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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的围观岁月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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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此情景,夏内侍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只道:“原也是奴才应做的,当不得大小姐一声谢。”

  只自觉完成任务的夏内侍没有瞧见,对面的林瑾宁眼中一晃而过的冷芒。

  两人又寒暄一阵,瞧着该差不多了,一旁坐着的杨氏方才对着几人说道:“瞧着时辰也晚了,夏内侍前头这么久都在等你,此刻想必也该累了?还有两位女官,今日只先去休整休整,待到明日再开始教习也不迟。”

  听杨氏这样说,几人心中如何想不知,面上倒都一口应下,夏内侍得了赏钱回宫复命,林瑾宁便领着两位女官往凝霜阁而去。

  直至两位女官由锦绣领着去后厢房里休息了,坐在软榻上的林瑾宁才忍不住勾出一个冷笑。

  今日这夏内侍满口里可没有一句真话,这连篇的假话看着一句接一句,若她真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深闺小姐,只怕立时就能被他身后的环贵妃笼络过去。只谁也没想到,她此时已是个活了两世的老鬼了。

  这夏内侍,原是林瑾宁认识的。想前世她嫁入知远侯府之后,也与这夏内侍打过几次交道,深知这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且便是给足了他好处,也不一定就能从他那儿得到什么真话。

  因此,初见这夏内侍,林瑾宁的心中就先藏了戒备。

  更遑论,这夏内侍说是环贵妃身边的人,但其实真算起来也不过只是个待遇不冷不热、随时可弃的奴才罢了。

  想她前世,那几次到知远侯府传话的是他,现在她要嫁给司瑁了,来林家传话的竟还是他。可见在环贵妃心中,陈家和司瑁的地位竟是差不多的,什么“看重”?不过场面话罢了,林瑾宁听过就算,还真想指望她把这环贵妃看得多重吗?

  更别说这两个掌仪女官。

  林瑾宁眼中冷光更盛。

  朱氏,说是原在环贵妃身边伺候的,可实际上,只怕却是这环贵妃正大光明塞过来的眼线,偏偏她如今还拒绝不了,只能先暗自防着。

  还有荀氏,平旎公主身边得力的?这个说法更让林瑾宁觉得好笑不已。

  平旎公主,先帝与先敏贵妃之幼女,十四年前年今上登基之时她还不过将将五岁。

  偏偏,今上的亲母先昭肃皇后的死怎么都与那先敏贵妃的嫡亲姐姐、早逝的先成妃分不开关系,而今上恨屋及乌之下,又怎么可能宠爱这个是敌非友的皇妹--没见这平旎公主的封号里没有一个体现女子品德的字吗?一个不出彩的“平”、一个再花哨不过的“旎”,足以窥见今上的心思。

  更别说在四年前,这平旎公主甫一及笄之时,今上就迫不及待以“安抚属国”为由,一张圣旨将她远嫁和藩,至今四年都不曾下旨召她回来探亲。

  且等平旎公主临走之前,今上还特意抽掉了她身边所有得用的人,并且重新安排了别的人去照顾她,就这样的做法,哪怕平旎公主命大的在一堆刁奴环绕下也能活得长久,就单那一路上颠簸,也得要折腾下她一层皮来。

  再说如今四海平定、无战无乱的,做什么要盛隆巴巴送一个公主去和亲?还是送到和藩这么一个小地方?若说不是今上公报私仇,林瑾宁是不信的。

  不过也怪不得今上。林瑾宁一叹。

  谁叫平旎公主长得那么像先成妃呢?谁让平旎公主幼年曾“童言无忌”说过“母妃比皇后也不差”这之类的话呢?

  先昭肃皇后死得蹊跷,虽然对外传出说是“病故”,但真实的情况其实几个上流家族都是知道些的。

  且看当时先帝怎么都不愿意详查的态度,便能料想到那事该是牵扯到了他哪个宠妃,故而不愿意为了一个貌合神离的皇后去割他的心头肉罢了--不过先昭肃皇后仙逝那日,先成妃却是留了把柄在皇后宫中给长公主发现了的,所以那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和先成妃没有关系,只能估摸着应还有旁的人顺手推了先成妃一把了。

  只说若非盛隆历来重视嫡出、今上当时已是太子,若非经那一事今上和长公主都升起一百二十分戒心,若非那时长公主已嫁、驸马所在的秦家为当今不知招揽拉拢了多少朝臣……就凭当时后宫中那层出不穷的后妃手段,如今坐在高堂上的人,还不知是谁呢。

  也正是如此,当今与长公主两人对待他们另几个不同母的兄弟姐妹,甚至整个宗室的皇亲贵戚们都不怎么热络。也就一个永芳郡主,虽然她身份上隔了那么一层,但因其母与先昭肃皇后关系不错,竟也成了整个皇家里头最能与长公主、与今上说得上话的人。

  话说回来,单看这两个女官,虽说似乎这朱氏更为圆滑,身份上也更为可疑,但这荀氏也不可就随意轻视了--能在近身伺候过平旎公主之后还没有被今上迁怒,而是能在内斥府平平安安待上四年,然后分到她这里,可见也不是个简单的。

  只不知,这两个女官里头,有哪个是宫里头的钉子,又或者……两个都是?

  

  第三十章 大婚之前

  

  不过无论以后有多少探子眼线林瑾宁都不怎么怕,毕竟依着前世司瑁那性子,即便人家拿鞭子赶着他,他都只往后跑呢,兼之又心里没鬼,能有什么可让人防备算计?

  林瑾宁此刻真是庆幸司瑁是个省事的,若司瑁是个有野心的人,那便是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林瑾宁都只能如前世的林瑾瑶一样,每日里只拼了老命、绞尽脑汁的要为自己的丈夫作助力去了。

  故而,如今这样倒挺好,左不过她不准备做什么劳什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单只看先昭肃皇后和今上已逝的兆献皇后,再看前世愈发与新帝貌合神离的妹妹林瑾瑶。皇后?林瑾宁还真不稀罕。

  若非命运实不可改,林瑾宁甚至巴不得连林瑾瑶都不做皇后--这回倒不是因为嫉妒捻酸,而是真心作为一个姐姐对于妹妹的担忧。

  若是林瑾瑶嫁给一个门当户对差不多的人家,凭着林家门庭,凭着之后林谨枢的锦绣前程,这京城上流人家里能给林瑾瑶气受的到底少之又少,可再怎样,这之中却也绝不会包括皇家呀!

  不过既然推脱不了,林瑾宁琢磨着,干脆就从林瑾瑶处着手,只管将她教得精明了,也免了日后伤怀。

  打定主意,林瑾宁便又将心思放回如今决不可轻易疏忽的这两个女官身上。

  现今她好歹还有小三个月是要待在林家备嫁的,无论这二人之中谁是探子,又是谁的探子,都不能让她们探出什么林家的事情去。

  况且,哪怕林瑾宁对她自己身边伺候的人放心,却也防不住这二人或从别的奴才那里知道些什么呀。

  思及此,林瑾宁招手唤一边伺候的锦素,道:“让人多注意着这两个女官,别让她们知道府中的什么不该叫旁人知道的东西。”

  “是,小姐。”锦素应下,一福身就下去吩咐去了。

  只林瑾宁在屋中又坐了许久。

  次日一早,林瑾宁就开始了略微艰苦的皇家礼仪教习,只说是“略微艰苦”,是因林瑾宁上辈子作为外命妇多少积攒了一点底子,加上她原本也是贵族出身,其礼仪本来不差,且为人也颇为吃得起苦,故而教学双方倒都没有多少不适应,也当和和乐乐。

  只等后来午间休息用膳之时,林瑾宁才从外间进来的锦瑟那里听说,上午林瑾瑶曾来过一趟,却被锦瑟一句“小姐正在跟着宫里的姑姑学规矩”的话就给吓跑了。

  这倒引得林瑾宁一乐。

  不过躲得过这回也躲不过下回,两年后林瑾瑶自己终归也要经历这学规矩的事儿,到时候林瑾瑶便是想躲也不成,故而这次林瑾宁倒是难得的压抑住了满心笑意,也没有特意去笑话一番林瑾瑶的“胆小”,只想着日后等她们两姐妹都出了门子,依着林瑾宁如今就这么“胆小”的性子,那日后就更该三天两头找她诉苦罢?那此刻她还是缓缓,省得一不留神吓得林瑾瑶出了什么不想嫁人的心思就不好了。

  想归这样想,但只一想到林瑾宁竟被“规矩”二字吓得落荒而逃,林瑾宁这心里……怎么就这么笑得停不住呢?

  可林瑾宁哪里知道林瑾瑶的恐惧从何而来?

  却说今日,林瑾瑶经过数月的练习,自觉如今的丹青水平已经不比原身差上多少了,于是便一面使丫鬟送一幅《鸳鸯戏水》图去杨府给杨蕙,一面她自己千挑万选的择了一幅最为自得的《姹紫嫣红》图亲自给林瑾宁送去。

  只万万想不到,这才将将到门口儿,还不等她掀开帘子进屋,守在外头的锦瑟就将她拦了下来,一问,“小姐正在跟着宫里的姑姑学规矩”,单这一句,就吓得她转身跑了。

  却说林瑾瑶跑到半路又觉得自己委实太过于小题大做,便停了下来,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她那里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位鼎鼎有名的“容嬷嬷”?所以,她一时间没稳住没出息的被吓跑了,也不算……太丢人吧?

  思及此,林瑾瑶还是决定先回自己院子平复下心情,至于画卷……就由花落送去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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