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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风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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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雄飞觅着灯光走进客厅,扑鼻子先是嗅到一股子酒气,随即就见叶雪山伸胳膊拖腿的躺在沙发上,睡得一动不动静悄悄。旁边茶几上一片狼藉,空盘子空碟子空酒瓶摆成一片,看起来和四仰八叉的叶雪山十分调和。

  顾雄飞看出了叶公馆的空荡,心中倒是暗暗一喜。走上前去弯下腰来,他一把脱下冻硬了的皮手套,将冰凉手指贴上了叶雪山的面颊:“醒醒,还睡?”

  叶雪山受了惊动,迟缓的睁开了双眼。目光散乱的望着上方的顾雄飞,他面无表情的怔了片刻,然后抬起双手,摘下了顾雄飞头上的军帽。

  军帽也是冰冰凉,每一根纤维里面都藏着寒气,帽子上缀着的青天白日徽,更是冷成了一滴冰水。叶雪山在沉重的醉意中,把军帽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冰冷的黑暗中,他闻到了淡淡的陌生气味,是头油留下来的,是烟草熏出来的,可见这顶军帽实在是算不上干净。

  叶雪山就在这不干不净的空气中轻轻呼吸着,心中晕晕沉沉的挺高兴。空气一变,环境似乎也跟着变了。颠颠倒倒的在家醉了一天,他真是腻歪透了。

  

  军帽下面渐渐变得温暖憋闷,让叶雪山在半窒息中抬起帽檐露出了脸。直瞪瞪的向上又看了片刻,他心里忽然清楚了一点:“大哥?”

  顾雄飞近距离的盯着他看,发现他如今是罕见的嫩,皮肤新鲜雪白:“家里没人?”

  叶雪山微微抬头戴上了军帽,正好罩住了一头鸟窝似的乱发:“没人,就我一个。”

  军帽正合顾雄飞的尺寸,可是对于叶雪山来讲,就宽松了一圈。帽檐向下遮住眉眼,让他不得不微微侧过脸去,想方设法的露出一只眼睛看人:“你怎么来了?”

  顾雄飞伸手一掀军帽,忍不住笑了:“你少和我挤眉弄眼的,我来了,你不欢迎?”

  叶雪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半睁着眼睛说道:“热烈欢迎。”

  顾雄飞一把拽起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就往自己肩膀上搭:“你这不是个欢迎的态度!重说!”

  叶雪山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热烘烘的面孔蹭上他同样不干不净的披风领子。颇为舒适的又打了个哈欠,叶雪山含含混混的哼出话来:“嗯……热烈欢迎。”

  然后他抬起双腿,修长柔软的环住了顾雄飞的腰。顾雄飞用铁青的下巴轻轻去蹭他的额头,他疼了,越发全拱到了顾雄飞的怀中。顾雄飞的下巴埋进了他毛糙泛黄的短头发里,没了用武之地;双臂向下稳稳妥妥的抱住叶雪山,顾雄飞被这么一点子温度和分量缠着坠着,简直舍不得直起腰来。

  “猴子!”顾雄飞第一次发现叶雪山的短发虽然质量恶劣,然而数量可观,又厚又乱,根本不可收拾。

  叶雪山吊在他的身上,糊里糊涂的重复了一遍:“猴子。”

  顾雄飞又问:“想没想我?”

  叶雪山用鼻子哼出回答:“嗯……”不知是要说想,还是在沉吟考虑。

  

  叶雪山是直到午夜时分,才彻底清醒过来的。

  他一直是睡一阵醒一阵,缓缓发散着他的酒劲。最后他在骤然爆发的鞭炮声中睁开眼睛,发现顾雄飞坐在一旁,正在咬牙切齿的吃牛肉罐头。

  他望着顾雄飞发了一阵子呆,然后把一盘油炸圈推到了对方面前——上午买的西餐,就剩这一样还没吃完。

  然而顾雄飞只瞄了一眼,随即就没好气的说道:“不要,不爱吃!”

  用餐刀扎起一块牛肉送进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大发牢骚:“你过的是什么狗屁日子!大年夜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早知如此,不如让你到北平等着我,起码我家里有厨子留守,不至于让人挨饿守岁!”

  叶雪山抬手挠了挠头发,忽然说道:“还有桃子罐头。”

  顾雄飞一挥餐刀,大少爷脾气全发出来了:“不要!不爱吃!”

  叶雪山垂下了头,睡眼朦胧的叹道:“唉,你怎么还挑嘴啊?”

  顾雄飞放下餐刀,起身在他头上轻轻扇了一巴掌:“混蛋!我刚下火车就赶过来了,又冷又饿像个空心萝卜似的,没想到别说年夜饭,他妈的就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叶雪山抬手揉了揉眼睛:“我也饿了!”

  顾雄飞跃跃欲试的想要骂他,这时就质问道:“你不是猴子吗?你吃桃子去吧!”

  叶雪山灵机一动,却是起身把林子森常用的火酒炉子找出来了。

  

  厨房里面存着不少牛肉罐头,这时全被拿来切块煮了。两人守着火酒炉子上面碗大的小锅,连肉带汤分而食之。外面鞭炮放得热闹,整条街就像开了锅似的,房内说话都听不见。听不见,就不说了。叶雪山又开了一小瓶白兰地,自己先喝一口,然后递给顾雄飞。顾雄飞仰头灌了一气,然后一抹嘴,把酒瓶又送了回去。叶雪山继续喝,喝着喝着就欢天喜地的高兴了。

  

  顾雄飞生平还没吃过如此差劲的年夜饭,不过因为冷和饿,居然吃得也挺满足。外面的鞭炮声音渐渐稀疏下去,顾雄飞仔仔细细的熄灭炉子火焰,然后起身脱了军装上衣。上衣里面是绒线衣,绒线衣下面是衬衫。衬衫被汗水打湿了,带着一股子温暖的潮气。叶雪山坐在一旁,把军帽拿起来摆弄了片刻,然后又戴到了头上。

  顾雄飞留意到了,笑着说道:“你喜欢帽子?下次有机会送你一顶新的,可是不穿军装的话也戴不出去,在家里戴着玩吧!”

  俯身凑到叶雪山面前,他压低声音笑问:“要不然,你跟我当兵去?当了兵,想不戴都不行。”

  叶雪山微微垂下眼帘,从他敞开的衬衫领口中望了进去。他的胸膛依旧平坦结实,腱子肉一块一块的铆在一起,猜不出其中藏着多大力量。忽然抬手伸进领口,他摸到了一手热汗。

  顾雄飞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忽然惫懒起来,是个不怀好意的丘八模样:“摸我?”

  随即他攥住了叶雪山的手腕:“小混蛋,摸对了吗?摸不对不许走!”

  叶雪山戴着他的大军帽,愣怔怔的有些发傻:“啊?”

  顾雄飞知道他喝了酒,醉醺醺的笨头笨脑,正是最有趣的时候,所以饶有兴味的继续逗他:“重摸!否则不许睡觉!”

  叶雪山眨巴眨巴眼睛,把手又伸回了顾雄飞的领口。顾雄飞一粒一粒解开纽扣,同时说道:“不对,往下……往下……再往下……”

  最后他扯开了牛皮腰带,把一具硬邦邦的家伙填进了叶雪山的手中。叶雪山握着他的命根子,抬头想要看他。前倾的军帽又遮住了叶雪山的眉眼,让他非得极力的仰起头,才能从帽檐下方放出目光。左偏偏脸右偏偏脸,他终于找好了角度,用一只眼睛斜睨了顾雄飞。

  他的姿态是别扭而又浪荡的,眼神却是清澈无辜,直勾勾的看着顾雄飞。他看顾雄飞,顾雄飞也看他,两人相视良久,顾雄飞忽然出手,把他推倒在了长沙发上。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扯了他的裤子,顾雄飞说干就干!

  干的时候,叶雪山还侧脸斜睨着他,是想方设法的看,仿佛不看他心里就不踏实。顾雄飞本来想要亲亲他的痒痒肉,可是在他的注视下,忽然就不舍得乱动了,怕他的眼睛失了对象,也怕自己错过了他的目光。

  沙发太窄了,两人险伶伶的随时能滚下去,于是顾雄飞就得全身使劲。一只脚蹬在地上,他用一条腿支撑住了沙发上面两个人。越是使劲,越是有劲。叶雪山忽然一扭头,两只眼睛全陷进了阴影里,把一只手送到顾雄飞的嘴边,他随着对方的动作哼出了节奏。

  

  事毕之后,顾雄飞在叶雪山的手掌上留下了一圈整整齐齐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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