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拭去凌斐清嘴唇上的血迹，然后重新把他抱进水里，再替他清理。动作是龙烨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轻柔。
一夜经过了这样两次的折腾，又在厨房睡着吹了冷风，再加上几乎没有进食。结果就是第二天龙烨醒来后试图推醒睡在旁边的凌斐清，发现怎么也推不醒，最终在扇了他一个耳光之后终于反应迟钝地感觉到了他高于正常体温的热度。
找来大夫，望闻问切。当然因为病人昏迷在床所以「闻」和「问」的这俩步骤省略了，年迈的大夫颤颤巍巍地写了药方然后呈给一直在旁边监视的王爷。
「他什么病？」接过方子，龙烨只是瞟了一眼就给了旁边的丫鬟，吩咐她去煎药。
「这位公子想必是伤口引起了炎症，又受了凉，所以才会发热。而且如果再不好好进食的话，怕是胃就要废了……」
「嗯。」扫了眼躺在床上的凌斐清，龙烨淡淡地应了声。
「而且……这位公子身子极度虚弱……不宜过渡进行房事……」老大夫几乎是咬着牙冒着必死的觉悟坚持说完了这句话。
「嗯。」
没料到王爷听了这话竟然没动怒，老大夫立刻感觉捡回一条命般的如释重负，赶紧岔开话题，「刚才那汤药是内服，对于伤口还有外敷的药。双管齐下会比较有效。」说着从药箱里拿出金创药，准备给病人涂抹在伤口上。
却在刚刚碰触到被子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手腕。
冷冷地把老大夫甩出了几步，龙烨开口，「到这里就可以了，去领赏吧。」
于是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谢恩退下。
吩咐人取来了白玉雪蟾膏，龙烨掀开凌斐清的被子，半抱起他的身子，挖出膏药来细细涂遍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最后是肿得桃核似的菊穴。犹豫了一下，还是一狠心把沾了药的手指插了进去。
因为疼痛，所以即使还没从昏迷中醒来，凌斐清仍然模糊地呻吟躲避。
「小清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龙烨慢慢出声试图哄着他，手上也不由得加快了抹药的速度以最大程度地减少他痛苦的时间。
终于弄好了。退出手指，龙烨发觉给他上个药倒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
恰恰好这个时候，凌斐清神志不清地睁眼了，看到抱着自己的龙烨不但没挣扎，反倒更贴近的几分，模糊的呢喃出声，「……疼……七哥……」
一句话。震惊。
龙烨像是丢烫手的山芋一样把他扔了出去。
自从大殿上墨云国使者带来的血淋淋的宣战书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七哥。
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在潜意识里。
第三章
三日之后，龙烨接近晌午时分才从王宫里回来，将手里亲自提着的皇上前些天从狩猎森林打回来的雪兔给了冷管家，吩咐加上补品炖汤。然后眼神一瞥就看到了低着头站在候在王府门口的一干仆役中的凌斐清，不由得眉头一紧。
「能下床了？」一伸手就拉过他，龙烨端起他的下巴审察着他的气色。
「谢王爷关心，奴才已经好多了。」
龙烨紧盯着凌斐清的眼睛，可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他的前襟上不肯再向上半寸，这般僵持着。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龙烨突然邪邪一笑，然后凑过去在他面颊上落下一个轻吻，「也不用那么拘束，男宠是可以偶尔撒撒娇的。」
然后龙烨满意地看到凌斐清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断变化的脸。
「那兔子毛色不错，回头用这皮作顶帽子送过来。」龙烨转头告诉冷管家，随后又对凌斐清说，「赏你。」
就是因为明知道凌斐清的性格，所以才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挑明他是男宠的这层身份。这样的羞辱，无异于从内部鞭笞血肉。
想开口辩解说不是他的男宠，却辩不过失身于他的事实。本来凌斐清就是勉强才从床上爬起来，现在气急攻心两眼一黑就又昏了过去。
刚刚好，因为离得近的关系被身手敏捷的龙烨接住揽进怀里。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龙烨抱着他向寝室走去。刚才一碰到他的下巴就察觉到了，他其实仍然在发热，怎么看都是刚刚恢复点体力就逞强跑了出来。
「王爷，要不要找大夫？」冷管家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因王爷走得太急。
「不用。你们谁也别跟进来了。」
能去王府门口站了一上午，就说明已经死不了了。
进到寝室，龙烨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只是抱着凌斐清睡了个午觉。
凌斐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脑袋枕着的是他的手臂。抬起眼，看到的是龙烨放大了的脸。想动，又怕吵醒了他后会为自己带来什么灾难，所以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可是在清醒状态下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子会发麻，于是凌斐清轻轻地动了动，试图换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
这样轻微的扭动让龙烨睁开了眼，随即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嗯，体温差不多正常了。
凌斐清显然被他这样的举动吓着了，因为他突然试图推开他向后缩去。
「身上还难受么。」顺带着捉回了凌斐清，继续搂在怀里。
凌斐清没有答话。
「虽然我说过男宠可以撒娇，但是不代表可以不尊重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凌斐清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能将「男宠」两个字说出口。
「不是什么？」龙烨勾起了玩味的笑容，凑近他的耳朵吹着气，「没想到你那么健忘，那么我们现在就再来一次，让你重新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怎么样？」
话音刚落，凌斐清的身子就本能地颤抖起来，很明显是记起了那夜的恐惧。
龙烨也没继续逼迫，而是松开凌斐清坐了起来。穿衣，下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回头问仍然坐在床上胸前抱着被子的凌斐清，「需要我叫人服侍你穿衣？」
「不是。」凌斐清迅速摇头，但是他的衣服在两米开外的衣架上啊……该死的龙烨自己穿着里衣睡觉却把他剥个精光……
刚打算披着被子去取衣服，就又被龙烨推了回来。接着他的衣服就被扔了过来。
「早上吃饭了没？」
「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