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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_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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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庵主……”黑灯瞎火的,空明噤若寒蝉地瞅着山风中不住摇晃的树杈,思量着该将穆霖家的扔进井里毁尸灭迹,此地又离着水井甚远。

  净尘取下腰带,绕过穆霖家的的脖子用力地勒住,勒出了红印,脱了穆霖家的身上沾染过香油的衣裳,拿着脚在地上留下“死有余辜”四个字,便将腰带系在身上,从容地握着账册走到燃烧起来的灯笼前,将侵满香油的账册向火上一丢,瞧着账册瞬间化为灰烬,又将衣裳也丢上去。

  “喊吧,就喊出人命了。”净尘气定神闲地吩咐。

  空明愣了一愣,扯着嗓子叫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净尘扶着墙,将头在墙上一撞,撞出血来,便瘫坐在地上。

  鬼哭狼嚎的声音在空寂的山中回荡,不过一盏茶功夫,马塞鸿、秦征、凌尤胜三人带着人赶了过来。

  “又是一条人命。”就着官差们举起的灯笼,马塞鸿走到穆霖家的身边,伸手试了一下。

  净尘觑见众人走来要踩上地上的字了,赶紧地伸手制止,字字费劲地说:“……地上、地上有字。”

  “死有余辜?”凌尤胜赶紧地接过小厮手上灯笼去瞧,瞧见地上的字错愕不已,认出地上死了的是穆老姨娘的人,立时蹙眉叹道:“穆霖家的坏事做尽,仇家多得很。”

  马塞鸿瞥了一眼凌尤胜,将放在穆霖家的鼻子下的手指收了回来,望向瘫坐在墙脚下的净尘,“师太可瞧见,凶手长什么模样?”

  凌尤胜忙问:“可是个高高大大,留着点胡须的壮汉?”

  净尘听凌尤胜这样说,蓦然想起今儿个凌尤胜口中的凶犯程九一,忙捂着流血的额头说:“……天黑,瞧不大清楚……有点子像……”

  “程九一!是他!方才我们一堆人在一起,唯独不见程九一!”凌尤胜忽然站起来,逼问净尘,“可是程九一?”

  “……有点像。”净尘巴不得尽快抓了嫌犯。

  凌尤胜略带两分得意地说:“这下子,马贤侄不会打狗看主人,不敢查案了吧?”

  马塞鸿蹲在穆霖家的身边,略思量之后,说道:“叫人扶着庵主去凌老夫人院子里包扎、再将莫夫人也请去。”

  凌尤胜蹙眉道:“将莫夫人请去做什么?”

  秦征笑道:“三老爷,听马大人吩咐吧。”

  凌尤胜笃定程九一不是真凶——若程九一是,程九一早将他告到柳承恩那;如今就想着叫马塞鸿胡乱抓了一个人走他再追查真凶,于是一路吩咐问起净尘那人可是个“身量高大、留有胡须、手上有三角烙印的”,待净尘随着他越描画说得越像是程九一后,进了凌古氏屋子里,就质问马塞鸿:“人证就在眼前,你还要偏袒程九一吗?”

  马塞鸿不耐烦蹙眉:“凌三老爷请自重,不然,本官立时去查另一桩命案。”

  凌尤胜一凛,不敢言语,忙一拐一瘸地站到烛光下脸色蜡黄的凌古氏身后,须臾,凌家五位女儿、一位老姨娘,莫家母女、秦家姐弟统统过来了。

  马塞鸿对坐在上首魂不守舍的凌古氏、坐在左手边恬淡念经的莫宁氏分别一拜,言简意赅地将才出的人命说了一通,“弗如庵里连出三桩命案,老夫人、夫人不如暂且带着姑娘们回城?”

  凌古氏心里正有此意,待要开口,肩膀上被凌尤胜按住,想到凌尤胜写下的药方正在马塞鸿手里,一日不讨回药方一日离不开弗如庵,口不由心地说:“七七四十九日的经书才只听了两天,就这么走了,万一菩萨怪罪下来,祸及子孙……”

  “正是正是,经书尚未宣读完,诚意不足,岂不是又得罪了菩萨一遭?”咬定了浑水才好摸鱼的净尘脱口道。

  虔诚的莫宁氏手上捻着佛珠,连连附和:“身正不怕影子斜,死了的两个都有罪名,我自问一生坦荡,下问阎罗上问玉帝,也没个该死的罪行,何必去躲?”

  凌雅峥悄悄地走到秦舒身边,二人相视一笑,双双钦佩地向莫宁氏望去。

  穆老姨娘眼皮子乱跳,这是断定她侄媳妇果然死得罪有应得?尴尬地去瞧马塞鸿,见马塞鸿瞬也不瞬,不由地心里一灰。

  马塞鸿一蹙眉,“老夫人、夫人莫意气用事。”

  莫宁氏心意已决地说道:“若是马大人不能保我们周全,明日便叫长安伯府的人过来便是。”

  凌古氏含混地说:“正是……马大人抓了程九一,我们不就不怕了吗?就怕纡国公府包庇……”

  秦征蹙眉,回头望一眼站在人后极力隐忍的程九一,光明磊落地说道:“请马大人秉公办理,暂且将程九一关押了吧。”未免寒了程九一的心,又搭着程九一肩膀说:“程大人放心,秦某会一直留在弗如庵,陪同马大人一同追查真凶为程大人洗脱嫌疑。”说完,眼睛向知晓他执意留在弗如庵真实目的的两个女子望去。

  凌雅文老老实实不敢乱看。

  凌雅峥眼皮子跳了一跳,这多事之秋,秦征也太不将自己这未来的储君的安危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小心谨慎一些,千万不要落了单,给贼人可乘之机。”马塞鸿叹了一声,俗话说,君子不利于围墙之下,可见,这些执意留下的都并非君子。

  众人心思不一地应下了。

  凌雅峥觑着被凌尤胜拿捏住的凌古氏、被接二连三的事打得满腔怒火的穆老姨娘、一心私会佳人的秦大公子、言辞闪烁的庵主净尘、握着陈年旧证屡次三番试探凌尤胜的马塞鸿、不甘心毁了亲事的凌雅文,再看满心虔诚的莫宁氏,只觉莫宁氏心思单纯得甚是可爱。

  “……莫三要来了。”秦舒大方地在劲敌凌雅峥耳边将自己的推测说出。

  为他身上的灾厄,母亲留在满是凶险的地方,便是只剩下半条命,莫谦斋也会爬来劝说母亲回家去。

  “关绍要来了。”凌雅峥俯身,趁着屋子里一团乱在秦云耳边说。

  难得一个能撇开旁人挨近秦家两位公子的时机,关绍若果然居心叵测绝对不会放过,定会打着关心凌古氏安危的幌子,跟着凌家一位少爷过来。

  秦云眼皮子一跳,仰头向凌雅峥柔和的下颌上看。

  “想不到,这佛门清净地遭逢大难,却是你我二人一决雌雄的好时机。”秦舒嘴角噙着笑,煞有兴致地将一屋子心思各异的人看过。

  “那可不是吗?男女授受不亲,难得有时机,不避嫌疑地共处一室。”凌雅峥几不可闻地说,也不由地轻笑一声。

  秦云瞅着两个躲在人后暗笑的女子,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女人,实在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人都聚集到一个地方来了

☆、欺软怕硬

  “这会子笑,是不是有些……”秦云斟酌着措辞,待要说对死者不敬,似乎众人又已经默认了那死有余辜四个字。

  秦舒、凌雅峥双双瞥了秦云一眼。

  凌雅峥挽着秦舒臂膀,笑盈盈地说:“一日里出了三桩命案,我心里惶惶的,我想、我想跟舒姐姐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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