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涉远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边际传来，带着清晰的笑意：“这里就是游戏舱了。”
……真是惊喜。
楚封瓷面色如冰，唇边浮起了三两个小气泡。
“千万别开口。”第五说：“这个会涌进嘴里的，小心呛到。”
小气泡破了。
“现在听我说。”第五涉远的声音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你的左手边是四个凹凸按钮，最上面那个和你肩膀同一高度，每个按钮相距十五厘米。
第一个是打开舱门，第二个是形象设定，第三个是开始游戏，第四个是组队消息。你先等等，我进了游戏舱给你发组队申请，你只要记得按组队消息按钮就……”
第五涉远的话说到一半。
楚封瓷对他笑了笑，那只十分白皙漂亮，在营养液流转的光华下，盖上一层淡蓝色调的手，对他轻轻摆了摆。
下一刻消失不见。
楚封瓷直接按了开始游戏。
意识脱离，身体被游戏舱保护机制隐藏起来。
第五涉远：“……”大意了。
一阵晕眩后，楚封瓷平稳的踏在了坚硬的石壁上，一望无际的星空尽纳入眼底。
明亮和浓墨的色彩构筑了一副风景图，除去远处褶褶生辉的星芒，目光所及都是或浓或淡的巨石，生了一圈被风侵蚀的灰白花纹。还有石缝间窜出的枯黄植物与艳色小花，单调的色调在失明已久的眼睛里却分外新奇。
这时候楚封瓷才恍然，自己还是挺怀念能看得见的时候。
不过这怀念也仅仅是一瞬就逝去了。
为了坑一把第五涉远，第二个形象设定键全选了默认，此时用的身体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和大裤衩，手上带了一条腕带，标准的新手村打扮。
楚封瓷侧了侧头，试探的喊道：“系统。”
安静如叽。
他尴尬的轻咳一声，转向手上带着的腕带，是平淡无奇的深蓝色布条样式。
略微摩挲了一下腕带，还没研究透彻，面前马上竖立起一个半透明的银色光屏，界面很是简洁，简单粗暴的功能一目了然。
好在楚封瓷为了看懂茶道书籍，学习盲文的同时也没拉下星际通用文字的学习。此时虽然阅读滞涩，但连蒙带猜的了解了大半。
在“新手指南”里，推荐了几种操纵类职业，由于文化差异，楚封瓷对这几种职业蒙也蒙不出来名称优劣，唯一有点眼熟的就是最上方红色高亮字体，标了难度满星的“虚操师”。
虚操师一直是楚封瓷优于茶道师的职业选择。
他从善如流的点了进去，并开始细心的看界面上对虚操师的能力科普。
虽然初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世界意志的恶♂意后，对虚操师这种大火的堪称全民偶像的职业有了一定了解，但还没有这么系统的学习过。
而此时全息网给了他一个最佳的模拟机会，当系统询问“是否生成虚操器（将消耗大量能量）”时，楚封瓷迅速的点了“是。”
虚操器的形态可以自行选择，为了方便携带，干脆化成了左手边的腕带形状，还贴心的选了红色，和右手边的蓝色腕带系统自成cp。
做完这些，楚封瓷注意到左上角蓝色的能量格明显下降了一格，并且能量格旁边还带着一行小字的温馨提示，大意是说：用完了就会被强制退出要省着点用哦么么哒。
——也不知道用虚操器战斗起来消耗多少能量，要是杀到一半自动闪退那就尴尬了。
虚操器杀伤力一般体现在“操纵”上，普遍是操作机甲、星舰或者大型热\'武器类战斗。而生成虚操器后，装备格里也自动配备了三台基础机甲、小型星舰一艘、侦查舰和光子炮各两式。
楚封瓷选了基础机甲，毕竟其精密的切割设计，本来就招人眼球，何况楚封瓷属于什么都默认第一项的懒癌（……）。
确认装备后，下一刻便身在机甲内部，陷在柔软的椅子里，差点被糖衣炮弹腐蚀的起不来。
楚封瓷努力坐的端正，参考了新手指南里的“虚操按键生成模板”，却舍去了大半，只取了其中一部分，留下了决定“前行、后退、闪避、攻击、劈刺、射击”等基础按键。
它们漂浮在眼前，随着楚封瓷脑内各种设想而改变着形状——看起来很简单，事实上楚封瓷已经脑内微有刺痛了。凝结这些按钮消耗了大量精神力，而初学者楚封瓷不知道如何最高效率的利用这些精神力，就会出现后继无力的窘态。
这还只是在最佳环境的全息网上，虚操师门槛被无限制的降低，要是放在现实中，阻力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排列好按键后，楚封瓷试图去触碰它，然而手指透过了金色的按键，僵持在空中，仿佛面前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黑发的少年沉思了片刻，躺倒在柔软的座椅里，被宽阔的绒毛一裹，更显得小小一只，仿佛是幼崽困倦了团在窝里，有点委屈和颓唐的感觉。
可惜楚封瓷是个伪幼崽，还是个天赋奇高的妖怪。
他慢慢回想从前第五涉远在旁使用虚操术时的感觉——眼睛不能用了，其他感官就成了最好的探听仪器，气流的涌动和微妙的精神力契合，都可以用身体记录下来。而平时第五言行中透露的关于虚操术的信息，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利用上去。
除了精神力，还有什么能辅助虚操术的施展？
——是掌控。
要有掌控的意识、掌控的能力和掌控的野心。
楚封瓷感觉精神力无声的围绕着整台机甲，像蛰伏的蛇一样伺机而动，只要找到破绽就毫不留情的侵\'略。而这股强烈的掌控感，穿过了面前的虚操按键，借虚操按键中的精神力，化作一层层细密接近实体的银丝，缠紧了整台机甲。
机甲仿佛成为了身体的某一部分，如臂使指十分顺手。
而这“银丝”只有楚封瓷能看见。
他微笑着直起了身，轻轻敲打虚操按键，漂亮的十指和银丝擦过，又转手掬了起来，像捧起了一匹绸缎，光滑顺手。黑色的眼睛盯着这银丝，也被覆上了一层银色的光，犹如月下美人，带着清冷疏离之感。
原来这就是虚操师的奥秘。
楚封瓷想。
他却没想到，自己所勘破的那一点，是虚操术最深层次的本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