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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_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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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莫二、莫三一出去,莫宁氏坐在椅子上,就颓然地自责道:“是我亏欠了你二哥。”

  “母亲?”凌雅峥捧了茶送到莫宁氏嘴边,见她不喝,就将杯子轻轻放下,“这事实在怪不得母亲。”

  莫宁氏摇了摇头,自责道:“方才瞧着老二替三儿顶罪,我竟松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擦了眼角,对凌雅峥道:“你回去吧,好生歇着,这几日,就别出来走动了。”

  凌雅峥瞧着莫宁氏一直啜泣,手放在肚子上,觉察到肚子里的小人拿着背顶撞她的肚皮,不由地笑了,瞧见婉玲悠悠地走来,就等着她过来说话。

  “三弟妹慢点走。”婉玲换了个人一样,又亲切又和蔼地过来,甚至好奇地摸了下凌雅峥的肚子,随后笑道:“三儿就是能耐,这样大的事也叫他糊弄过去了。我原说,三儿那侯爷是抢了你大哥的,如今,我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凌雅峥稍稍纳闷了一下,就明白婉玲是识时务的人,笑道:“母亲在里头难受呢,大嫂子去安慰安慰母亲吧。”

  “放心,母亲就交给我吧。”婉玲向左右看了一看。

  “大嫂子找谁?”凌雅峥疑惑地问。

  婉玲笑道:“没瞧见你二嫂子吗?”见凌雅峥摇头,嘀咕了一句“奇怪”,人就进了莫宁氏房中。

  凌雅峥也并未多想,领着争芳、斗艳向自家去,刚刚穿过那道芭蕉门洞,忽地闻见一股烟火味,不及看清,就见白亮、金黄的烟花蹭地一声窜了起来,擦过她们三个的裙摆侧着窜向空中,炸出火树银花来。

  “少夫人。”争芳吓了一跳,连连跺脚后赶紧扶住凌雅峥,却见挡住了前面,后面又有在地上不住跳跃的炮仗炸响。

  凌雅峥急着躲避,忽地瞧见争芳的绉纱裙被点燃了,忙对争芳说:“快将裙子上的火扑了!”听着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心跳得厉害,两只眼睛四处瞧着,防着再有炮仗窜出来,待那炮仗没了声音,只剩下遍地飘扬的呛人味道并一地红绿的纸皮,忽地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血——”斗艳叫了一声,脚软地倒在了地上。

☆、第78章 敌我不明

  “快来人!”斗艳叫了一声。

  门洞那一边的莫宁氏、婉玲两个听见动静,白着脸带着人跑了出来。

  婉玲推开不住乱跳的争芳,两只手扶着凌雅峥,见她裙子下湿了,赶紧地对莫宁氏说:“母亲,瞧着弟妹快生了。”

  “抬了软轿子送少夫人回我房里!叫稳婆来!”莫宁氏急着喊。

  婉玲道:“就几步路,还等什么轿子?”搀扶着凌雅峥,嘴里说着“弟妹忍一忍”,就扶着她向莫宁氏房里头去。

  凌雅峥咬牙忍着,踩着炮仗皮,心知肚明这事就是冲着她来的,可究竟是谁?眼角扫见众人忙成一团时,蕙娘就冷冷地站在墙根下,不由地想起进京那天蕙娘说过的话。

  “峥儿,先忍一忍。”莫宁氏帮着婉玲将凌雅峥扶到自己个床上,忙着给她拍枕头、掖被子。

  “别忙那些了,将门窗关了。”婉玲道,见凌雅峥支起两条腿,就替她解下裤子,瞅了一眼,吓得脸色发白地道:“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什么东西,能是什么东西?”莫宁氏啐道,拿了胰子洗了手,待要亲自去接生,又怕弄出差错来,急着骂人:“不是叫稳婆了吗?怎地还不见人来?”

  婉玲皱眉瞅了莫宁氏焦躁不安的身影一眼,两只手按住凌雅峥的腿,咬牙道:“弟妹别信她的,用力!瞧着黑黑的脑袋已经出来了!”

  凌雅峥头枕在枕头上,瞅见蕙娘卷了袖子走了进来,想起柳如眉生产时,人就落在薄氏、侯氏两个居心叵测的人手上,急着喊:“母亲!娘!”

  “来了、来了!”莫宁氏赶着回来,挤开婉玲,见蕙娘在边上站着,就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母亲,这都什么时候,还管这个?峥儿这肚子,有八个月了吧?”

  “才刚七个半月。”莫宁氏急得掉眼泪,两只手攥着凌雅峥的手,问她:“你觉得怎样?”

  “还觉得怎样?母亲带着蕙娘出去!峥儿,你用力。”婉玲推开了莫宁氏,胆子很大地去看,见凌雅峥摇着头眼睛不住地向蕙娘瞬,就推搡着莫宁氏道:“母亲,快带着蕙娘出去!”

  莫宁氏怔怔地,就拉着蕙娘向外去。

  婉玲皱着眉,卷了袖子地伸手去探,鼓舞道:“再用点力气,头滑出来了,人也就出来了。”

  凌雅峥紧紧地咬着牙,先不肯听婉玲的,见莫宁氏撇下蕙娘又进来了,两手紧紧地搂着莫宁氏的腰,身子微微地侧着,这才依着婉玲说的用力,挣扎到满身冷汗时,只觉身子一轻,什么东西就滑了出来。

  “烫过的剪子拿来。”婉玲吩咐着。

  这会子稳婆赶了进来,狐疑地看着婉玲,就将剪子递了过去,又将才落地孩子提起来,瞧着那孩子手脚纤细,不敢提脚,就将孩子托在手臂上,照着皱巴巴的屁股上一拍,听见哇得低低一声,这才细看男女,有些悻悻地说:“恭喜夫人、少夫人弄瓦之喜。”

  “阿弥陀佛!”莫宁氏长叹了一声,见凌雅峥脸色发白,就说道:“快来瞧瞧少夫人怎么样。”起身接了那一身秽物、皱巴丑陋的婴孩,瞧着婉玲两手的血,狐疑道:“你怎么会接生?”

  婉玲尴尬地道:“做姑娘时养着的一只狸猫在我房里生个崽子……只是奇怪,那小猫身上裹着一层肉皮,这孩子身上怎没那层肉皮?”

  躺在床上的凌雅峥,虽脸色发白,几乎昏厥,但听婉玲说出这样烂漫的话,不由地一笑,对婉玲道声多谢,瞧着莫宁氏亲自去给孩子洗去身上秽物,忍不住说:“母亲别撒手,别将孩子给旁人看。”看了一眼方才尽心尽力的婉玲,又说:“……不然,就交给嫂子,千万别给旁人。”

  莫宁氏连连点头应了,待听稳婆说凌雅峥并无大碍,叫婉玲瞧着给凌雅峥换了一床被褥,就将孩子放在婉玲身边,叮嘱旁人不得随意进入,就出门站在门边,先打发人跟莫老夫人说了一声,随后瞧见莫持修赶了过来,就忧心忡忡地说:“是有人放了鞭炮,有意吓唬她。”轻轻点头,就叫争芳、斗艳将捡来的烟花皮拿给莫持修看。

  莫持修一愣,仔细瞧了那皮上描画的吉祥花鸟,瞧见了衍孝、恭贺几个字,登时明白这烟花是衍孝府里为过中秋特意跟烟火师父定下来的,于是沉声道:“看来,家里出了个心狠手辣的内贼!”蹙眉间,见莫静斋过来了,就对他说:“你去查一查,家里库房里的烟花炮仗,谁拿了去?若查不出,就去查谁在这两日进出了库房。”

  “是。”

  莫持修又问莫宁氏:“是个丫头片子?”

  “回老爷,是个千金,掂了掂,才三斤多。”

  莫持修讪讪地道:“我又没说什么……”侧耳去听,听屋子里只有小猫一样的叫声,就说:“七个月下来的,也不用急着起名字。”

  莫宁氏听出莫持修的言外之意,冷笑道:“就算有个万一,取个名字,也能留个念想。”

  “我知道你心善,但……不是说,才只三斤多重吗?”莫持修嘀咕着,只觉这孩子未必跟莫家有缘,指不定哪一会子就没了,勉强挽留,白叫一家老少伤心罢了,听见屋子里稳婆说“这孩子冷,叫人烧了火盆送来”又听凌雅峥说“火盆也未必顶用,将东间的炕烧了吧”,就对莫宁氏说:“你进去瞧着吧。”

  莫宁氏皱着眉转身开了一道小缝进去,见屋子里婆子们急着烧火盆,凌雅峥躺在床上、婉玲坐在床边,却不见那小猫一样的女婴,就问:“孩子呢?”

  婉玲涨红了脸,向自己怀里指了指。

  莫宁氏瞅见婉玲领口微微张开,那裹了一张小褥子的婴孩就揣在婉玲怀中,待要笑,又止不住地心疼,疑惑婉玲怎会知道这个法子养孩子,须臾想起婉玲嫁莫静斋时已经将近三十,这三十年里,也不知她遇上了什么事。秉持着不多事的性子,莫宁氏也不追究儿媳的过往,瞧见婉玲细心地留了孩子喘息的空隙,就走到床边先叫人又拿了一床被子压在她身上,随后问凌雅峥:“你可瞧见是谁放炮仗?”

  凌雅峥轻轻地摇了,虽瞧见蕙娘站在墙角下,却未必就是她,望着婉玲,惭愧地道:“嫂子,等三儿回来,就叫三儿将嫂子出的银子都还给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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