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辛苦了!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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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苏计较过这些,洪灾已经两个月了,当地的粮价还要靠当今前去平抑,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少饿死人,粮食越不好反而越好,精粮固然好,此刻没用,不说林滤公主府一时收不来那么多,就算能收上来除非压上当今的小金库,不然压根没辙。陈粮、糙米是不好,但是却能帮助那些难民们能生存下去,洪灾的消息虽然没有上报到当今那里,可那些个商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十成十的早就知道了,就算如今帝京粮价稳定,外面的粮食估计早就被消息灵通的商人们收集囤积了。

  所以,花钱出去买根本就是无底洞,在帝京买,大笔交易更会使得帝京本身粮价不稳。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分散在普通人家的粮食收上来,并且还要不知不觉,以免人心浮动。

  好在两盛双京,帝京的繁华使得在此的人民不会像韩小长史幼时还要卖身葬父,一家家还是相当富足的,陈粮虽然可以吃,但是放旧了放成腐粮再吃,那可是会死人的,所以为了便于囤积,换成新粮放在家里就绝对没有问题。而年景稍微不好的人家,一年吃不上几次精米,如今万盛米行的以次换好活动,兑换的比例可是比一换三与一换五,要知道,精米一两银子一石,糙米三百文一石,粟米不到两百文一石,陈粮换新粮不说,差点的人家就算过节、过年还是要吃上几顿好饭食的,所以就算如今不吃,换了等到逢年过节拿出来,也比将来买贵的要好,怎么看怎么划算。

  酒楼就更不必说了,掌管内库的林滤殿下开的酒楼会是一般的酒楼?有钱的老客户不必提,很多平日对此楼消费望而却步的帝京人民们,家境稍好的,此刻也不愿意放过如今的机会,更何况,敲锣的人还喊了:“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机会难得,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于是,拖家带口一饱口福的帝京人民相当捧韩小长史的场:咱们也都尝尝大昭显贵们的口味。

  促销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发明,在二十一世纪,促销可是比商业广告的性价比更高,人类贪便宜以及扎推儿消费的心理被提出这一手段的人模了个透彻。

  这是放在大昭朝依旧屡试不爽的定律,并且三天的时间正好是最佳周期,唯一遗憾的就是宣传时间太短。

  三天后,在京城及周遭秘密采买的泽兰女官回来的时候,看到韩小长史的收获,一向面瘫的她也不禁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过三天的时间,这位一向不吭不哈,连门都没出的小长史不但筹出了万石杂粮,甚至还有千两银子。

  这位小长史大人没有得意洋洋的肤浅,亦没有露出骄矜的神态,反而结结巴巴的面露羞涩的说道:“我知道这些对于灾民不过是杯水车薪,但起码能应应急了,司药姑娘但去告诉殿下,韩苏既然在其位,便会尽责谋其事,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使人告知一声便可。”

  被震得麻木的司药姑娘现在已经想不了太多了,点点头便去吩咐打点行装出发。

  而一时心软、一时冲动、一时的责任感驱使的韩小长史,躲在被窝里恨不得抽自己多话的嘴巴什么的,已经是后话了。

 

☆、转机、危机?

  半个月后,日月兼程的泽兰女官终于到了嘉州府。

  拿到物资单的林滤殿下果然不出意料的吃了一惊,但随即皱紧了眉头:“尽管大多是陈粮、杂粮,但是购入这么多依旧会让京城不安吧。”

  泽兰上前回道:“不会的,殿下,因为这些是长史大人……”

  并没有用太多功夫,泽兰女官就将过程全部讲了出来,然而林滤公主并未放心,反而更加蹙紧了眉头,“你是说,这是韩长史不到两个时辰临时想出来的办法?”

  “是,殿下。”

  “并且执行期间一切也很顺畅,帝京的人民不但没发现什么不妥,反而很开心?”

  “是……”

  林滤公主长舒一口气,拿出夹在某本书册里的一个小札,忽然念到:“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泽兰以为如何?”

  “小臣虽初通笔墨,亦是觉得是首好词。”

  “此乃今科试题,刚才的便是咱们府上长史大人的手笔。”

  泽兰女官微微吃惊,但她习惯不表露在面上,故而沉默不语,继续听公主话中意思。

  “用二姐的话说,单论诗词,怕是连今科状元都比下有余。”

  “那么……”林滤一手拿起小札,“有如此的才华,”另一手执起物资单,“又有如此才干,若不是二姐碰巧有兴趣强招入到本宫府上,而本宫却又刚好无人可派,将此事托付到他的手中,谁又能知道这位长史大人的长才。本宫很好奇,到底是为何,不想到朝廷来做官呢?”

  泽兰女官微微沉吟,迟疑道:“看长史大人在府内建的琅嬛福地,大概是偏好隐居,故而不愿碰触俗物吧。”

  林滤轻笑:“天下还有比咱们的长史更俗的么?讲一些没有意义而又奇怪的小故事,用自己读书的笔刷鸡翅膀吃。这就罢了,大凡隐士,都是自吃自种,咱们的长史大人家里,可是没有锄头也没有猎弓。”

  “更何况,真正的隐士又怎会来参加科考?科考之后不想做官,只有两个目的:1.想要故意吸引别人的注意,让别人以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然后加以重用。2.有比才华更重要的秘密隐藏,所以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前途呢。”

  在听到灾情之后的这么多天,一直情绪极坏的林滤殿下首次露出有趣又开心的单纯笑颜:“泽兰,派人去详查韩大人的出身……等等,记得用自己人。”

  “是,殿下。”转身而去的泽兰女官心中再次对倒霉的长史大人同情不已,为什么你总能引起这位殿下的兴趣呢?

  不幸啊,真不幸啊。

  “呀……呀……呀……”

  “这是什么?”破天荒在公主府书房的韩小长史抬头问。

  “是乌鸦吧。”帮忙整理的小厮点点头。

  “是乌鸦呀。”红袖添香的婢女更是肯定了一下。

  “唔,听说这个十分不详,要小心点。”韩小长史缩回脑袋,掩耳盗铃。

  “是啊,长史大人,最近还是小心点的好。”小厮好心的建议。

  “没错。”红袖添香温柔的点头。

  “喂!等等!明明三个人都听见了吧?干嘛就我小心?”

  “是,是。”

  小厮和婢女同时低头,如果他们说出真心话:因为您最近印堂似乎发青,简直就是不幸中的超不幸的话,韩小长史大概也只会反驳一句:最近熬夜太多了吧。

  没关系,总有机会证明的。

  不过,目前的韩小长史可没心情管这些,在床上如蚕蛹一般滚来滚去几个时辰后,她还是履行了对泽兰女官交代话的诺言。在未来,无论你多想逃避多不想知道,各种信息都会无孔不入的到你的眼前,所以,韩苏自然知道洪灾之后是怎样一种景象,而那么惨烈的景象,都是经过处理的,韩苏无法想象现场到底多可怕,人们到底多无助,更何况,还是只有简陋的保障措施和营救措施的现在,所以,无论多想低调,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逃避,这是人类的本心,无法抗拒,无法违逆。

  大概,要引人注意了吧。韩苏张着略显黯淡的眼睛,抿了抿唇,但那也没办法啊。

  “作坊的东西做好了吗?”韩小长史轻松的抬头笑道。

  旁边的小厮慌忙回答:“回大人的话,已经送来了,并且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东西组装了起来,工匠也已经很好的交代过要保密了。”

  “哦?”刚才还一脸晦气的韩小长史瞬间有了精神,兴奋的起身挥手:“走,看看咱们的宝贝!”

  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当初泽兰临走时,韩苏便向她要了几个可靠人,虽然当初没有想到如今的点子,但是人果然没要错,可靠、好用、又机灵,有些东西不用吩咐便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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