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唯物主义秘密档案_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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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说着,萧南烛的眼神忽然就变了,眼前老太太的照片盯着他微笑,他忽然也忍不住笑了,毕竟从确定喜欢上除夕之后,有些事他就想明白了,所以当下他便跪在自己奶奶的墓前磕了几个头,接着才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反正……我总归是死在他前头的。”

第56章 清明

萧南烛这边从家里一离开,那头清明节就气的把立马手里的抹布给扔了。因为本就有严重的洁癖,所以他阴沉着脸望着萧南烛丢给自己这些家务活都觉得心里不大痛快。

可是想到那男人离开前那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心里顿时就较上劲的清明咬着牙还是把倒在卫生间里的拖把给拿了起来,而就在他一脸不满开始在客厅里拖地的时候,从来就没干过这些活的清明先是被湿漉漉的脏拖把给弄污了衣摆,在去洗拖把的时候又不慎把水桶里的水给打翻了。

“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嘴里忍无可忍地这般骂了一句,清明节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狈,倒是和平时极注重外表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毕竟自诞生起他就一直是个身份特殊神明,尽管开始的时候不算受人重视,如今却也靠着日积月累的努力成了独一无二的清明君。

因为从来只有别人迁就他,没有他委屈自己的份,所以萧南烛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自然是让清明心里不太舒服,然而追究其根源,清明节一直对萧南烛很厌恶的原因其实不止是因为萧南烛对他并没有像以往那些历师那样尊重,而是因为每当这个面容冷峻的历师用不耐烦的语气开始教训他的时候,怎么听怎么像是某个阴魂不散的吃冷饭节和他说话的口气。

所谓吃冷饭节,其实就是位于清明后一天的寒食节,吃冷饭是清明节对寒食单方面的嘲讽,寒食倒是从未对此有过什么回应,而追究起他们俩的孽缘,其实自打春秋时期他们俩就是一直是靠在一块的两个节日了。

说起寒食节的源头,其实来源于远古时期人类对火的崇拜。原始社会中人类生活离不开火,在各类神话传说中也有体现。中国传统故事中有火神祝融的存在,希腊传说中也有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的故事,但是,能带给人温暖,驱赶野兽的火往往又给人类造成极大的灾害,人们一方面需要他,一方面又惧怕他,出于这种心理,古人便认为火是神灵,要祀火。各家所祀之火,每年又要止熄一次。然后再重新燃起新火,称为改火。改火时,各部落间要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将谷神稷的象征物焚烧,称为人牺。相沿成俗,便形成了后来的禁火节。

可是禁火节维持的时间很短,因为很快他就在历史的过程中转化为了寒食节,而在所有的历史传说故事中,寒食节的最早典故都是用来以此来纪念春秋时期晋国的名臣介子推的。

传说晋文公重耳流亡期间,介子推曾经割肉为他充饥。晋文公归国为君后,分封群臣时却忘记了介子推。介子推不愿夸功争宠,携老母隐居于绵山。后来晋文公亲自到绵山恭请介子推,介子推不愿为官,躲藏山里。晋文公手下放火焚山,原意是想逼介子推露,结果介子推便抱着母亲被烧死在一棵大树下。晋文公见此自然是心中悔恨难当,于是之后为了纪念这位忠臣义士,民间的百姓便在介子推死难之日不生火做饭,吃冷食,称为寒食节。

介子推和他母亲的死催生了寒食节的诞生,这位神君自出生起就带着皇族钦赐的贵气,自然与当时的一般节日不同,因为身上没有一丝属于人间的烟火气,寒食君从外貌上看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样子,明明寻常人都是一头正常的黑发,可是这位神君就是一头天生的白发,看着就让人心生畏惧,这似乎为这位冷心冷情的神君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肃然,而就在寒食的风俗习惯逐渐诞生之时,这位神君有一日忽然发现自己的后一天也诞生了一位节日。

稚嫩的面容,收拾的极干净的白衣,头上扎着青色布巾的腼腆孩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清明。寒食头一次见着这少年便觉得有趣,一贯毫无波动的眼睛里也有了几丝烟火气,而这位无依无靠可能不知哪天就会随便消失的小神君在见到寒食的那一刻也忽然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神明。

现在细想起来,那或许是他们俩相处的最愉快不过的几百年了。因为那时的清明还只是因寒食而随之诞生的一个附庸性祭日,别说是什么被称作传统节日了,有时人们根本意识不到在寒食之外还有个清明的存在。毕竟寒食节前后绵延两千余年,曾被称为民间第一大祭日,作为汉族传统节日中唯一以饮食习俗来命名的节日,更是显得尤其特别,而清明只是因为和寒食离的较近,所以人们才把寒食和清明合在一起过,而这也成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梗在清明心中的一根刺,无论时间究竟过去多久,他都无法轻易释怀。

从十年到百年再到千年,他傻乎乎地跟在寒食后头受尽了被羞辱被无视的滋味。风光无限的寒食君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于他清明节自然也不屑于多看一眼。明明他已经够努力地试图去赶上他了,然而寒食对他的态度却始终是那样不冷不热,曾几何时,他是做梦都想把寒食给比过去的,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传统节日,寒食也成了不再让人重视的旧历节日,可是当这个如今满头白发,一身落魄衣裳泛白,风华不在的男人俯下身淡漠地盯着他看的时候,清明节还是产生了一种寒食其实压根就不在乎这一切的感觉。

他不在意清明是不是取代了他,也不在意自己如今究竟地位怎么样,寒食君永远是这幅傲慢的样子,即使清明节什么都比他强了,还是觉得心里有股气出不来。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这个自负傲慢的神君冲自己露出软弱挫败的表情,而很可惜的是,一直到如今,寒食君依旧将他当做不存在一般,无论清明节用尽多少他自己都觉得毫无意义的幼稚手段去折腾他,他就是不为所动。

这般想着,刚刚还有力气和萧南烛争吵乱砸东西的清明节忽然就有了种没由来的委屈,此刻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被太岁的香气吸引而来的各路邪祟在鬼鬼祟祟的窥探着他。见此情形,被萧南烛留在家里本就有保护太岁周全意思的清明节举起拖把就这些来路不明的邪祟给尽数斩杀,而在把拖把头往倒在地上的水桶里一丢后,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接着便靠着在沙发就地坐了下来。

今天他来上班的时候,的确是心情不大好。虽然他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臭脾气,但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和萧南烛发火。可大抵是前一晚见了回寒食节,而且又一次弄的不大愉快,所以来上班工作的时候,清明节难免就动了几分真气,而再一想到昨天晚上和那个吃冷饭节见面时的场景,清明节便用力地擦了擦通红的鼻子,嘴里也忍不住咬牙切齿了咒骂起来。

寒食节这些年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虽说花朝节之类和他岁数差不多的节日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作为亲眼目睹着他由盛到衰的清明节,没有人能比他更为知晓寒食节的情况有多差。曾几何时,他是心心念念着能超过寒食节的,可是真到了这一天,清明节心里又不对劲了。因为他所想要的那种超越并不是指寒食的逐渐衰败直至死亡,而只要想到他昨天晚上去见那男人时他那副随时就要死去的样子,面色苍白的清明节心里就一阵的发慌。

……

“要是身体不好,后天就别去上班了,你以为你还能去做什么,还不是拖累……”

听着寒食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清明节冲面前白发黑衣的男人皱着眉开口。闻言的寒食也不理他,只端起面前冰冷的茶水喝了一口也不说话。见此情形,清明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似是想提醒他喝点热的。可是他们到底是曾在一张历纸上生活过百年的,所以他也明白寒食就是有这个吃冷食的习惯。不过他说这番话其实原本也是好意,但是话到了嘴边,就是变成了这个阴阳怪气的样子,这让清明节有些暗自懊恼,却不知该如何挽回,而见状的寒食倒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用瘦骨嶙峋的手握住了清明的手掌。

“清明,我要是有天死了,你会伤心吗?”

黑沉沉的眼睛里闪着些微弱的光,寒食的声音很低沉,却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楚,闻言的清明节一愣,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毕竟他虽然与寒食一直有些来往,却算不上融洽,哭灵这等事是至亲才能做的,他根本无需这样,而见他这懵懂的反应,心里一时间凉了一半的寒食也是极颓败地叹了口气,转而错开眼睛低声喃喃道,

“除夕说的对,你真是几百年了……没一点长进。”

第57章 清明

萧南烛从公墓拜祭完他奶奶出来之后就顺道去了趟司徒张家,尽管那成了精的太岁放在那儿始终是个祸害,但因为家里暂时有清明看着,所以总不会出什么大错。

恰好因为今天是清明节,所以司徒张也歇着休息在家,他爸出去和人下棋去了,而一见萧南烛来了,他妈妈赶紧就把早上做好的一篓子青团给他端了出来,不仅不停地招呼他坐下吃点再走,边说着还要给他去厨房里再装了一些青团和乌米饭让他带走。

“我的亲妈哟,你就坐下歇着吧,这青团都是小孩吃的东西了,阿南他都多大了啊带回去干嘛,再说这外头都能买,哪里还要每年都这么折腾……”

“谁说的!阿南他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青团啦,我这豆沙芝麻都是自己做的,不比外面干净多了啊!”

“行行行,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司徒张无奈地坐在门口竹凳上往厨房里喊,萧南烛见他这幅吃瘪的样子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拿自己亲妈没辙的司徒张见状没好气地想踹了他一脚,萧南烛机灵的一躲顺带还还了他一脚。

因为早上是下过雨的,这门口的台阶都是水,他们两个这么缺心眼的一闹自然咋呼的厨房里的司徒张他妈也听见了,而在瞪着眼睛地探出头骂了几句后,老太太眼看着他们俩和猴孩子似的老老实实一起蹲在走廊下抽烟,这才又重新缩回去给萧南烛弄好吃的去了。

“王八蛋,踩了我一脸水……不过看来是得手了啊,瞧你这嘚瑟样儿……”

压着声音这般开口,司徒张自打过年之后就气色好了不少,以前因为过瘦所以显得阴森森的感觉也没了,因为先头有萧南烛帮着给他一家三口都驱了回邪祟,所以他这整体的气运也跟着上去了不少。不过他五官本就长的秀气阴柔,只因为工作时常做那副老气的打扮所以才显得怪里怪气的。此刻他这么和萧南烛隐晦地说着话,闻言的萧南烛也坦荡的回了他个笑,而见萧南烛这幅不说话默认的样子,尽管也是刚知道他这性向问题,但作为朋友司徒张还是打心眼里的为他高兴了一下。

“诶,也挺好啊,有个人在身边多好,我爹我妈可成天催着我呢,可这事没遇到合适的人之前我还真不想凑合,不过我就替那哥们儿惋惜啊,你这祸害看着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你可别以后辜负了人家了啊,毕竟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自尊自爱点不准再胡搞了知道嘛萧南烛……”

司徒张这一番狠狠损他的话把萧南烛弄得有些无言以对,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在司徒张这儿的黑历史不少,所以在咳嗽了一声之后也治好没好气地点点头,而难得见他这幅正经样子的司徒张也是一乐,眯着眼睛就来了一句。

“什么时候带来家里一起吃个饭?都是一家人了啊就别客气了吧,我帮你相看相看,诶,说起来你那口子是做什么的啊,是健身教练还是体校男孩啊……”

“滚滚滚!”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萧南烛骂了一句作势便要抽他,司徒张笑嘻嘻地躲开没留神又踩了个水坑。明明都快三十岁的人,这两人倒是还和十几岁时候那样爱胡闹。一切都还和许多年前住在老巷子里的那样,还透着股他们俩一起去逃课打游戏时的散漫劲,这让最近一直保持着精神紧绷状态的萧南烛有着片刻的放松,而就在他呆了一中午又准备离开司徒张家的时候,萧南烛刚拎着一盒子青团走到门口,司徒张他妈就边叫着他的名字追了出来。

“诶,阿南啊,你看我这破记性,刚刚忘记和你说了,前两天我在家整理东西忽然收拾出来个你的东西……”

司徒张他妈气喘吁吁地开口,闻言的萧南烛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地听着这老太太把话说完,见状的老太太给自己顺了顺起,接着便将放在兜里的一个形态奇异的小铜锁拿了出来,递到萧南烛手上才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你叔叔嫌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前两天我就看着把有些用不上的老家具老物件之类的给扔了卖了,这开始啊也没什么,结果那天早上我在张张放小学课本的柜子里打扫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小铜锁了……你还记得这东西吗?小时候我记得一直挂在你脖子里的啊,结果有天你就把它给弄丢了,你奶奶气的还打了你一顿……现在想想啊,你估计是哪天来家里玩,把这锁头落在张张这儿来了,也是这孩子粗心,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出来过,现在我给你找回来了,这是你身上一直带着的东西,可不能再丢了啊阿南……”

话音落下,萧南烛的手心便落下一个凉凉的金属物件,这铜锁整体都泛着黄铜的颜色,看着倒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奇就奇在这小铜锁上的链子乃至锁扣都刻着些古怪的,不似本民族的繁琐花纹,而等他下意识地将这铜锁拿起来对着阴天底下的光线看了看后,脑子里完全对这事没有印象的萧南烛疑惑地开口道,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过这东西了?这还是我一直带着的?恩?这是……”

这般说着,话音戛然而止,司徒张他母亲眼看着面前的萧南烛脸色变了变,却不明白他从这儿铜锁上看到了什么玄机,而在眯着眼睛定定看了眼那锁扣中央那有些眼熟的奇异字体后,面色一沉的萧南烛先是将手一收握紧那冰凉锁扣,接着便低头冲司徒张他妈妈开口问道,

“阿姨,你真记得我一直带着这东西?这是我奶奶之后给我买的?还是我在被我奶奶捡到之前就带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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