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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者_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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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戎闭上眼睛,机舱内除了直升机轰鸣之外,安静得让人恐惧。

  片刻后他从脖颈上取下一只绑在绳子上银光闪闪的东西,丁实认出是在B军区内下载了全部病毒研究资料的芯片。

  周戎把芯片捏在手里,像是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驾驶台,突然指了指下方:“那楼顶上有什么?靠近点看看。”

  丁实没反应过来,操纵直升机降低高度,探照灯扫射大楼屋顶:“没有啊,目标物面积约二百平方……戎哥?!”

  周戎将芯片扔上驾驶台,解开安全带,一把拉开舱门,冰冷刺骨的狂风中回头笑道:“在南海等我们。”

  那一笑潇洒桀骜至极,丁实猛然伸手去抓,但周戎已经纵身飞跃,在惊呼中跳了下去!

  八九米高度呼啸而下,周戎稳稳落地,反手抽出背后的突击步枪。他在所有人疯狂的呼喊中决绝而去,消失在了城市危机四伏的黑夜里。

第40章

  “司南!”

  “司小南——!”

  “戎哥来接你了, 出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长街上回荡着呼喊, 周戎放下刚从商店废墟中翻出来的扩音器,隔着红外线扫视周围一圈, 方圆百米内人形物体迅速闻风聚集,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 全是憧憧鬼影。

  周戎点射掉身后几只闻风而动的丧尸,发射攀绳枪, 迅速爬上电线杆。

  他离地的那一瞬间, 丧尸们群涌而来,茫然向上竭力伸出手。

  在大街小巷来回呼喊, 可以说是眼下最危险又没有效率的办法了。周戎知道最好的做法是找一处安全隐蔽的藏身地, 休息保暖, 静待黎明,等可视条件转好后再开始行动;但他知道司南不能等。

  他不能在这种糟糕的状态下,在城市最危险的腹地,单枪匹马渡过致命的长夜。

  周戎吸了口冰冷的空气, 藉由肺部的刺痛来保持清醒, 像深夜狩猎的猛兽一样眯起了眼睛:“潜在反社会人格, 精神分裂,无法预测动向,切忌使用任何刺激手段使其恢复神智……”

  “混血Omega,”他喃喃道。

  他的目光投向虚空,初遇那天午后,被围困的停车大楼内, 全身被机车夹克和头盔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从大街上抬头,目光与他隔空对视。

  “是你么?”周戎小声问,就像无数次偷偷做过的那样,抬手想去捏一捏那张柔软的面颊,但触手所及的却是冬夜刺骨的寒风。

  “戎哥错了,没有看不起Omega的意思,也愿意尊重你的意见。”

  “要是你愿意回来的话……”

  “只要你回来,戎哥等你自己选……”

  周戎闭上眼,只放任自己在后悔和悲哀的情绪中沉溺了短短片刻。几秒后他睁开眼睛,强迫自己再次进入战斗状态,从电线杆顶上发射攀绳枪,迅速赴往下一道街区。

  ·

  与此同时,一公里外。

  某民宅。

  靴底踩在满地碎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那动静响起的同时,屋角里阴影动了动。只见黑暗中一张腐朽灰黑的面孔转了过来,似乎嗅到了新鲜人肉的气味,浑浊的眼球一翻。

  一道身影裹挟着满身寒风,踉跄走进屋子,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屋角里致命的危险。

  “……呜……”

  腐烂大半的胸腔不住漏气,丧尸摇摇晃晃爬起身,捕食欲在Omega甜美的信息素刺激下迅速暴涨,扑上前狠狠抓住来人,一口咬了下去!

  血肉滋味瞬间充盈了腐烂的口腔,然而丧尸还没时间咬下第二口,它的颈椎传来咔擦脆响。

  丧尸头颅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歪了下去,随即被来人单手轮起,重重砸在墙壁上,脑浆溅满了半面墙。

  司南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声,他朦胧地感觉到手腕很疼,但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于是抬手摸了摸,好像摸到了湿乎乎的血肉。

  我被丧尸咬了,他潜意识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这其实是很怪异的,因为他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上一样虚浮,眼前不断闪过错乱的光晕和斑点,精神世界在现实和幻象中来回切换,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无法分辨自己是站着、坐着,还是已经昏倒了。

  但他就是知道自己被丧尸咬了。

  咣当巨响,他跌坐在地上,背靠着潮湿肮脏的墙壁,颤抖着伸直两条长腿,胸腔喘息时带出撕裂般的声响。

  又被咬了,他想。

  ……

  “你又被咬了。”有人带着怒火,一字一顿道。

  那是个金发碧眼、穿迷彩服的年轻男子,年纪并不大几岁,看上去可能也才二十出头,但因为出身良好的缘故肩膀已佩上了军衔,眉梢眼角浮动着傲慢、厌恶和愤怒混杂起来的神情。

  司南靠在电击椅上,他穿着白T恤,身形有种少年发育期特有的清瘦,头漫不经心地仰着。

  “所以呢,要惩罚我么?”大概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了,凌乱的刘海却挡不住他明亮嘲讽的眼神,无所谓道:“来啊。”

  大概是被这种态度所激怒,男子拎起他的衣领,怒道:“你以为这是在害你吗?你本来就是个怪物!除了接受实验和特训你还有什么出路可以走!如果父亲当初把你丢进孤儿院,你现在就是个在便利店打工或开车送外卖的下等人!”

  司南挑起一边眉毛:“喔?在你眼里下等人的定义就是开车送外卖么?你还真是个有教养的大少爷。”

  男子张口想骂什么,司南满怀恶意地勾了勾嘴角:

  “我以为在你口中‘肮脏下贱’的我母亲死后,悲痛欲绝以至于终日酗酒的你父亲,才算是真的下等人……”

  啪一声清脆至极的声响,男子一巴掌把司南打得偏过头,嘴角缓缓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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