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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逃避的阳光_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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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日子无聊地让人抓狂。不过庆幸的是,我能自己坐起身来了,而不是整天像全身瘫痪了一样,现在顶多像半身不遂。

  于是热情善良温柔的护士姐姐们,就会在午后闲暇时光,搀扶着我坐上轮椅,推着我在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花园里帮病人推轮椅的通常都是家人,一定是因为我长得帅,护士才会陪我晒太阳,要不然医院里谁会那么闲得无聊,我自恋地想着。

  冬天虽然有点冷,但是这个南方小城一年四季草木扶疏,常青不败,加上这几天阳光正好,所以前一阵子被困得发霉的心情终于复活,浑身舒畅。看着阳光下被微风吹得沙沙响的绿树,不由得感叹,还是家乡好,冬天依然郁郁葱葱,P城的冬天光秃秃的,太荒凉了。

  今天又是一个明媚的日子,四点钟的太阳温暖柔和。我打了个哈欠,惬意地阖上眼睛打盹,心想,老了之后这样的日子也许不错。正享受着,却被挡住了太阳,闭上的双眼看到的那一片明亮的橘黄色变得黯淡,连皮肤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我怨怼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始作俑者。

  父亲的黑衣人背对着我笔直地站在我面前,和他前面的什么人说着话,像是在拦住对方。我用没受伤的左腿微微踢了他一下,他回过头:“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让开。”我懒懒地说。暖洋洋的阳光让整个人变得慵懒散漫。

  那高大的人影退到一旁后我才得以看见来人,是袁锐天。

  “小旭,你这是……?”袁锐天一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神情有点担忧和哀伤。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腿上的石膏和衣领处露出的一小截绷带,忽悠着说:“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罢了。你怎么在这儿?”我顺带转移话题,看着他精神利落的样子,并不像生病。

  他转身指了一下不远处,斑驳的树荫下是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他母亲的中年妇女,以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他说道:“我来探望外婆。”

  他的外婆看向这边,朝他挥了挥手,慈祥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言旭,你等我一下。”接着他小跑到家人面前,和她们说了几句,大概是得到允许,然后又跑了回来。

  我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挂着的笑容,心想当初为什么会忍心荼毒这么一个小孩呢?于是我提醒道:“不陪家人跑来陪我不合适吧。”

  “安啦安啦,很久没见你了,我想你了。”袁锐天放低声音说。

  不过他声音再小,我身后的护士都不可能听不见吧。我无语地刮了他一眼,随后向身后的护士报以歉意:“不好意思,我想和他呆一小会儿,还有谢谢你今天陪了我这么久。”

  “客气什么。那你们聊吧,我忙去了。”护士掩着嘴轻笑,来回扫了一眼我和袁锐天,眼神暧昧不明,随后哼着曲子离开了。

  我回过头暗自叹气,这年头的护士也真是的。抬眼看了看袁锐天,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羞涩,这小孩也真是的……

  被袁锐天推着到处逛,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欣赏着冬日绚丽异常的黄昏。太阳下山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渐渐降低,曾添了几分冷意。

  “我们回去吧。”袁锐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们”这个字眼听起来不太顺耳,难道他要在我病房待下去不成?但我没管太多,只要他不做太越格的事情就行,“嗯”地应了一声,说了房号指了指路,由着对方把我推回病房。

  不过我太低估袁锐天了。

  他把我推进病房后就顺手锁上了门,把我扶上床躺下之后,他很是顺其自然地吻了下来,我推开他,说道:“我不想搞外遇。”

  他撑我上方,失落地说:“是你那个二哥吗?”

  “是,你既然知道了,何必自讨无趣。”

  “一直以来你都没有特别在意的人,现在却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占有你全部的人。”他很用劲地禁锢着我的手臂,脸重新靠近:“总之我那么喜欢你,我不甘心。”

  没想以现在的身体状况,连这么一个娇小的小弱受都能在我面前为所欲为。好不容易散了几天的恼怒再次聚集,我语气不佳地怒斥:“如果你想以后的日子终日不得安宁的话,你尽管继续。”

  他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变,两人四目相对地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带着不满带着忧伤带着怒意,哭丧着一张脸,磨磨蹭蹭地直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撒小孩子脾气般鼓着脸低头玩手指,不说话也不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他去开了门,接过门外的护工送来的饭菜。在他锲而不舍的强烈要求之下,我还是没让他喂我吃饭,只是顶多让他帮忙夹个菜、扶着碗什么的。

  吃完饭后,我把人赶了回去。

  直到年前,他探望完他外婆都会来看看我。有个人陪我聊天,我倒乐意得很,所以并没有阻止他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要不然如果再没有医院以外的那些富有生气的人来陪陪我的话,尽管有医务人员的照顾,也阻碍不了我慢慢发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怕收到站短,一有站短就被锁文了。。。为什么几乎每次涨完收藏后又会掉收藏...

  ☆、除夕

  脑海里破碎杂乱的梦境渐渐隐去,我皱着眉,眼睛睁开一小条缝,天亮了。我重新闭上眼睛,好让大脑能从长时间的睡眠中恢复状态。又是新的一天,不过在病床上,新的一天和旧的一天并没有太大差别,我已经不知道像这样一日复一日的浪费了多少天生命。

  叹气着睁开眼睛,意外的,今天竟然和往日有一点点不一样。眼前是一张和我有三分相似的脸,因为我们体内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哥,怎么来了?”我乖乖地打招呼,经过这些时日的消磨,看见他我也没那么暴躁了,虽说两人之间的隔阂还在,但是两兄弟能有什么隔夜仇,还是不要闹太僵的好。

  他打量了我一下会儿,而后眉毛舒展,语气缓和地说:“今天除夕,你该出院了。”

  我心底一沉,竟然已经除夕了,刘殿还是没来看看我,让他别来就真的不来,不知道是我伤人多一些,还是他伤人多一些,现在有点后悔那天的所作所为了。

  抛开刘殿的事不谈,除夕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发生各种大大小小的变数。这是一场命运的审判,有的人被提拔,有的被夺.权,有的从此扬眉吐气,还有的人消失了。张言熙和我有资格去辅助父亲,也是在前后的两个新年里被宣布的。

  虽然很想祈祷这个新年会相安无事,但是今年和家人闹成这样,绝对不会是例外。

  “嗯。”我应了一身,然后沉默着由着张言熙帮忙收拾妥当。即使他抱我上车,我也没多大反抗,因为内心在为将要看到祖父而胆颤,无心顾及其它。从某些方面说,祖父是个比父亲还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关乎家族利益的事情。不说对外人的心狠手辣,就连对亲人也不会手软,祖父当年有五个兄弟,追随他的尽享富贵,忤逆他的尸骨不全。

  听说当初父亲拒绝娶张言熙的生母,结果倔强而意志坚强的父亲被逼得看了大半年心理医生。

  祖父对于他的两个孙子也很严格,并没有过多的慈爱。如果让他知道我是同性恋的话,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所以父亲让祖父身边的所有人都严密封口,因此直到现在,我见不得光的性取向仍能得以躲在祖父看不见的阴暗处。

  但是我害怕过了除夕,过了年初一,我就再也不能逍遥快活。

  看着沿路的不断往后退的景色,车子驶进了那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大闸,目光掠过远处的那栋建筑,心里隐隐忐忑不安,我闭上眼睛,直到被张言熙提醒:“我们下车吧”。

  虽是除夕宴,其实更像酒会,摆放着各色餐点的餐桌间觥筹交错,衣着光鲜的人们轻声谈笑。轮椅的轱辘还没滚进大门,就有一拨又一拨的人缠着我问:怎么受伤了?

  我坐在轮椅上,躲在角落里,尽量少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餐桌都离我有一段距离,看着那些诱人的食物,我却只能饿着肚子。

  算算时间,差不多开始说年末总结以及新年祝词了,不知道今年是祖父还是父亲,还是两人都会说一番?

  几分钟过后,我看见顾叔叔声音高亢地说道:“请各位安静一下,大哥张炎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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