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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_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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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庭芳道:“原是周姨娘替我.操心,我还谢她来着。如今看来只怕是我说话没遮拦,有哪句话冲撞了她也未可知。一则请姨娘与我分说分说,我年纪小,她是长辈,听见什么不好的还请教导我;二则既是把姨娘气着了,我今天下午便不练字了,这会儿同你一起去看看姨娘,陪个不是,只盼着姨娘别恼我。”说着对庭芜福了福,“好妹妹,你虽恼我,我却谢你。不然我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事儿呢。”

庭兰呆了,这会儿怎么又软了?她叶.庭芳不是挺能耐的么?

庭珮差点拍案,四丫头有前途!

庭玬却对庭芜怒道:“四妹妹便有不是,也不该你来说。有事回了大伯母,便是大伯母如今不方便,或悄悄儿回了老太太或姐妹私下里提醒几句。在学堂里与姐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庭苗惊奇的看着庭玬,今天真邪了门,庭玬那货也能说出大道理来!她哪知道庭玬根本不是什么大道理,那货就认一条儿--好兄弟讲义气。有事蒙头在屋里掐个天翻地覆,打完了还是好哥们。当着人闹出来,再没兄弟做的。一家子嫡亲骨肉,做妹妹的有这么给姐姐脸子的么?再有他偏心庭芳,更觉得不高兴了。纯粹心急口快,听起来竟有些许道理。

庭树见众弟妹的神情已知不好,又见庭芳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先软了三分。庭玬说的没错,兄弟姐妹拌嘴是常有的,早起庭芳已服了软,他做哥哥的岂能跟妹子计较。虽然庭芳说话过分了点,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遂一手拉起庭芳,一手拉起庭芜,笑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昨日就分说明白的,姨娘与四妹妹两边都是好心,偏说岔了道。我却忘记同七妹妹说了,就罚我替两位妹妹一人买碟子糕吃如何?”

庭珊拍手道:“不成不成,你眼里只有他们两个是你妹妹,我们就不算了?每人一碟子才饶过你。大伙儿说是不是?”呵呵,姨娘跑去跟姑娘“好心”,大哥哥您脑子还好使么?安抚妹妹还不忘捎上姨娘,嫌弃你亲娘不够招人烦呐?

庭芳顺坡下驴的笑道:“也是我孟浪,就罚我画一副雪中红梅图挂学堂里如何?”嘿嘿,众怒了吧!所以小妇养的是骂人的话,可惜大哥不明白到底是在骂什么。

庭玬忙道:“甚好,今日下午就画,画不好罚你再摘一回梅花!”

兄弟姐妹们齐齐起哄,庭理蹬着小.腿.儿麻溜的摊开了张宣纸,庭琇扔了只笔过去,庭珮带头调起颜色,必要庭芳画张屏风出来。庭芳只得接过笔,挥洒自如,竟是写意。

庭玬大叫:“不行不行,哪有认罚画写意的!”

庭芳理直气壮的道:“工笔红梅尽是匠气,你有没有审美啊?”

庭珮不过是想把事情盖过去,忙道:“爱写意的画写意,爱工笔的画工笔。依我说咱们都画,晚间请老太太做个裁判,看谁的最好。大哥已出了点心的彩头,我便出一管湖笔,没准儿还能从老太太那里弄点子好东西出来,你们说好不好?”

庭芳对庭珮丢了个感激的眼神,庭珮对庭芳点头笑了笑,刚过完年,很不用给长辈添堵。众人都知他们的想法,纷纷嚷了起来,把毛笔抢的不亦乐乎。

庭芜见众人都不搭理自己,气的满脸通红。不等丫头来,自己掀开帘子哭着跑回家了。

第15章

众人面面相觑,原就是为了大家面上好看才装作小孩儿样子争抢,谁还缺了几只笔呀?哪知正主儿不领情,哪个稀罕热脸去贴冷屁.股,都不说话了。庭树冲众人作了个揖:“我替七妹妹赔个不是,且先去瞧瞧她。”

往下数庭珮最大,只得说:“你去忙,我们继续画。”

庭树立刻跟着跑了出去,余下众人早没了画画的心思。庭珮道:“我们几个下午还在学里练字,有事的就先回吧。外面风大,都裹紧了衣裳,别着凉。”

众人一哄而散,庭芳觉得没意思,也懒的回去。只问了丫头关于陈氏的情况,得知依旧睡着,想起庭瑶在老太太处,家里竟无个去处,索性像往常一般坐下写字。庭珊怕她不自在,也留下写字。庭理年幼,实在没精神跟一群学霸拼,便回去了。倒是三房的庭松留了下来。庭松乃三房长子,家里爷们里头行四,因年岁渐大懂事儿了,开始知道要上进。家里就三房最没声息,还不是因为他爹没出息。大老爷二老爷再有父荫,也是堂堂正正的两榜进士。如今看起来大老爷官位高,二老爷却在顶顶清贵的国子监,将来谁更得脸还不一定呢。反观他爹呢?庶出就不提了,一样的先生教着,一样的奶.子丫头捧着,硬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使了银子混在王府里做个正九品的典仪,怎怪的下人势力?他都恨不得托生在大房二房呢。

其实有没有出息跟嫡庶关系不大,老太爷不说起于微末,也只是普通人家。养老大老二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跟着当爹的东奔西跑吃了不少苦。到三老爷记事的时候叶府已在京城安顿,且不断从小房子换到大房子,随着年纪增长,日子越来越奢靡,他就没吃过苦!读书多苦啊,他吃不起。他不是老太太亲生的,老太太自然也不会拿着藤条追着打,大错不错能守规矩就完了。管自家两个孩子且管不过来,谁耐烦天天盯着庶子的功课。别说庶出,就是亲生的孩子多了也不是个个都能顾的过来。奶妈子自是怎么惯着怎么来,本也不指望奶妈子能教导哥儿。时间长了便与兄长越差越远,越远越差,恶性循环。到了年纪娶了兵科秦给事中家的庶女,看看大嫂二嫂的出身,再看看自家媳妇儿,便十分嫌弃。待秦氏怀.孕,他就开始花天酒地睡丫头。老太太见他只在家里好色,并不出去惹事,更懒的管他。孩子们一并拢在一起上学,老老实实混吃等死最好。虽说庶子挣的诰命也是嫡母的,可哪个女人又是真心胸大度的。陈氏待庭芳好,也得是庭芳九年如一日的主动亲近。天天喊着视同己处,不就是因为没人做的到么!可怜三老爷一面觉得女人小心眼,一面又怨老太太偏心眼,死结!二老更不待见三房了。

庭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家子兄弟姐妹,公中分例都是一样的,可大房二房哪个吃穿用度不比三房强?秦氏待他淡淡的,可庭兰并不见得多得脸,狐狸毛的斗篷都有好几件,秦氏日常还是兔毛的呢!抱怨是没用的,便是不从科举上走,也得先跟兄妹们混的熟了,尤其是庭珮。休沐想了一日,今日便跟着留下了。吃过饭,庭芳依然在墙上练字。庭松见庭芳面色不好,然进入状态后气场全开,早把庭芜那点小事抛到九霄云外。她的壳子里装的是成年人的灵魂,强迫训练出来的专注力非同小可。那种心无旁骛的执念最震撼人。庭松还是头回见庭芳练字的模样,不由叹道:难怪!难怪!想要在嫡母长辈面前得脸,只靠着撒娇是不成的,还得有硬功夫!

庭芳确实心情不好,倒不是为了庭芜使性子。庭芜才7岁,正常人都不会跟孩子置气。哪怕是遇见熊孩子,更气的是熊爹妈。何况庭芜还远远算不上熊,没跟姐姐拌过嘴的豆丁,人生是不完美的!她烦的是陈氏的病情。练字的时候只想着字,练完又开始愁家务。今日康先生有事出门,没人点评。庭芳收拾好笔墨,与众人打声招呼就低着头往回走。到自家院子里时,隐隐听到哭声,似是周姨娘房中传出,估摸着是庭芜了。不由哂笑,多大的事儿啊,怎么还在哭?无视水仙百合担忧的眼神,掀帘子进了陈氏的房中,见陈氏还在睡,轻手轻脚的爬上炕,悄声吩咐丫头去拿针线,自家先问胡妈妈:“娘今日好些?我原想在家呆着的,又帮不上忙。”

胡妈妈道:“太医来了一回,带了个女徒弟替太太扎了几针,好多了。午间吃了药,还吃了粥。”

庭芳松了口气:“恨不能立等好了!”

胡妈妈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姑娘有甚好急的?太医都说无事了,静养即可。”说着又想起一事,“老爷今日回来的早,看着太太喝了粥就被周姨娘请了去。七姑娘正告状呢,姑娘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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