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飞可以，只能飞到自己之前特意‘标记’过的位置，怪不得志怪小说里妖怪卷起强抢的民女都是飞回老巢呢，敢情根本飞不到别处去……于是杜陵早上在南边吃早茶，中午回帝都妖管局点个卯，晚上再到大运河畔泡个澡的幸福生活设想，就只能停留在梦里啊在梦里。
解释这么多，其实就是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杜陵其实是个载人飞行的初哥，连他自己都是第一次在山门之外的地方飞那么远。
所以动静大了点落点差了点什么的不稀奇。
不小心被人目击却没想好善后手段什么的更不稀奇。
降落的时候正撞上有人在场以至于大惊失色掐错了决，笔直撞在一起不说还把人家给坐屁股下面压扁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了！
至于受害者们会不会也同意这个看法，就得具体采访一下了——
“我说小兄弟你妖术飞行准许证被吊销了吧？这tm什么水平！”被砸得舌头都快吐出来的汉子爬起来抹把脸，一开口就泄露了他也是同类的事实。
其实也不用泄底，光看他一张老长的模糊马脸和身后藏不住甩来甩去的扫帚尾巴，就知道这是个修行还不到位，靠着障眼法变出人形的精怪。
“嘿嘿新手上路新手上路，这位……呃……马大哥多多包涵。”知道这是承认妖管局管辖的妖怪那就好办了，杜陵脸上堆笑的拱拱手道歉，然后眼珠子一转，将话题带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他比了比后面已经被先到的这只妖怪挖开的废墟，“大哥您也是来挖那些倒霉小家伙的？”那些穿山甲气儿都快没了更不要说散发妖气，能知道底下有东西的除了真·闲得蛋疼好奇心过剩的（←膝盖不疼么喂），那就只可能是从一开始就知情，甚至在幕后推动了一切发生的真凶了。
虽然没有和萧离直接交换过想法，但杜陵也很心有灵犀的怀疑起这些出事的穿山甲，不是自然成精的。
要知道成精的动物通了灵智，肯定比全靠本能行动的同类更容易避开人类设下的陷阱，不至于成批落入凡人手里，所以之前那堆积如山的妖骨象牙也好，如今一大群穿山甲也罢，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动物们先被捉住了才成的精。
乍一听这个猜测似乎异想天开，这怎么可能？
……但话说回来，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联想到那城乡之间诡异的成精比率，让人不由得怀疑，是有什么势力在有选择的“制造”精怪。
问题现代妖怪的主流思想不是宣扬成精一家亲四海皆同胞吗，将新家庭成员故意往人手里送让它们遇害到底有何居心？杜陵直觉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说不定还和上辈子那场末世浩劫有关。
所以好不容易撞见个傻乎乎的妖怪自己主动露马脚，当然要顺杆子上好好套一套话啦。
露出马脚还不自知的马脸妖果然很憨傻，还在揉着脖子抱怨：“是啊谁想到它们那么不顶事，居然自个儿跑不出来。哎~可疼死俺老马了，这至少有百来年没驮过人了吧……咦？你怎么知道俺是马？唉？原来还有个……等等你怎么带这个凡人！？？”
传说马眼神不好，越在面前越看不见原来是真的。
杜陵嘴角抽了抽了，合着这位现在才看发现自己不是一只妖，还有萧离这么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活人。
而且没有妖气波动就直接判断为凡人，看来人类修士真是没落到成了小概率事件被当成不存在了啊。
不过这马妖看着虽然傻，但用翅膀尖想就不是那种共建社会主义好人间的守法公妖，所以他自然不能说明萧离的真实身份，甚至自己的真实信息最好也别透露，那么……
坏妖精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灵感击中了他——
“尾巴都跑出来了还有谁认不出你是匹马么？至于你说这个啊~”杜陵故意挑高了嗓音笑得很是轻佻，配合着那张漫画风美少年面孔还真有一点媚眼如丝，魅惑入骨的妖精味道：“看看这腰，这腿儿，还有这张脸，这么好看又好用的鼎炉，可不是得随身携带呢吗？”
他说着伸手在萧离身上很挑逗的摩挲几下，最后干脆柔软无骨的挂到了站得笔挺犹如青松的神仙脸身上。萧离也十分配合的伸手扶住他的腰，目光痴情专注，一副被妖精迷住心窍的样子。
#完全无需演技，天帝大大就是如此正直坦荡心无外物。#
马妖果然上当，眼神猥琐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面如冠玉气质拔群，让他看着都有点小心肝乱颤莫名畏惧的“男宠”，啧啧出声：凡人就是凡人，看着也是个人中龙凤啊？还不是轻松松拜倒在他们大妖族的石榴裤下~
……不过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多看一眼就浑身打摆子冒冷汗？
先入为主被忽悠了的马妖抖抖耳朵，自欺欺人的认为一定是自己情操太高尚本能地非礼勿视的缘故。
脑子里转完这一圈，马妖再看杜陵的眼神便亲切多了，也不追究他差点撞断自己的脊梁骨，都是主张妖贵人贱的同道中人嘛~
好兄弟要互相学习进步啊~
这个鼎炉的使用方法什么的……嘿嘿。
他一张鞋拔子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艳羡的神色：“怪不得小兄弟你连飞都飞不利索，人身却已经修成，原来术业有专攻啊~”
当年妖管局成立后非要和华夏政府搞合作，那些能吸人元阳速成做大妖的秘术统统被打成邪道封禁，其实要他说那就是上头的人害怕底下小喽啰实力蹿太快罢了，妖怪还能真为了人族的存亡考虑？
那些过去也吃人喝血的妖王啥的能没在自己手里肯定留点底子？真像他们嘴上说的那么正义善良和人族携手共进，怎么现在这个灵气匮乏天材地宝稀缺就剩人特别多的年代，就那些有势力有家族背景的小妖修得快？
可惜他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就算有心也走此道也是无从入手，如今却撞上一条大鱼……嘿嘿，合该他马不知转运啦！
脸上挤出很是谄媚的笑容，马不知挤眉弄眼的搓着手：“俺卡在这境界上等天劫都等了几十年了，既然咱们这么有缘相逢，不如小兄弟你也教俺一手，是不是多嘿嘿嘿一下就能成了？”
……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嘿嘿嘿，好好做的妖少看点费玉污！
鸟爷被他笑得生生打了个寒战，谁和你有缘，就你这天然猥琐下流的鞋拔子脸还相当狐狸精么！做梦梦都要哭晕在厕所给你看！
恶心的快把胃酸吐出来的杜陵很想比个中指，再一巴掌糊到那张马脸上，不过想着这是幻形丹的未来客户群，他还是忍住了。
“化形早倒是和他没关系，这是我研究丹道大成……哎不提这个，”很懂得做生意要欲擒故纵，不能强塞安利的杜陵摆摆手，做出一副有所顾忌不愿多谈的样子，“我说咱们是不是先把下面那群救出来再慢慢聊？别回头没被压死反而给饿死了。”
虽然想要摸摸对方的底子，但他也真是没兴趣三更半夜坐在破房子边上和个屌丝妖怪谈心。
“原来小兄弟还是修炼丹道的，失敬失敬，”被他这么委婉的拒绝，马不知也不生气，还笑眯眯的拱拱手行了个礼，却对拯救穿山甲并没显得太用心，说出的话更是令人心惊：“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成什么气候，俺要不是得给上面大人交差，都懒得再把它们挖出来。”
马不知站起来捶捶后背，继续粗鲁地翻动废料，果然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对压在下面的生物造成二次伤害。
看他仗着有隔音法术在就乱挖乱丢，叮咣乱响弄得杜陵都觉得牙疼，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阻止：“到底是几条命呢，要不马兄你休息一下，还是让我来？”
“行，怎么不行。”能不干活还不好，原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马妖从善如流的把手上东西一丢，大马金刀的往地上一坐。
然而马上看热闹的表情就变成了肉疼：他发现杜陵用灵气不嫌浪费的全法术操作就算了，还不嫌浪费的贴了好几打定形符出去避免塌方！
#平生千所未见之败家精！#
#分分钟把老子赞了半辈子的老婆本都烧出去的感觉#
#用人家斗法压箱底的杀手锏搬砖，土豪的世界我也是不懂#
马不知心疼的心都快碎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说：“那个……小兄弟你真没必要这么当回事啊，那些其实就是群普通穿山甲，根本不是灵物，而且根骨特别差，就算给它们中了妖种都变不成真妖怪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