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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_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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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我们要走北元府了?”萧乾口中吐着薄薄的白雾,“北元府走,太远,而且过往商队与官府中人太多,容易暴露。我们走另一条,凤眼谷那条。”

  左蒙青脸色发青,十分震惊:“草!大兄弟,荒山野岭几百里,连个拉屎的地方都没有,你他娘的疯了?”

  “娇气,”萧乾淡淡看他一眼,“有驿站。”

  谁他娘的娇气!

  左蒙青想骂回去,但嘴张了张,还是闭紧了,他总觉着他从这一眼里,似乎看到了……杀气?

  啧,错觉。

第25章 贼兄贼弟

  辽东这地方,人不杰地不灵,可谓是穷山恶水,刁民辈出。

  最为繁华的府城也是贼盗猖獗,屡禁不止。这贼盗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有一茬,师父蹲号徒弟接班,真都抓了恐怕太守府的大牢都得加盖三间。

  所以,当萧乾提溜着一绳子小贼回客栈时,左蒙青没有半分惊讶。

  四个小贼被摔到地上,双手都被一根绳子绑住,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怎样都蹦跶不走。小贼们被从醒打到晕,又从晕摔到醒,命途坎坷,一把老泪,哆哆嗦嗦跟四棵小白菜似的,往墙角一蹲。

  “这是干什么?”左蒙青与屋内的兄弟面面相觑。

  萧乾看了他一眼,对他做个口型:看着。

  说罢,转头拎过来个长凳往小贼们面前一坐,大马金刀,姿态比土匪还土匪。

  手里的花生米一弹,正打到一个小贼脑门,吓得那小贼抖若筛糠,就差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了,“大爷!大爷您就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哪个门的?”萧乾翘着腿道。

  那小贼一怔,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心想要糟,竟是个懂行的。

  “问你话呢!”萧乾佯装不耐,踢了踢人。

  他身后几个汉子人高马大,或坐或站,都是虎视眈眈地看过来。小贼心知这是逃不过了,这明显武力值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便只好认怂:“常、常四爷门下的。”

  常四爷是哪个茅坑的屎壳郎,萧乾毫不知晓,但面上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眼神带着刀子似的,从左到右把这喘小蚂蚱扫了个遍,才挑着眼角冷笑道:“你们几个都放出来了,怎么着,瞄上哪个大户了?”

  这并没什么不可说的,乃是贼盗这个行当里公开的秘密。

  小贼嘿嘿笑道:“这不是有京城的贵人入府嘛。”

  “人来了有段时日了,还要观望着不动手?”萧乾诧异道。

  小贼道:“大爷您从外地来的,有所不知。每年这时节辽西辽东的边界那儿总不太平,寻常商旅也会歇几日买卖。京城的贵人冒不得这个险,便还在府城住上四五日,等清了道才走。这些时日看得太严,等临行前夜才是大伙下手的好时候。”

  萧乾嗤笑道:“你们倒是精明。”

  小贼咧嘴笑,此时看出萧乾没甚恶意,倒也不怕了,“大爷,能给口水不?您看我这嘴都裂成八瓣了,也没法给您说利索不是?”

  萧乾眼皮抬了抬,亲自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你小子,叫什么?”

  小贼咕噜噜喝了水,一抹嘴,笑道:“小的孤儿,没名字,常四爷看得起,给取了个,叫郑钱。”

  这名字倒是怪实诚的。

  萧乾按了按嘴角,继续跟小贼套近乎。刚出茅庐的小崽子哪儿是三千年的狐狸的对手啊,没一会儿就给忽悠上套了。

  俩人绳子也松了,凳子也坐上了,还让左蒙青下去提了一坛酒。几个大老爷们围坐一块,炉子烤着羊腿,煨着小酒,推杯换盏间,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大哥,不是小弟我吹牛……这辽东地界,就没有我郑钱打听不来的事!”三口猴尿入口,郑钱已经卸了一半防备。

  不在其它,只是人家人多势众,若真要欺人,犯不着还要这般虚与委蛇。辽东地界乱,无头命案委实太多,人家个个都带煞,明显是见过血的,也不缺他们这一两条狗命。

  好吃好喝招待着,再加之并无利益冲突,郑钱便无所不能言。兴致高了,还给几位新认的大哥表演了几手绝活。

  气氛正浓,萧乾与左蒙青对视一眼,左蒙青便眉头一皱,一脸苦涩地叹道:“老弟,不瞒你说,这回还真要你给大哥们指条明路。”

  郑钱醉醺醺地睁着眼:“大哥……大哥您说!”

  左蒙青道:“兄弟几个原先给辽西那边混口饷银,后来不想干了,便退下来做个闲散汉。手里攒了几个小钱,禁不住花,便想着在北边求个谋生。误绑了几位兄弟,是咱兄弟年轻气盛,大哥我赔罪,自罚三杯!”

  “哎大哥,小事,小事!”郑钱拦住,勾着左蒙青的肩膀。

  其他三个小贼只顾着吃喝,全然没理这边,看来全是郑钱的小卒子。

  “大哥……大哥是想让我给你们选个道儿,是吧?”郑钱耷拉着眼皮道。

  萧乾适时倒了杯酒,又推过去一个鼓鼓的荷包,“郑兄弟,实不相瞒,我们也看上了京城的贵人。”

  郑钱头一抬,酒醒了七分。

  虽说毛贼大盗们并不介意与同行分一杯羹,但外来户总是不好混的。

  萧乾见状哈哈一笑:“郑兄弟莫慌。我等并非是想抢辽东的兄弟们财路。俗话说得好,偷不如抢……”萧乾眼睛一眯,附赠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虽说在一个贼面前说偷不如抢,实在有点踢馆子的嫌疑。但此时这话,却无疑是恰到好处地打消了郑钱的疑惑。

  “这……我认识的都是同行……”郑钱犹豫,眼珠子却跟黏在了荷包上似的,拽都拽不下来。

  “我们只消知道些消息,”萧乾见他松动,趁热打铁,“等到兄弟们动手那日,为大伙扫个尾便可。我听说太守府戒备森严,若一动手引发骚乱,恐难脱身……”

  这时候若有强盗横插一脚,想必毛贼们手脚利索,早便没了影踪。若要事后算账,都是找不着人的。

  萧乾话里的意思,郑钱哪怕酒醉,也听得分毫不差。这合作一把,有利无害,当然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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