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辛苦了!_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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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滤微微一笑,车内气氛顿时一缓。

  一个月后,韩苏再次踏入了燕州城内。

  望着粗犷高耸的城门,长史大人“唰”的一下脸色一片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

  林滤在刚进城的时候便被秦王殿下请去了。与上次不同,以春茶采买名义出门,且还带了两位公主殿下的一行人,不但有林滤公主府上的亲卫随行,甚至连暗卫也出动了不少。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队车马,让秦王连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而韩小长史则是与隆裕、永淳暂住在了内府设在燕州城的临时落脚点,据说是林滤殿下在去年来了之后,特别交代设置的。

  隆裕正在检查自己的小弩、弯刀、以及马鞭,听到长史大人的问话头也没抬。永淳看了她一眼,只好故作惊讶的开口:“长史大人问的是什么?”

  “……”韩苏被堵了个半死,气呼呼的拍了桌子,“隆裕!”

  与永淳纠缠只会浪费时间,长史大人很没志气的选了不屑于撒谎的隆裕小狼,虽然这只柿子并不软,也不怎么好捏……

  隆裕公主殿下缓缓的放在手中的弯刀,慢慢的昂起下巴,以久违的骄傲姿态,毫不客气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长史大人:“不敢质问七皇姐,就来欺负小孩子了?”

  韩小长史顿时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脸涨的通红:“哪、哪哪哪……哪有!”

  永淳冷笑:“怕老婆!”

  “谁、谁怕!”

  永淳继续毒舌:“小白脸果然没用!”

  “……”

  韩苏真是有苦说不出,她们以为自己为什么没去问林滤,如今都到了燕州城了,还不明白的话自己不都成了傻子了吗?燕州城有谁?秦王!燕州城向北有谁?东阳长公主殿下!

  林滤的心意不明显吗?带回东阳长公主。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有何计划?不知道、全不知道!这些不要紧,关键是这么危险的状况下,还带着两个小孩子!韩苏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昭帝君!幼月!你们到底都想做什么啊!

  “隆裕……”气场比不过,嘴巴毒也比不过,长史大人放缓了语气,决定用怀柔政策,总之就是要套出话来,“现在的状况不是闹着玩的,跟长史大人说清楚,帝君给你们的圣旨说了什么?单单是陪着林滤殿下出游么?”

  隆裕嫌弃的看着哄小孩口气的长史大人,没忍住“嘁”了一声:“你以为我与永淳才多大年纪,已经到了可以过问政事的时候了吗?还是说已经有了参与这种层次事情的资格了?”

  韩苏一滞,隆裕撇了长史大人一眼,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不是不能推测一二。”

  “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但是既然遣了我与永淳一起跟在林滤皇姐身边,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即将发生或是正在进行的某件事上,皇帝哥哥不希望林滤皇姐插手。虽然表达了不同意的意愿,却又并非完全强硬的制止,因此,将我们两个放在林滤皇姐这里,只是时刻提醒林滤皇姐,皇帝哥哥的态度,并且我们两个多多少少也算一点麻烦。至于是否要遵照皇帝哥哥的态度行事,则是林滤皇姐自己的事情了。”

  隆裕扬着下巴,以高傲且不容置疑的口吻缓声说道:“如今情况,也只是林滤皇姐做出了应有的决定罢了。”

  韩苏简直被她这“我很清楚、我很明白、推断出这些很简单”的口气给气死了,深呼两口气,长史大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知道,在我质疑行路方向的时候,你们竟然还异口同声的说‘没错’?!”

  隆裕撇头,既然有机会到大概一辈子也难得能去的燕肃之地,自己自然不会拆林滤皇姐的台了。

  而永淳的用意则显然简单的多:“识时务者为俊杰!”

  韩苏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大昭最识时务的公主,真想当场喷出三两血:“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永淳笑眯眯的说道:“除了林滤皇姐府中的亲卫,大内侍卫带了二十个。”

  隆裕:“问皇帝哥哥要了七个暗卫,问母后要了八个亲卫。”

  昭帝的暗卫、太后的亲卫、还有大内侍卫……韩小长史觉得自己果然瞎操心。

  “那你们这两天准备做什么?”

  “游玩,观赏漠北风俗,买弯刀、弓弩。”明显隆裕小狼色彩。

  “采购特产,回去转手卖掉。”这是永淳。

  韩小长史无力管她们了,摆摆手:“随便吧。”

  燕州城将军府,秦王临时府邸。

  秦王端正的坐着,紧皱着的眉头说明他现在有多烦恼。

  “帝君明明不希望你插手此事……”

  林滤冷淡的打断了秦王的话:“七哥说的真奇怪,我只是因为内府的生意前来的。”

  秦王被她的话噎的一滞,他毕竟是将军王,于这种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擅长,让他与自家妹妹打机锋,实在是有几分输几分。更何况,他虽然面上不显,内中其实却是最尊敬长姐、最疼爱林滤的,不然也不会下了心思,不知丧了多少死士才在当年打通了与东阳的联络。而后,又为了安林滤的心,一直有传递消息给林滤。

  日前燕州城新出了一个大商,正是与刀勒的几个大部族做的生意,而且还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新酒生意。

  之前刀勒雪灾,这种烈性的白酒实在是驱寒的好东西,口味亦是绵厚醇正,连自己麾下的将士也都喜欢。

  查了商人的来历,正是来自盛京,倒是没想到,却原来是内府辖下的大商。

  林滤以此为借口,还真让他没法勒令她回去,就算明明知道,恐怕连这个大商在刀勒的生意,都是林滤为了今日而在很早之前便费心铺下的。

  林滤与东阳的感情,在兄妹之中最深厚,所以更不好劝她在一旁等待,等自己把长姐接回来,自己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虽然会用上十二分的力气。

  一时之间,秦王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劝慰或是拒绝的话语,可是却又不忍心让妹妹也一同冒险,两人就这么忽然沉默起来。

  秦王殿下,仅只是不擅于表达,情感内敛之人罢了。

  林滤看秦王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七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秦王张了张口,闭上,随即还是开口说道:“我明知道你的想法,却还是不忍心在长姐安危未定的时候,让你也以身犯险,可是不让你去,你的性子又岂是轻易干休的?更何况,牵扯的偏偏还是长姐。我怕你遇险,更怕你不去,万一事情不够周全,你又失了见长姐最后一面的机会。虽然我会拼尽全力保长姐安危,但是这会儿却偏偏做不得半分保证。”

  他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缓慢而又滞涩,明明是安慰人的语气,让他说来,却带着金戈之气的强硬,竟显得几分笨拙。

  “若是带兵打仗,我有把握,若是对敌谈判,我也有把握。可是如今的那个苏里,勇武有余,智谋不足。这种人,于刀勒发展,对咱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处。但是于长姐回来一事,却偏偏是天大的难处。若是碰到个政事通达的,咱们只消以如今刀勒的危急状况相逼,再以阿夏与咱们的血缘亲情让其放心,然后许以若干年不动干戈,继续结盟的许诺,这件事情几乎毫无风险。可是偏偏遇上苏里,这种人,冷静的时候,还会顾虑大局一二,逼急了他,到时候不管不顾,只拼个玉石俱焚,那时咱们人在刀勒,人手有限,我怕护不住长姐,更怕又害你也陷入险境。之前西南的战事你也知晓,七哥可以为了你与长姐拼命,却不能为了你们在漠北擅开战事。”

  林滤抿了抿嘴,只能说一物降一物,她甚至可以连昭帝的意愿都不顾,却没法对秦王的话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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