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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_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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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凌雅娴心里七上八下地领着凌雅峥进去,瞅了一眼元晚秋,就老实地说:“母亲,我想随着峥儿去印透山走一走。”

  “去吧。”

  就这样答应了?本以为凌秦氏要将她约束在家中的凌雅娴一怔。

  凌秦氏叠着手,嘱咐凌雅娴道:“在印透山上老实一些,也叫马家小姐瞧瞧咱们家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样,免得她被老七的事吓着了。”

  “是。”

  凌雅峥跟着应了一声,瞅见凌智吾手指紧张地绷紧,疑惑地又去看元晚秋。

  “这簪子,”凌秦氏坐在椅子上,背靠着葱绿团凤椅袱摆弄着一根紫莹莹的凤头钗看向凌智吾,“可是智吾掉在芳草轩门外的?”

  凌雅娴一怔,疑惑不解凌智吾没事去芳草轩门外做什么。

  凌雅峥一愣,更不解元晚秋怎地会自己个将事捅到凌秦氏跟前?

  凌智吾张开的手指不由地收紧,良久,轻笑道:“母亲,儿子怎会有这女儿家用的东西?”

  元晚秋低着头轻声说:“瞧着,像是大少爷身上掉下来的。”

  凌智吾蹙眉望向元晚秋,不由地伤心失落起来,又后悔自己自作主张,没跟她商议就逼着赵家跟她和离了,两只手忍不住背到身后,对着元晚秋冷笑道:“你亲眼瞧见的?”

  “……是亲眼瞧见的。”元晚秋低声说。

  凌智吾自嘲道:“我自己都不知自己身上有这东西,你又从哪里瞧见的?”

  凌雅娴眼皮子乱跳,凌雅峥错愕地瞧着“反目成仇”的凌智吾、元晚秋,暗道男女之情果然变化太快,前几日凌智吾走出芳草轩时还一脸笑意,今儿个就跟元晚秋反唇相讥起来。

  元晚秋低着头不言语。

  凌秦氏握着玉钗,忽地一笑,就将玉钗递给凌雅娴,“雅娴,拿去戴吧。”

  凌雅娴瞧着凌智吾的脸色,上前两步接了玉钗握在手上。

  凌秦氏瞧着地上跪着的元晚秋,略做沉吟,就问:“这两日,你婆婆可来找你没有?”

  “回夫人,晚秋已经跟赵家和离,断了关系。”元晚秋不卑不亢地说道。

  凌秦氏眼皮子越发跳得厉害,想起元晚秋婆婆的性子,就疑心是凌智吾替元晚秋摆平了此事,斟酌着,就对红蕊说:“领着她去大夫人房里,叫她以后在大夫人房里伺候着。”

  “是。”

  元晚秋轻轻地嘘了一口气,磕头道:“多谢夫人。”起身后,就随着红蕊向外去。

  凌智吾心里一堵,虽低着头没敢看元晚秋,却清楚地明白元晚秋出去时看也没看他一眼。

  “九月九日,智吾,你送两个妹妹随着莫家去印透山。”凌秦氏蹙眉说。

  “遵命。”凌智吾回道,见凌秦氏摆了摆手,就忙带着凌雅娴、凌雅峥走出来,到了廊下,眼巴巴地看着凌雅娴手上的玉钗。

  “大哥。”凌雅娴为难地要将玉钗奉还。

  凌智吾手一动,忽地听见屋子里一声咳嗽,登时吓得一哆嗦,收了手,尴尬地咳嗽一声,转身就向外去。

  凌雅娴心急得额头沁出汗来,拉着凌雅峥出了这院子,抓着玉钗恨不得立时将那玉钗折成两段,瞧着四下无人,恨恨地说:“何苦将这东西给了我?明知道屋子里训着‘家丑’呢,何苦叫咱们进去?”

  “……怕是叫咱们替她盯着儿子呢,将晚秋打发到大伯娘房里,是吃定了大哥不敢追到大伯娘院子里去。”

  “这么说,大哥他是当真……”凌雅娴脚步忽地一顿,说道:“这么着,这不干不净的玉钗我越发收不得了,等我把玉钗转送给六妹妹去。”一转身,就向凌雅峨的院子走去。

  凌雅峥轻轻摇头。

  梨梦跟在后面,轻笑道:“这元澄天的姐姐也太奇怪了,跟大少爷好端端的,偏要自己个闹到夫人跟前。”

  “只怕,是瞧出大哥没什么担当,遇事只会躲,才及早地悬崖勒马。”凌雅峥抱着臂膀,思忖着元晚秋的心思,就说道:“只怕,大哥的用处,就是助她离了赵家。”

  “这岂不是过河拆桥?”梨梦轻哧一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谁呢?”凌雅峥说着话,瞧着天色渐渐黑了,就带着梨梦向养闲堂陪着凌古氏吃饭去,吃过了饭,正坐在房里替凌古氏研磨敷脸的药沫,忽地听见廊外一阵急促脚步声,就好奇地坐在里间向明间里探头。

  凌古氏正躺在美人靠上敷脸,听见动静,就也睁开眼睛。

  “母亲。”

  凌雅峥听是凌秦氏的声音,诧异了一下,疑惑地想素来有条不紊的凌秦氏这会子怎么慌了?

  凌古氏不悦地躺在美人靠上,揭下脸上敷着的药粉,坐起来由着绣帘、绣幕给她洗脸,就蹙眉问:“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母亲,马家打发人来讨他们家姑娘的庚帖。”凌秦氏皱着眉,向门外指了指,示意凌古氏马家的人就在门外等着呢。

  凌秦氏一怔,先质问凌秦氏:“可是你乱了什么礼数了?”

  凌秦氏忙道:“母亲,儿媳不是没经过事的,这点子小事,难倒还弄不明白?”

  “那马家为什么忽然来讨要庚帖?”

  凌秦氏一时语塞,须臾说道:“母亲,不若将庚帖还给他们家,再打发人去青帝庙里请老太爷问一问。”

  凌古氏皱了皱眉,说道:“你公公忙着公事,连家也回不得,你还拿这事烦他?据我说,既然你公公跟马家先定下来了,马家如今要退,那就只能是你这出了差错。可是你见马家人时,拿了国公爷妹妹的架子?”

  凌秦氏不料凌古氏执意认为错在她头上,登时愣住,“母亲,儿媳……”

  “我最知道你了,你这人看着大方端庄,骨子里冷着呢。”凌古氏伸手在绣幕捧着的瓷罐中挖了一点带着药香的香膏,轻轻地在脸上涂抹均匀,一句话三叹息地说:“我最知道你了,先前,就连我这婆婆,你也很不乐意搭理,定是你见马家打发来的媒人时,拿大了,人家才以为‘高攀不起’,急着讨回女儿庚帖。”

  凌秦氏彻底目瞪口呆,望了一眼屋子里坐着的凌雅峥,垂着手掐着帕子轻声问:“那就请母亲拿主意吧。”

  凌古氏仔细看着自己个的两只手,略想了想,就说:“九月九日,你也向印透山去,好生跟马家夫人说说话,务必叫马家回心转意。”

  凌秦氏只觉凌古氏这话又好气又好笑,斟酌着说:“这么着,是不是显得咱们太巴着这门亲事了?别叫马家看轻了。”

  “就是你这性子才害得智吾的亲事一波三折,行了,就听我的,先将庚帖还回去,再打发人准备车轿,等着九月九日出门。”凌古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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