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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_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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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致终于反省了一下:“嗯,与他们讨论这些事,的确没有必要。”就算争出了个高低又如何,那些名字都已经封尘在历史之中。转了世的,也不再是局中人了。

  因为陈致顺利将矛盾中心转意,其他宾客的注意力倒不再放在他们身上。

  半个时辰后,二十位美女重新出来,宣布结果。她们搬了个紫檀木做的架子,每念到一个名字,就将画挂在上面,展示出来,一板一眼地说着画得优劣以及人物长相。

  虽然是假脸,但是频繁地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让人颇为尴尬。尤其是美女在旁边一再地重复评语:

  “五官英挺,却失之刚烈。眉目清秀,却桀骜不驯。虽是美人,画里却少了几分神韵。”

  这是评价容韵。

  陈致见画容韵的人,十个中有七八个被淘汰,不免有些忐忑。倒是那些画了其他人的,大多都过了关。

  “这幅画为程琋先生所做。”

  正担忧着,冷不丁地就被点了名。

  陈致看着自己的画作被放在架子上缓缓展开,终于有了科举放榜的心情,既怕名落孙山,又忍不住期盼得到一个好成绩。

  美女没有让人久等,平静地说:“虽是同一位公子,但难得的抓住了神韵,一颦一笑,皆栩栩如生。过了。”

  听到最后两个字,陈致一颗心放下,不由朝容韵望去。

  容韵也在看他,目光交错时,还故意地挑了挑眉,心情极佳的样子。

  陈致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高兴什么?”

  容韵说:“别人画的都是我的皮相,唯有师父,画的是皮相下的我。”

  这话说的,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陈致搓了搓胳膊,嘴角却不自禁地往上扬了扬。

  轮到容韵,陈致有些担心,他倒气定神闲得很。等画展开,陈致的脸色就变了。

  画中人的确是他,真正的他!

  亏他千方百计地遮掩本来面目,容韵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画出来挂出去!陈致原本是脑袋乱哄哄地要炸,现在是胸口闹哄哄地要炸。

  气炸!

  当事人还无所觉,听美人评价画中相貌平平的时候,还不满地皱眉:“这人忒没眼光!美人看的是神韵、气度和仪态,只论面皮太过敷衍。”

  好在那美人话锋一转,又说画中人虽然五官普通,却难得有出尘脱俗之态,美人分韵、骨、容。韵为上,骨次之,容为下。此人实乃上选之美。

  容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有点眼光。”

  “你跟我过来。”等美人宣布容韵过关,陈致立刻将他拉到一边,用柏树的树干遮挡住两人,开始算账,“谁准画我?”

  容韵委屈地说:“师父刚刚还说我干得漂亮……”

  “我以为你画的是面具。”

  “面具这么丑,怎么能比得上师父?考试这么严格,我当然要全力以赴。”容韵振振有词,“万一因为人选太丑,我落选了,那多可惜!”

  陈致指着自己的面具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戴面具?”

  容韵说:“想过的。师父不是担心胡念心出卖师父的画像吗?放心吧,他没有。就连挂在西南王卧室里的那张画像也不是我。”

  陈致眉心一跳:“什么意思?”

  容韵说:“我的人重新看过那张画。第一次因为太紧张,所以没有看字,匆匆看了画中人的脸就回来报告了,等看清了画上的字之后,他才知道不是我。”

  陈致问:“那是谁?”

  容韵说:“师父知道以后不要太吃惊,其实是……燕朝开国皇帝崔嫣。”

  ……

  听起来,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吃惊呢。

  陈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早在他说出人不是他的时候,脑海中就有了两个备选答案——燕北骄与崔嫣。五成的几率,果然对了。

  容韵说:“师父不奇怪吗?”

  陈致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容韵:“……”

  考核的名单全部出炉,几家欢喜几家愁。抱怨容韵与陈致的那些大都止步于此。只是他们既不关心百美,也不关心容韵与陈致的道义问题,一心一意地争论北燕与南齐孰是孰非。连过关的人被请到更里面的院子也不在意。

  陈致与容韵混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再里面的天井,是四水归堂的格局,正中央放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子。戏台子三面有位置。以北面为背,南面为主席。

  陈致匆匆扫了一眼,汤煊已经坐在靠右的位置。他的左手边是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对于这张脸,他可说非常熟悉了。曾经,陈应恪的父亲、兄弟都拥有相似的五官,也算是陈朝奇特的传承方式了,所以西南王陈轩襄的身份毋庸置疑。

  陈轩襄的左手边也是个中年男子,且瘦弱苍老得多。

  在陈致的记忆中,军师虽然貌不惊人,但很懂得养身,别说白头发,脸上的褶子只有在皱眉的时候见,如今却是白发、皱纹都有了。

  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王为喜的目光往台下扫了眼。

  陈致下意识地躲了躲。

  容韵站在他旁边,最为敏感,忙问道:“师父怎么了?”

  陈致说:“有点冷。”

  容韵看了看天,春天的太阳正挣扎着从薄薄的云层中跳出来,比起一个时辰前,此时的气温已经是很暖和了。但他迁就惯了,立刻伸手去搂陈致,想送温暖,被陈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大庭广众……”陈致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一味地灌输男欢女爱,避谈断袖之癖到底是对是错,因为容韵有时候表现得太没有男男之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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