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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_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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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月后,莫静斋离京的文书终于下来,莫三就向衍孝府帮着莫静斋准备出京一事。

  凌雅峥也去探望婉玲。

  婉玲见了凌雅峥,开口就问:“七月还好吗?”

  凌雅峥点了点头,见婉玲房里供奉着一尊观音,摆下诸法器,就蹙眉道:“嫂子听说了吗?三儿昨儿个挨了父亲一巴掌——因为查二嫂子究竟拿住大嫂子什么把柄,偏查到了邬箫语说过亲的人家。父亲以为三儿使坏。”

  婉玲沉默了一会子,到底信不过凌雅峥,紧紧抿着嘴不言语。

  “……既然大嫂子信不过我,那我只能祝大嫂子一路顺风。”凌雅峥说道。

  “……你怎么会那么热心想帮我?还是,你也想那捏住我的把柄?”婉玲多疑地问。

  凌雅峥坦诚地道:“二嫂子手段多多,就譬如忽然拉了我娘家祖母,叫祖母稀里糊涂买通言官弹劾大哥的事,实在叫人猝不及防。是以,我跟三儿,想知道,她手里究竟藏着什么事、什么人。”见婉玲还不言语,就说:“嫂子也见过父亲的新欢邬箫语了吧?朱姨娘、权姨娘先前那般帮着二嫂子,终究成了二嫂子手里的弃子。嫂子此时不帮着我跟三儿,待被二嫂子利用尽了,怕也会跟朱姨娘、权姨娘落个一样的下场。”

  “……跟你们说了,我的下场也是一样。”

  “难道大嫂子杀人放火了?”凌雅峥惊讶地说道。

  “差不离。”婉玲握着佛珠,疑惑地看着凌雅峥,“你真不像是生产过的女子。”

  凌雅峥从上向下扫了自己一眼。

  婉玲洗了手,给慈眉善目的菩萨上了香,叮嘱自己千万要沉住气。

  “嫂子?”凌雅峥又呼唤了一声,见婉玲只顾着念经不理会她,就双手合十拜了一拜,旋即转身出来,瞧见芳枝穿着一身粉红衣裳站在院子里摘海棠果,就走了过去。

  “三少夫人要不要拿一些回去?不喜欢吃,摆着看也好。”芳枝从跐着的矮凳上跳下。

  凌雅峥瞧着那树上挂着海棠果煞是鲜艳,就随手拿了一枚在手上,嗅了嗅,笑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既然停了药,怎么还爬上爬下?”

  芳枝笑道:“虽停了药,但少爷说,那药的残渣还在血脉里,只怕要过上三五月,才能从身子里散去。于是……”瞧见婉玲就站在窗口,赶紧将脸上因被夫君宠爱露出的得意之色收敛去,打量着凌雅峥,笑道:“少夫人这么快身形就回来了?我瞧着我娘她们,须得一二年,才能略削瘦一些。”

  “你娘是要喂奶才会那样。”争芳笑着,得意地说:“我们少夫人的腰身,还跟先前差不离呢。且腰上撑出来的花纹,没出月子,就淡下了。”

  “腰上花纹?”斜地里,插来一句惊诧的话。

  凌雅峥回头,见是莫静斋亲自捧着一个小包袱过来了,忙羞赧地道:“大哥,争芳胡言乱语了。”

  “……是什么样的花纹?”素来明理的莫静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凌雅峥脸上涨红,争芳、芳枝也不知莫静斋为何忽然问起这事,听见一声“少夫人”的惊叫,忙匆匆地向房里去,瞧见婉玲不知何处翻起白眼,就忙着将她抬到床上掐人中、揉太阳穴。

  婉玲幽幽地醒转过来,畏缩着不敢看莫静斋,胆怯之下,两只手紧紧地抱住凌雅峥的臂膀。

  “嫂子?”凌雅峥喊了一声。

  莫静斋蹙眉道:“弟妹先出去,芳枝,领着三少夫人出去。”

  “是。”芳枝赶紧地应着。

  凌雅峥心觉古怪,随着芳枝出来,才觉察到方才自己手上那一枚海棠果不知掉哪里去,向地上找着,一抬头,就见莫静斋喜怒不形于色地向外去,暗暗去听,房里又想起婉玲的念经声。

  “少夫人,咱们走吧?”争芳小心地搀扶着凌雅峥,唯恐撞上莫老夫人又或者莫思贤。毕竟莫静斋可是被凌古氏弄出的京城。

  “走吧。”凌雅峥应着,也不叫争芳搀扶,从廊下捡起海棠果,擦了擦,就攥着果实向外走,回了延春府,见莫三在换出门衣裳,就笑道:“你换衣裳做什么?难道还要出门?别忘了,皇上在朝堂上罚了你闭门思过。”

  莫三脸色凝重,先问:“大嫂子跟你说了吗?”见凌雅峥摇头,就道:“那就别再问了。”

  “出什么事了?难道,大嫂子当真杀人放火了?”凌雅峥玩笑道。

  莫三叹了一声,说道:“大哥不许我说给你听,只说,若你知道了,你大嫂子就要悬梁自尽了。晚上不必等我了,兴许我明儿个早上才回来。”

  “知道了。”凌雅峥瞧他神神秘秘的,先不提,后来忍不住问:“是替大嫂子铲除心腹大患?”见莫三点头,就忙将他送出门来,晚间果然不见莫三回来,就先带着七月歇下了。

  一连两日不见莫三回来,三日后忽然听说凌韶吾来了,才叫人将他引来,就见凌韶吾穿着一身湖蓝袍子,风尘仆仆地坐在凌雅峥对面,长吁短叹地说:“三儿叫京畿卫抓去了。你家老爷生气,不肯去赎人。”

  凌雅峥顿时哑然,“……没人知道他是延春侯吗?”就算没封侯时,人在雁州,也没人敢去抓莫三。

  “人家抓的就是他,本被皇上责令闭门思过,偏又半夜三更,在城中纵马。”凌韶吾挤着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房梁。

  “还是得罪人了?”凌雅峥问。

  凌韶吾默不吭声。

  凌雅峥岂会不知因“选妃红帖”的事,莫三狠狠地得罪了一群人,忙道:“哥哥放心,我公公那气消了,自然就去将人接回来。”

  凌韶吾哼笑一声,说道:“本想着叫祖父帮忙去的,偏祖父又忙着去收拾大哥的烂摊子。”

  “大哥怎么了?”

  “大哥他……他跟你夫家的二姑老爷私自通信,犯了私交外官那一条。这罪名可大可小。论理,是不该有人这样胆大弹劾大哥的,偏有一群人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咱们凌家脸面也不肯给!”凌韶吾开了话头,又忍不住说:“就连柳家那怪老实的本贤,也犯了事,被人弹劾说不敬父辈。秦家二公子好端端的做个贤王,偏被人造谣说曾醉后喟叹马家攫取了他们秦家江山,明为君王实际只能是窃贼。峥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了?”

  “……有人想翻天?”凌雅峥瞠目结舌,只觉这么些人家都被抓了“把柄”,不是华国府一家能办到的,但华国府再上边的人,又有几家?

  “真是兵荒马乱的日子没过够,这才太平两天,就要生事!”凌韶吾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凌雅峥忽地抓住凌韶吾的手臂,说道:“哥哥,你去寻了祖父、外祖父,叫他们跟莫家的祖父见面商议,告诉他们,各家子弟里,不安分的,要拱火叫三家跟皇上不对付,请他们小心着,将害群之马挑出来。”

  “这……”凌韶吾一怔之后,就应下了,“妹妹放心,三儿不会有事。”起身告辞前,不忘从怀里掏出缀着璎珞的长命锁递给凌雅峥,“满月那一日,本要给,偏叫平安塞在柜子角了,没寻到。”

  凌雅峥伸手接了长命锁,送了凌韶吾几步,回到七月身边,将长命锁悬在七月面前,笑道:“你瞧,这是你外祖母留下的。”瞧见七月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起梨梦那双恍若点漆的眸子,于是对争芳说:“打发人去大理寺瞧瞧梨梦。”

  “是。”争芳应着,没将京畿卫当一回事地探头对七月笑说:“小小姐,前后一百年,咱们家总算破天荒,有个人坐大牢了。”

  “呸!”凌雅峥啐了一声,却跟争芳一样并不十分挂心,偏等了一日,不见莫思贤、莫持修去接了莫三回来,按捺不住,叮嘱了孟夏、杨柳照看着七月,就起身去衍孝府打听,谁知并未寻到莫思贤、莫持修,反倒撞上了正跟邬箫语在东花园里闲话的蕙娘。

  “三弟妹,还当大哥、大嫂一走,母亲长留延春府,你就不肯来衍孝府了呢。”蕙娘似笑非笑地喊了一声。

  凌雅峥本要走,见蕙娘喊她,才勉为其难地站着,手扶着只挂着些许几片树叶的垂柳,就望着蕙娘笑。

  “三弟妹还记得当初都有谁在纡国公府给皇后娘娘送嫁吗?”蕙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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