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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_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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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个人讨论完毕,午时都过了。康先生今日谈的高兴,顺势留下来一齐吃饭。那四个家伙还围在一起边吃边谈。平心而论,庭芳发言并不多,因为她说多了会忍不住开嘲讽。何苦来,她是向儒家学习神马是心黑手狠脸皮厚的,很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混个狂人之名。弹幕可以回家对着白墙慢慢弹嘛。可事情因她而起,陈恭就又在心里记了她一笔。

饭毕练字时,陈恭趁着陈谦没留神,脚底抹油溜了!庭芳分明看见,只权当没看见。虽说陈家的家教传说是很不错,她却很不以为然。陈恭都不学无术成这样了,你们也不想着派个人专门管他。就靠着一个高考生抽空管理,不是胡闹么全世界除了龙椅上那位以及他的智囊团,就属高考生最忙了。你指望他管事,还不如指望陈恭忽然被学霸穿了来的靠谱。望着陈恭溜走的背影,庭芳默默道:如果将来我儿子这么挫,打死!

陈恭晃荡出学堂,站在夹道上无语望苍天。京城不是他的地盘,不像在杭州知府后院,可以抓小厮陪他胡闹。深宅大院出不去,哪怕到花园里也无聊透顶。沿着东院的夹道胡乱走着,把叶府整整绕了一圈,不知不觉在花园里停下。无聊的踢着石头往前走,在不小心踩到一只肥嘟嘟的蚯蚓时,陈恭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庭芳的生活轻易不打乱节奏,今日问题问的多些,写字的时间便有压缩。依旧是那个点儿回家,只是如今多了庭芜这个小尾巴。作为大家闺秀出行,那就多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庭芳自己的两个丫头,带庭芜的两个丫头,六个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回廊里。突然一个布包从不远处砸来,于半空中散开,回廊里顿时下起了蚯蚓雨!女孩子们厉声尖叫,四散躲避,庭芜新得的丫头竟不顾两位姑娘,哇哇大哭起来。

庭芳站着没动,那包蚯蚓尸体的帕子直接落在了她的头上。陈恭哈哈大笑:“四姐姐,我送你的大礼,你喜欢不喜欢?”

庭芜看着断成小截的蚯蚓撒了满地,不少还在蠕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扶着回廊干呕。

陈恭乐不可支:“哎呀,七妹妹你怎么了?莫不是有喜了吧?”

庭芳:“……”伸手替庭芜顺着背,淡定的吩咐,“百合,你去找大厨房的人,把蚯蚓捡了。只说多亏了陈五爷替他们操心喂鸡鸭的饲料。五爷好本事,才开春竟能找到这么多的蚯蚓,还请教教厨下的人。蚯蚓喂鸭子是极好的,下的鸭蛋都能出油呢。对了,五爷前日吃的咸鸭蛋那样香喷喷油汪汪的,必是吃蚯蚓长大的鸭子下的,不然哪有那样的好味道呢?”

陈恭霎时觉得胃开始抽抽。

庭芳又笑道:“五弟怎么了?脸色不好看的样子?莫不是有喜了?”心中暗自翻白眼,陈家表弟也是闲出了境界!

百合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陈恭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直往庭芳扑来。百合和水仙眼疾手快的抱住他,不许他乱窜。陈恭虽然用尽力气挣扎,但八岁的身体如何是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的对手?只得恨恨的看着庭芳拉起庭芜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人影消失在院子里,百合和水仙才放手。不待陈恭抓狂,提着裙子一溜烟的跑了。

庭芳丝毫不把路上的插曲当回事,带着庭芜到陈氏屋里请安。庭芜依旧不大亲近陈氏,陈氏也不把庭芜放在心上。不过例行问候,庭芜就回去了。庭芳与陈氏闲话几句,正预备去弹琴,陈恭就如同炮弹一样冲进来,拿着陶罐往庭芳脚边猛的一砸。

庭芳本能的往后退,陶罐炸开,里头的菜籽油飞溅而出,泼了庭芳一身。

陈恭剧烈的呼吸着,眼神里全是愤怒,又带着三分不明所以的委屈,努力的大叫:“我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你!!!”

“哇!娘!我要回杭州!!!!!”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我还是想笑,哈哈哈哈哈

我其实觉得熊孩子蛮可爱的,哈哈

另,三更的要吐血了~~明天开始恢复双更

第56章 喵喵喵

杨安琴疾步从外走来,她才接到厨房来报,说陈恭硬抢了罐菜籽油不知要做什么。旁的淘气还罢了,只怕玩火。沾上油的火最难扑灭。只把杨安琴唬的冷汗都出来了,满世界的找人。好容易问出陈恭的下落,就听见陈氏房里一声脆响,生怕出了什么事,几乎是冲进来的。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陈恭粗粗的呼吸。陈氏皱着眉头,心里十分恼火。说来是她的亲侄子,却全然不像她家人。头一天上学便惹事,偏还好似替她出头。活活把陈氏噎的半天吃不下饭,她就没用到需要八岁的侄子出头的地步了么?一口一个小妇养的,陈氏差点气死,庭芜怎么说名义上还是她养的,熊孩子骂谁呢?更别提庭芳还被打的浑身是伤。百合不敢嚷,却也不敢瞒,早悄悄的告诉了胡妈妈。胡妈妈为了此事哭的眼睛都肿了,还得跟庭芳一样装作没事,还不都是为了她的面子。想着百合的话,她的心都跟着一阵阵抽痛。偏是她亲侄子惹的事,还不能嚷出来。好几日都不高兴了。

陈恭确实与陈氏血脉相连,可庭芳乃陈氏亲手养育。若她们姐弟性格反过来,陈氏自然偏向侄子。然事实上却是庭芳乖巧,陈恭惹事。再则众人心里,会学习的是好孩子,不会学习的是坏孩子。会学习的调皮捣蛋叫机灵,不会学习的调皮捣蛋叫欠抽。那不会学习的三番两次找会学习的麻烦,别说是好孩子的妈,就是路人甲都恼了。陈氏挂着脸,指挥丫头替庭芳换衣裳,屋里才重新活络起来。

杨安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比陈氏还气。有个不省事儿的侄子虽烦,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管他将来是什么样子呢?但有个不省事的亲儿子,简直一言难尽。杨安琴不是不讲道理的愚妇,没有凡事都是别人的错,自家孩子全然无辜的想头。何况她敢想,叶家还不肯认呢。虽说庭芳庶出,那也不是奴婢,打了就打了,闹了就闹了。如此三番五次,叶家还只当是孩子们淘气并不曾说什么,已是十分修养。看到庭芳满裙子的污渍,伶俐如她都不知说什么好。

陈氏屋里的丫头婆子走来走去,陈氏与杨安琴姑嫂相对无言。庭芳躲进内室放下帘子换衣裳,只觉得心好累。没有化学染料的时代,所有的棉麻丝织全是植物染的。别看后世小清新们成天说什么纯天然最好,全都是没见过世面的鬼扯。植物染的洗几次就掉了,庭芳算土豪家的孩子,衣裳都没法保证鲜亮。只能多裁浅色料子,而后穿几次染一层略深的颜色。譬如身上的粉红衣裳,过几水就要染成深红,再大红,再赭石。因是层层加染,大红的颜色并不正,不是做家常穿着就只得赏给丫头们。刺绣的花色会稍微好些,然而丝线亦是植物染料,好的有限。故《红楼梦》里多次出现半新不旧,并非贾府人不够奢侈,实则再奢侈也无法扭转客观事实。家中诸人的好多大衣裳都是穿过挂起来,硬是不敢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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