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唯物主义秘密档案_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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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就急于了解这本历法经后面说的内容到底是些什么,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他心心念念的除夕的安危也关乎到老黄历中其他很多历神的利益相关,对于此,知道萧南烛已经将那族中三神物找了回来的姬宰自然是有求必应,在今后的这段时间里也几乎是随叫随到,而在萧南烛的要求下,他更是将族中从不外传的文字一点点整理了出来,供萧南烛翻阅和查看。

两三周之后便是谷雨,这段时间里建除十二神诀的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的篇幅内容都由姬宰和萧南烛两人一一整理出来,虽说大半是晦涩难懂的歌谣和巫术用词,但是萧南烛好歹每个字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可惜的姬宰本身的文化程度有限,虽然本族文字都认识,却于医学,织造,数学和历法上半窍都不懂,所以除了能帮助萧南烛翻译出这些文字,他什么都干不了,反倒是萧南烛能轻易唤出众位年历神君的能力把他惊的不行,就差没抱着他的大腿喊亲哥了。

对于这件事萧南烛其实也挺费解的,因为大家都是古汉族传人,没道理人高马大的姬宰却什么都没领悟,结果这小子一听直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半响才有些羞愧的挠挠脑袋解释了起来。

历法经在前清就已经失传了,隐居在山中的古汉族虽然空有个名头在,却失去了维持他们本族文化传承的东西。在几百年前族里面的大巫确实能招引历神,但是那都是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事情了,放到现在,就算是些见多识广的大巫都不会,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普通族人,如今这些东西阴差阳错的回到了萧南烛这里,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了几分注定,而对于此,萧南烛倒是主动和姬宰说了自己想将历法经原卷,黑龙骨架和太岁都归还华夏族的想法。

他本身不太看重这些东西,再加上姬宰描述的华夏族现状也未免太惨了些,想来当地的经济发展估计就和许多困在深山里的贫困县差不了多少。他虽然从小没在那里长大吧,但说到底他的父母族亲都曾经生活在那里,为那个地方做点什么也是情理之中。

尽管他的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了,那个听上去滑稽又陌生的本名于他而言也没有太多触动,但是故乡到底是故乡,有机会还是要回去看看的。姬宰在Y市丢了工作,过段时间的确是要回老家一趟,而萧南烛心里这么想着,倒是想顺带将这事和除夕提了提。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他怎么也找不到除夕的人,虽说除夕之前是有和他提过,这几天他要同几位传统历神自行处理些有关月关邪祟的事,可能不会出来的太频繁,可是这好几天没见着人还是让萧南烛心里有些不习惯了。

上次上巳的酒宴过后,除夕明显心情好了许多,原本冷冷清清的历纸上时不时也有其他历神来串门,年兽因为各位神君们热情的诸如元宵,月饼,粽子,汤圆的投喂而心宽体胖了不少,搞得看着越发没有凶兽该有的威严了。

恰巧月关将至,邪祟猖狂了不少,除夕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时常清闲地陪在萧南烛左右了,对于这件事,萧南烛的意见那肯定是挺大的,只不过他这人没什么原则,一看到除夕皱起眉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就算是他家大美人要他的命他都不管不顾了。

对自家历师这番体贴,除夕心里倒也清楚,他本是个不通情爱的死板性格,如今却也算是开了几分心窍。连日来月关将至,邪祟骤然变多,他也不得已占用了些私人时间和几位传统历神私下里讨论了一番。清明是觉得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并不算什么异常,月关本就邪祟会多,本不该如此在意,而寒食和除夕却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他们本就比清明年长些,总不会这么随便地就将这件事当做是桩不起眼的小事,除夕私下里领着年兽出去了几趟,却发现那些邪祟似是从某个奇怪源头不断地涌出,而待他仔细查看之后,问题居然还是出在当初的那个滨江路大桥工程上。

蛇母已死,蛇子蛇孙也早已化为了灰烬,萧南烛当初和他的收尾工作做得很好,没道理还有什么余孽留在江底,除夕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引得那湖底不断地有邪祟涌出,他几次想要探查却什么异常之处都没有发现,恰在萧南烛和姬宰忙着处理历法经的那几天,除夕同寒食一道去了趟当初的那个滨江大桥底下,可谁想夜色之中,那千万邪祟竟是如地狱恶鬼一般自江底爬出,尽管除夕和寒食被迫现身将其一一斩杀,可是他们自己还是受了不少折腾,除夕原本复原了不少的身体直接就被污染了大半,当场就差点倒戈伤了寒食。

“除夕!!除夕!!!你看清楚我是谁!!除夕!!”

一身龙气的寒食虽然拖着具并不强健的躯壳,但满头华发神色冷峻的模样也很具威慑力,可惜除夕神力远在他之上,那身染血的红衣衬着那双发红的眼尾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寒食硬着头皮与他缠斗了许久,最后还是他不得已唤出清明才将神智丧失,险些杀了自己的除夕制服,清明对于许久没有异常如今又一次被邪祟所污染的除夕显然很是忌惮,寒食脸色惨白却还是将一脸是血的除夕给带了回来,待回到家中时,萧南烛还在外头还没有回来,而因为室内熟悉充盈的福泽而短暂恢复神智的除夕怔怔地看了眼自己满手满身的鲜血,半响却是低哑着声音似乞求一般的对寒食和清明开口道,

“今日之事,务必瞒着历师,这次染身的邪祟与往常有异,我虽然如今短暂清醒却无法将其彻底清除……”

说这话时,除夕有些难堪地侧过了脸,今夜之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连他都自己无法相信以他的神力居然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占据了躯壳成了那些邪祟的傀儡。眼下他满身都是肮脏血腥,红衣散开在地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平日里和他关系本已经好了许多的寒食和清明看上去都有些不敢靠近他,而只要他心神稍有松懈便会马上变成一个举止放荡,嗜杀嗜血的妖物,而想到这儿,除夕纸白凄艳的脸上便勾起了一个惨淡的笑。

“那桥底的异常待我恢复后再去查看,只求你们别将此事告诉历师,他最厌恶不过的……就是我如今这幅模样,拜托了。”

除夕的情况被寒食和清明遮掩的很好,萧南烛只当他还在忙活自己的事便也没去烦他,他不知道除夕眼下正遭遇着什么,心里却隐隐地有几分不对劲,恰好谷雨那天有件事暂且让他将这件事给放了下来,而眼看着窗户外头一片晴朗,天空中隐有不详之势,只穿了件千鸟格线衫的瘦削男人在窗边懒洋洋地点了只烟。

“唉,谷雨不下雨,坏兆头啊,为了迎这小圣人出生真是累煞我哟……”

身后传来个女子嗔怪的声音,萧南烛稍一侧头便看见这年历里走出来的美人一身攒花粉裙,掌心还举着把绘着烟雨江南的纸伞站在他的身侧。这伞中藏得自然是能迎来五谷丰登的充盈雨水,只不过此时这女历神硬是将其收起,所以外头才一片放晴,而见谷雨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特意让她今天别下雨只为了能让那小圣人赶紧降世的萧南烛也是勾嘴一笑,几步走到她面前眯了眯眼睛道,

“等圣人从圣人妈的肚子里生出来了,你想怎么下就怎么下,咱们收钱办事总不能让客户吃亏吧?”

“历师你当然说什么是什么啦,我哪能有什么意见……”

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拧过头,谷雨的脾气比元宵,春分这些小丫头要来的刁钻不少,自然不会被萧南烛几句话就哄的妥协,萧南烛见状好笑地把烟夹在手里,见这大小姐一副不买自己帐的模样,打早上她来上班就看出她有求于自己的萧南烛便故作深沉的咳嗽了一声,接着难得带着几分调侃意味地开口道,

“那要我如何向神君你赔罪啊?”

“恩……我要历师赔我个典故!”

一听萧南烛的话就赶紧开了口,谷雨顺势转了转眼珠,一双杏仁眼里多情风流,很是灵动可人,似乎是早惦记着要从萧南烛这里得到些什么自己想要的,所以一见萧南烛主动和自己搭话,谷雨便赶紧开了口,而听了她这话,心里也不算意外的萧南烛直接点点头,算是了然地开口道,

“我说你怎么一直挑我刺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前几天惊蛰,腊八他们也来求过自己的典故忌讳,我也给他们挨个找了,姑娘家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故意拖长了调子,萧南烛不动声色地看着谷雨露出别别扭扭的表情便是一笑,谷雨有些嗔怪地不吭声,两颊却忍不住绯红一片,心眼忒坏的萧历师见状笑了起来,作势便走到一旁的书架边上。

老梨花木架子上放满了他这段时间将历法经手抄下来的翻译注释,这其中夹杂着大量的古代巫族的歌谣和传说,很多在近现代已经失传了。萧南烛借助姬宰的帮助将这些东西一一整理出来,可是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因为其中的大多数传统故事记载都和历神们的来历或多或少地有着关系,所以许多流传至今,却早已忘却自己由来的历神们便忍不住好奇地来找萧南烛问询,特别是有些本身就缺乏传说典故的节气更是来的勤快的不得了,把萧南烛就差当个十万个为什么了。

“人家以前是怎么来的呀?可有何我不知道的传说典故?又是哪位先知圣贤赐予我这名字的,历师历师你找着了没有啊?”

谷雨咬着嘴唇一副着急的不得了的样子,萧南烛照着这公历日期来回翻了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属于谷雨的那一页。萧南烛低着头草草地扫了几眼,见谷雨直直地盯着自己有些好笑,便将那手抄历法来回翻了几遍念念有词道,

“恩,谷雨,春秋时期就有了,古代万千先民给你起的名字,保佑丰收好节气,民间有谷雨忌蝎的典故,说的是古代有个叫吉升的不孝子,高中状元后不愿认自己的生母胡氏,还将其故意杀死,其母后化作毒蝎,将这新科状元郎活生生蛰死,因那天是谷雨,所以也有谷雨忌蝎的典故……”

“怎么是这么个让人伤心生气的故事!我叫谷雨我都从来没听过!历师你不是是在骗我吧!”

听萧南烛这么说立马眉毛都立了起来,这些民间典故都是最早的版本了,隔这么久时间谷雨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可惜这位女历神脾气大,一听这不合自己心意的典故便硬是要亲自来看一看,萧南烛哪能让她乱翻啊,便赶紧拦着她,可谁想这么一碰,他倒是把书架上的东西给碰掉在了地上,而伴着那被他放在最里面的一个精致画轴掉落在地上,萧南烛的视线先是落在那一身红衣的艳丽神明身上,接着无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一行他早已见过的古文字落款,可是因为角度的关系,这一次他似乎是看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而几乎就在瞬间,萧南烛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除……夕灭魔图?”

第79章 除夕

那副除夕灭魔图的来路,萧南烛到现在还可以回忆起当时他和花朝闯入地宫时的情景,其中虽然凑巧的成分多些,但是仔细想来竟有几分冥冥中自有注定的意思,之后他虽逐渐获悉了那古文字的来路和自己的身世,可是对于这幅画究竟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却是一片茫然,唯一承诺过会给他答复的古文字专家老杨自从进入C省山区之后便再无音讯,而除了那一行写着除夕灭魔图的落款,这幅画再没有一点能够让萧南烛抓住的线索,甚至于除夕本人都没法给他任何答案。

“除夕灭魔图……”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亲手打开过这幅卷轴,对于这幅画所描绘的一切萧南烛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不仅是因为他始终对这幅画为何会与历法经乃至黑龙这些姬族的至宝摆在一起而感到好奇,更是因为他其实也隐约怀疑这与除夕本身有什么联系,可研究了那么多回,他也没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而就在方才谷雨同他说话,他无意中将那放置在书架卷轴碰落在地上,而透过从上方看下去这个略有些别扭的角度,萧南烛第一眼看到这个摊开的画卷,却觉得这与他第一次看到时有了些许的出入。

红衣似火的神明一样是背对于万千生灵,他的手掌和脸颊依旧是鲜血与脏污,身前同样是邪祟妖魔,之前萧南烛只当除夕是为保护那些受灾百姓才会毅然决然地挡在了他们的身前不顾自己的安危,可就在萧南烛忍不住眯起眼睛,同时将手指落在那充斥着血腥可怖意味的画卷上,他却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或许只是出于主观角度理解了这幅画,而选择性的没有去注意那些可以称得上诡异可疑的细节。

视线所及,邪祟妖魔虽然面目可怖,张牙舞爪,可是从头到尾视线全没有落在除夕的身上,反观除夕倒是浑身血迹,身形妖异,那双素白的手掌更是自艳红色的衣袖里伸出冲着邪祟的方向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而再看那云端下的万千生灵,他们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畏惧和痛苦多些,倒不如说是夹杂着一种厌恶仇恨于恐惧,至于这厌恶仇恨乃至恐惧究竟是对谁的,只待心底有些不好预感的萧南烛再细看那边上的一行落款时,他总算知道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是什么了。

因为他先入为主地将除夕视作了斩杀邪祟的一方,加上那落款上的字所以他始终以为这是一幅描绘除夕斩尽邪祟保护生灵的画卷,可是除夕灭魔四字究竟该如何断开且是一说,光是眼前这一幕就已经足够让萧南烛猛然间清醒过来,而就在一瞬间,他立刻想到了那天同姬宰一起将最后一卷历法经翻译出来之后发生的事。

历法经的最后一卷,说的是黄帝轩辕氏创造了黄历中第一位历神的故事,因为历法经是黄帝后人以及之后的彭祖整理成册的,所以很多故事本身也无从考据,不过因为姬宰自己挺好奇他们老祖宗那时候的故事的,当时萧南烛闲着无聊就给他翻找了一下,而等这么一翻,他就找到了那第一位脱胎于历纸的神明的生平事迹。

黄帝创造了黄历,最早的黄历只是一本记录阴阳周转八卦五行的历书,所以功效有限,黄帝某一日见族中巫师在麻布兽皮上绘制人像当做献祭的祭品,他便忽发奇想也做了这样一个祭品,因为黄帝生来擅长书画人文,有能将天地美好,人间美态尽数表达的本领,所以待朱砂勾勒出那麻布上的人形时,一个似骄阳般鲜艳美好的神灵便诞生了。

那一日在历法上的日子成了这神灵的名字,黄帝赐他神蚕吐出的丝绸织成的衣袍和天鸟身上羽毛编织的锦衣,也给了他让人嫉妒的一切,因为这神灵强大又完美,所以那时古代氏族的族人们都供奉他,祭祀他,用最好的食物招待他,可是有一日,这由黄帝亲手创造的神灵却染上了暴戾和凶恶的邪祟,成了嗜血如命的妖物,而他最终的结局便是被黄帝亲手斩杀。

如果是之前,萧南烛或许并不会将这个故事放在心上,可是自从经历上巳节死去又复生的事情后,他便知道历神虽然也会有死亡,但是新的神明却也是脱胎于死去的神明之上,而最关键的是,记载于历法经之上的那位头一位诞生的历神有着一个特别的名字,联系这幅此刻正在萧南烛手中的画卷……

“历师……您怎么了啊?”

谷雨一脸疑惑地盯着他,容颜姣好的脸上带着些许局促,显然是看出萧南烛此刻情绪不太对劲。可明明之前他还与自己和颜悦色的,没道理这么一会儿就忽然生了自己的气,而脸色阴沉的萧南烛在被谷雨猛地唤了一声之后也是骤然惊醒,好一会儿才将那卷轴缓缓地收了起来放回书架上,又进一步站直了身体。

“没事,你将这本东西自己拿去看吧,有什么想问的再来问我。”

嗓子莫名的一阵发紧,萧南烛低声冲谷雨这般说着,脸色却也没有转好,谷雨原本还想与萧南烛在说些什么,可是此刻也只能一声不吭地攥着这本历法古籍点点头回了年历之中,待金光一闪女历神没了踪影,这书架前也只有萧南烛一人了,而等独自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将那画卷卷轴再一次打开,可是这一次他却久久再没有说出一个字。

一种无端烦躁的情绪开始笼罩在他的心头,明明之前他很少过这种情绪,但是事关除夕,他难免乱了心神,他手握着画卷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发白,再一想到之前除夕一直口口声声同自己说对这幅画的来路全不知情,他心底竟有了几分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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