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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纲_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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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开明,天地为常,水火相灭,金水相伐,妖魔见者,上下摧裂,急急如律令,破!”

  “不要!”刘清波话音刚落,一声轰然巨响,像气团被刺破,气流骤然往外扩散,所有人都往后摔倒在地,张崡更是重重撞上墙壁。

  黑气与灰气骤然分开,灰气受到符文与铜钱剑的双重伤害,颜色一下子浅淡了不少,与此相反的却是黑色气团体积一下子暴涨数倍,飞向摔得头晕脑胀还没回过神来的张崡!

  张崡勉力抬起铜钱剑想要抵抗,但在黑色气团的威压下,他辛辛苦苦收集来的五帝钱剑,竟然红绳绷断,铜钱四溅飞开,散落一地。

  五帝钱有大小之分,小五帝钱就是指清朝顺康雍乾嘉五个皇帝时期的钱币,因为这个时候的五帝钱是黄铜所铸,而且当时社会相对太平,铜钱经过千万人之手,阳气充足,流传下来就有了驱邪的能力。大五帝钱则非常难找,指的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太宗或高宗或玄宗时的铜钱,宋代通报,以及明代永乐通宝。很多人实在难以集齐,会全部用汉代的五铢钱代替,也称为五铢钱剑。

  但张崡这把铜钱剑,跟市面上的小五帝钱,或五铢钱剑不一样,这是名副其实的大五帝钱剑,也只有他这种出身底蕴的名门子弟才能拿得到,谁能料到这邪物竟然强大若斯,连他这把罕有的大五帝钱剑都能无法抵挡。

  张崡睁大眼,无法置信,只能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符文掷向黑气。

  他虽是张家嫡系,资质却很是一般,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平时卜卦问事,这样的能力已是绰绰有余,加上他在外面数十年,一直没都遇上什么棘手的点子,对术业难免有所疏忽,没想到夜路走多了,终于碰上硬茬。

  符文与黑气相遇,霎时爆出一团火焰。

  张崡这张符不是网络上随随便便几十块就能买到的护身符,而是货真价实的龙虎山镇邪符。当年虽然因为历史原因,龙虎山张家分裂为两支,一支去了台岛,一支留在大陆,但张天师传下来的东西,台岛的那一支自然也继承了,这张镇邪符乃是台岛张家掌教亲手所画,效力自然非同一般。

  黑气瞬间爆开,但张崡还没来得及高兴,爆开的黑气旋即又凝聚起来,朝他掠去。

  张崡傻眼了。

  一切变故不过发生在几秒之内,他想要起身闪避为时已晚,只能随手抄起落在旁边的台灯朝黑气扔去。

  台灯穿过黑气,落在床铺上,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而黑气已经近在咫尺!

  我命休矣!张崡想道,像所有人面临无法抗拒的危险时的反应那样,下意识闭上眼睛。

  腥气迎面而来,但身体并没有想象中被黑气撕裂包裹的痛苦,张崡有点奇怪,慢慢睁开眼睛,带着死里逃生的庆幸,看着一道剑光穿过黑气,黑气被劈为两半,剑则直直插入卧室墙壁!

  冬至一跃而起,飞奔去抽剑。

  被劈为两半的黑气震颤着,慢慢又有了合拢的趋势。

  “老刘!”

  冬至一声大喝,无须多言,刘清波后手接上,背后长剑出鞘,剑光化作万千,悉数罩向黑气。

  两人事先没有任何演练,但经过一起对付三头巨蟒的搭档情,两人似乎有了那么点战场默契,立马就能领悟对方的意思,尤其关键时刻,瞬息万变,任何一个机会都不能错过。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刚才进来之后,虽然那团黑气看着就很棘手不好对付,但冬至和刘清波觉得张崡怎么说也是台岛的张家后代,肯定能顶上一阵,就先去察看韩祺的情况。

  韩祺伤得很重,奄奄一息,不过幸好还有一口气在,刘清波学过急救,就先给韩祺止血。

  浴室里也是一滩滩的血,浴缸旁边还挂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冬至仔细分辨,才能认出那竟是个还未成型的婴儿。

  韩祺流产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房间里这一黑一灰两团邪物又是从哪里来的?许多谜团盘桓在头顶,韩祺却陷入半昏迷,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灰气缓缓朝韩祺接近,似乎要往她肚子里钻,冬至一张明光符掷过去,反倒更加激怒了灰气,对方陡然膨胀,将明光符震碎,灰气微微震荡,逐渐化为一个婴儿的形体。

  妈妈……

  娇滴滴嫩生生,完全不像一团凶悍灰气发出来的。

  韩祺要是听见这个声音,肯定又会因为自己产生幻觉了,但冬至知道不是,这个声音其实相当于音波,说白了,就是魂体传递给人类的,因为双方位于不同维度,许多时候未必能听见。

  妈妈……

  它像是想要喊醒韩祺,又带着泣音,灰色的婴儿形体蹒跚学步,怯生生,孺慕而又不敢靠近。

  冬至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母亲下手?那团黑气又是什么?”

  妈妈……不要我了……

  她找人把我关起来……好痛……

  妈妈又怀了弟弟……

  但弟弟想要杀了我,还要杀了妈妈……

  灰气死的时候也还是个婴灵,此时表达能力有限,磕磕碰碰传达出一些讯息,冬至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大概拼凑出一点真相。

  “她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黑黑的屋子……有个人……很可怕……

  我不要待在里面……

  我要妈妈……

  冬至追问:“你被关在哪里!”

  灰色的婴灵形体剧烈震颤,似乎想要说,却又表达不出来。

  玉……

  玉……

  冬至一头雾水,听了好几遍才反应它说的是玉石的玉,他灵光一闪,转头在韩祺身上搜索一通,果然摸到她脖子上的一块玉牌。

  拇指长短的长方形玉牌,玉质不算上乘,有黑点杂质,但玉上却雕刻着一个小孩,下面还有泰文,整块玉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刚入手,一股寒意从玉牌渗入掌心,冬至下意识缩手,玉牌落在地上,没有摔得粉碎,只多了一条裂痕。

  刘清波给韩祺止了血,抽空看一眼玉牌,道:“这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邪术,降头师通过咒术强行将婴灵禁锢在阴牌里,把主人的气运跟它牵连在一起,彼此互相影响,互相滋养,婴灵逐渐长大,就可以为主人服务,保佑对方财运事业之类。”

  也就是说,韩祺之前怀过一个孩子,就是这个灰色婴灵,但后来流产了,孩子没有生下来,她还找了降头师,把自己孩子的魂魄关在玉牌里,借此来提升自己的气运。现在韩祺又怀孕了,这次再度出现变故,浴室里那团血肉就是她腹中的胎儿,而那团黑色的气流,则是胎儿的魂体?

  电光火石之间,冬至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张崡那边就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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