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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根[修真]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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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盛的绿叶中零星有黄色的花萼拖着细碎的小白花,有几朵花已经谢了,结出了黄豆似的果子。

  “詹草,服者媚于人。采花大盗对你说的,看你还能撑多久,指的就是这个吧?”

  詹草服食后起效极快,放在房间里对人恐怕也不是没影响。

  陆亭云的爆发和这东西估计也有关系。

  陆亭云开了句玩笑:“宋兄,看我给你找了件多紧急的事。”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回答我的问题?”宋怀尘问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又成了映山湖里那个万事皆在掌控中的宋先生,“你可还什么都没告诉我。”

  “不过在此之前,”宋怀尘攥住了那只还揪着自己衣领的爪子,一字一顿:“放手。”

第57章

  “风是从房间里面刮起来的。”陆亭云告诉宋怀尘。

  这就是他迟疑的原因,采花大盗恐怕真的是八宗内部的修士:“房师叔毕竟不是熊耳峰的人, 我离开宗门也有一年多时间了, 不清楚小丹峰与他们关系到底如何, 不便参与他们的讨论。”慧月的话陆亭云不敢全信,即使他知道以慧月的性格不太可能说假话。

  陆亭云不便参与八宗的讨论, 却更不能开口说要先离开,毕竟以他目前的处境能坐在雅间里,已经是八宗对他示好的表现了,他不可能没眼色到在对方释放了好意时去得罪人。

  走不得又说不上话, 坐着反正也没人理,陆亭云索性拿出了宋怀尘给他的剑诀,翻看着琢磨。

  “他们讨论得很激烈,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房内细微的气流变化。

  陆亭云在看剑诀, 剑诀写在册页上, 册页厚重, 不可能像书页那样被微风吹动。但是非常凑巧, 风起来的时候, 陆亭云不是在看内容, 而是在看宋怀尘的字,他轻微的转着册页的角度, 看墨迹在光线下变幻着的反光,那是非常细微的变化,于是陆亭云注意到了册页起了毛的边缘上,宣纸绒毛不正常的晃动。

  察觉到不对时, 陆亭云立刻屏住了呼吸,然后将视线投向圆桌——药粉就那么大咧咧的摊着。

  他完全来不及开口提醒,那风就已经将粉末吹了起来。

  讨论得非常激烈的修士们立刻中招,瞬间趴倒在桌子上。

  站在他们身后的人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往前一探身想查看师长的情况,瞬间也中招倒下。

  整屋子的人都倒了下去,陆亭云跟着往下倒,闭眼装晕——当时陆亭云没能分辨出自己这行为该说是高明,还是愚蠢。

  他坐在最边缘,也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两个“最”的配合合情合理,几乎是在陆亭云松手让册页滑落的同时,他听见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街面上的喧闹声流水般泻进寂静的雅间内,很快又被关在外面。

  来人脚步声极轻微——他为了消除脚步声,两脚几乎都没离地,是蹭着地面在走——但陆亭云全神贯注得听着,还是能判断出他行走的轨迹。

  在那人走到自己身边时,陆亭云猛然睁眼,意图拔剑进攻。

  金丹期的剑修出招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如果没在蓄势时就制止,基本不可能将这一招中途拦下。

  “如果你那一剑斩了出去,我不可能没发现。”宋怀尘没能在雅间里找到任何战斗的痕迹。

  陆亭云苦笑:“我连剑都没能拔.出来。”

  修士龟息的时间有限,陆亭云想要一击得手,必然全力以赴,但当他调动灵力的时候,却发现不仅是灵力,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他明明是想要拔剑,手却痉挛似的往外大力一挥,刺啦一声,是他撕破了掉在手边的剑诀册页。

  “雅间里的,恐怕不止是迷药,我怀疑从外面进来的人又带来了一种新的药。”陆亭云的声音变低了,“无论是将用作调料的药材制成迷药,还是调出了这么一味让人防不胜防的药剂,采花大盗绝对是用药高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听见了脚步声,睁开眼却没看见人。”

  陆亭云语出惊人:“我是自己走出的酒楼,然后自己上了停在外面的一辆马车。”

  平阳城里世家多,喜欢用马车的不少。

  宋怀尘仔细回忆了那天在茶楼里看见的马车,太多了,从陆亭云所在的酒楼驶出的就不少。

  “这个先不管。”无解的事先放在一边,“你的腰牌是怎么回事?还有金谷园的迟谷,你看见他了吗?”

  “迟谷也在马车里,昏迷着。”陆亭云回答,“至于腰牌……我先把迟谷的扔了出去。”

  陆亭云不断尝试控制自己的四肢,在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找回了手指的感觉。

  平阳的马车都是没有车夫的,陆亭云所在的这辆也不例外。

  看不见的人实在是令他毛骨悚然,他将迟谷的腰牌从车帘下扔出去,用意是想看看车夫的位置上到底有没有人。玉佩贴着车板滑了出去,没有碰到任何阻碍,陆亭云听见了玉佩落地的声音。

  “虽然手指能动,但身体还是麻的,我跑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别人来救我了。”

  在确定外面真的没人时,陆亭云懵了一下,看不见的人实在太诡异。可在感觉异样的同时,他不怕死的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采花大盗到底是何方神圣。陆亭云相信,到了目的地,采花大盗一定会现身。

  痉挛的手指将从册页上撕下的那片碎纸捏着,一路带进了马车,陆亭云将纸片粘附在自己的腰牌上,然后把腰牌扔了出去。

  黄药师猜对了,陆亭云这么做,确实是想让宋怀尘记起那只小木偶,记起他们奇妙的联络方式。

  宋怀尘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如果我没有找到你的腰牌呢?如果你的腰牌被别人捡走了呢?如果我找到了腰牌却没意识到你指的是什么呢——我真的没看懂你这深奥的暗示!”

  陆亭云用轻飘飘一句话堵住了宋怀尘即将出口的责难:“你现在不是在这里了吗?”

  陆亭云不仅在赌他们之间的默契,更在赌运气。

  “我在这里,但这里是哪里?”宋怀尘没听到他最想要听的,“我根本不关心采花大盗是不是八宗的人,我只想快点抓住他,好让我们能顺顺利利的去杻阳山。”

  “你是在哪儿找到我的腰牌的?”陆亭云由着宋怀尘捏着他的脉门查探经脉状况,同时开口问道。

  “世家巷。”

  “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和我丢出腰牌的位置是半柱香的距离。”马车里的陆亭云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但通过另一种方式尝试着确定自己的位置,而这种方法,必须有另一个人的参与。

  宋怀尘说“知道了”,计算着半柱香马车能走过的距离。平阳城笔直的,复杂交错的道路在他脑海里铺出一张大网,马车以腰牌所在的世家巷为起点,向一辆,变为向正反两个方向行驶的两辆,遇到岔道,再分为向不同的方向行驶的若干辆。

  越来越多的马车匀速行驶着,它们拖出明亮的,不会消亡的轨迹,在暗色的平阳城道路上绘出鲜明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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