗”地一声,崔皎险些把樱桃皮都笑破了。

  最后那句,怎么听怎么像“别来烦我,你找她麻烦去吧”。

  丽淑妃不经意掐下了一瓣牡丹花瓣,松了手任它落进花盆子里,面上仍还是笑:“原是见乌美人头上这支钗不合规制,担心你斗艳时让人提出来,未免难堪,想早些提醒你罢了。”

  宝琢原先对这些唇枪舌剑不耐烦,后来调整了一下心态,以看素材的心去看待它,这才对了几分耐心,不过也只有几分而已。

  纠缠到这里她也烦了,径自拔掉了发钗,任那一小捧乌发掉下来,和对方道谢:“多亏您提醒,我知道了。”

  这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把丽淑妃气得笑都僵了。

  崔皎在旁边笑得直捶案几,死活起不来身。宝琢像看傻子一样看她,直到崔皎突然小声“哎呦”了一下,捂着腰坐直了。

  “谁?”

  宝琢见她咋呼,不由问:“怎么了?”

  崔皎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有人拿东西打我。”

  宝琢点了点头:“嗯,你确实欠打。”

  崔皎:“……”

  话刚说完,宝琢不经意地瞄到地上滚落的樱桃。宫廷里的筵席,摆碟素来不会摆得太满,多一颗少一颗,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碟子,又看向身后的小鹿,这孩子一直很乖的跟在山薇身后,只刚刚为她布碟时到前面来过。

  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她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便放过了。

  就在众人正喧闹的品评牡丹时,有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酒过三巡,众人盏中的水所剩不多,自然有侍女排成一行,提了壶为她们添水。

  此时,崔皎正在为宝琢介绍她的好友——九嫔之一的郑昭仪——言下不无炫耀之意,郑昭仪本名郑华,同是世家贵女,也就是宝琢一直好奇的,为皇帝和崔皎鸿雁传书牵头的那位“媒人”。

  宝琢循眼望去,对方正在给丽淑妃敬酒,她容颜姣好,气质端庄,高挑的身材鹤立鸡群,压眉一笑竟有国母方具备的风采。

  即使丽淑妃容颜倾城,又坐在高处,与她相对也不免逊色。实在让人想不通,拥有这种气度风采的人,竟会做出把好友介绍给丈夫这样的事情来。

  可能这是当时的流行吧。

  她嚼着颗枣子想。

  偏生她这副沉思的表情叫人误会了,崔皎洋洋得意:“华姐姐这人不喜欢交际,你平时想见她可见不着。若有事求她,不如先来求我,我与她交情好,想什么时候见都成……哎,小心——”

  只见她话说一半,瞳孔骤缩,伸手就要去拉宝琢。

  宝琢就在看见她惊讶表情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倒在了她手臂上,猛地一疼,打了个激灵。

  “嘶——”

  她疼地半眯起眼,回过头去,是侍女不小心把茶水倾倒出来了。

  那侍女正白着一张脸拼命地道歉,一边扯开她的袖子要擦,“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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