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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_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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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海楼立刻无辜脸:“怎么能是我!你看,我就坐在你身边!”

  顾沉舟微微一笑:“所以回头我们找温龙春和陈涵要赌注去,刚好我的建筑图纸上还差一栋高楼。”

  贺海楼喜滋滋地说:“这个主意好。”

  顾沉舟从座位上站起来,活动一下坐累了的身子,走到窗户边向外眺望。他们现在就在顾沉舟的市长办公室里,办公室在五楼的位置,因为建得久了,周围早被一栋栋高楼环绕,站在这里向外看去,视野并不特别好。

  贺海楼也跟着走到顾沉舟身边:“看什么呢?”

  “看房子。”顾沉舟若有所指地说,“矮了点啊。”

  贺海楼低低笑了一声,将手插在口袋里,和顾沉舟并肩站着向外看去:“总会更高的,嗯?”

  顾沉舟唇角的笑容一转而逝:“嗯,总会更高的。”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贺海楼突然咕哝一声:“我得将你拴牢点。免得半途被人抢走了。”

  “要不要给你根绳子?”顾沉舟问。

  “这真是太好了!”贺海楼毫不含糊地接话,末了又惆怅道,“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顾沉舟瞥了贺海楼一眼,说声“等下”,就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个东西,回到贺海楼身边,照着人手腕上一扣。

  “咔嗒”一声,手铐闭合。

贺海楼正疑惑地瞅着顾沉舟,就看见顾沉舟将另外半边打开的手铐也照着自己手腕上一扣,又是“咔嗒”的一声,手铐彻底闭合。

  贺海楼说不出话来。

  顾沉舟抬了抬自己的手臂,也拉动贺海楼的手臂:“异曲同工吧?”

  贺海楼一下子笑起来,猛地抬起手臂将身旁的人拉进怀里:“异曲同工!简直太异曲同工了!小舟,我爱你爱得真的不行了——”

  这一瞬间,城市也在静静微笑。

番外二:老人们

  我得和顾家/贺家做亲家。

  我只有一个外甥/两个儿子。

  单独的任何一个条件不足以让位高权重的老人破功,但当以上两个条件合并,站在全国最高一个层级,年龄相加足有一百二十多的两位老人,也不由得觉得乌云罩顶。

  这几年实在是流年不利啊。

  顾新军和贺南山不止一次在私下里这样想道。

  但再怎么觉得乌云罩顶,两个小孩子依旧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远方狂奔而去,还相依相偎得亲密极了。

  好了,乌云罩顶终于添上了电闪雷鸣,也算完整了。

  顾新军其实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看上一个男人。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家的小兔崽子虽然有狂傲,娇气,自视甚高等等大部分孩子都有的毛病,但同时也是有优点的,比如说聪明、学习上还算肯下苦工、对爷爷奶奶外公也很孝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二十岁时候的周行不算,那摆明了就是小兔崽子向家里和他的不成熟的对抗。

  或者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自己家的孩子自视甚高还有点傲气,所以他才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根本不会和贺家的贺海楼在一起——那不止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

  这种时候,顾新军就忍不住想起顾沉舟的小时候。

  当小柔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孩子还小,很活泼;当小柔身体不好的时候,小小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烦恼;等到月琳进门,属于孩子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是把自己妈妈的东西用保险柜锁起来,还是当着郑君达的面推桌子摔东西,甚至直接自己跑去他爸爸那边呆着,顾新军都可以容忍。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小孩子要慢慢教,小孩子活泼调皮捣蛋恶劣都可以理解。

  那个时候,在恼怒之中,他其实还有一点淡淡的自得: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哪怕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也懂得去挖掘隐藏在表象下的真相,这对于他们家尤为重要。当然,毕竟是小孩子,调查分辨得不够详细,株连面积太大……这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的孩子怎么看,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聪明人。

  他真觉得自己的孩子自从喜欢上了贺海楼,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就像是头脑已经被对方传染得不清楚了——可是除了贺海楼之外的事情,他的孩子并没有出现纰漏;就算是涉及贺海楼本身的事情,最终也并没有闹出什么需要别人来收拾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如此恼怒呢?

  是因为他的孩子真地告诉他准备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当然是。但或许,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大概每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孩子飞起来后,都会又骄傲又惆怅。而当每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孩子飞起来不止,还专往歪路上飞,那么大概所有的骄傲和惆怅,都必然化为愤怒的次方了吧。

  贺南山其实也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外甥为什么会对顾家的孩子那么认真。

  他了解自己的外甥。正因为如此,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没有心。

  他觉得贺海楼并不拥有普通人身上所谓的真心。

  他是在贺海楼四岁的时候把这个孩子接到身边的,他以为小孩子并不懂得什么,他尽可以慢慢地教。但结果是,因为孩子有些自闭而请来的家庭教师一个一个地辞职,每个人离开时的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孩子很聪明,但有点奇怪。”

  他很清楚这个孩子哪里奇怪:四五岁的小孩子有时候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窃窃私语,有时候又会在半夜从床上走出来在房间里游荡,甚至还有些时候,会在白纸上涂出各种各样诡异的线条和刺目的颜色,然后指着这些东西说它们就在他身边。

  他开始给这个还没有到上小学年龄的孩子找来医生,为了不吓到孩子,甚至让医生穿着普通的衣服,以大人间拜访闲谈的方式过来,以不着痕迹的方式进行最初步的了解。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情景:还没有柜子高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双脚碰不到地面,慢吞吞地一下一下用脚跟踢着沙发。他们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他说的,他让贺海楼叫叔叔;第二句和第三句是那个医生说的,前一句是问贺海楼平常喜欢什么,后一句是问贺海楼能不能把他画的画拿出来看看。

  踢踏的双脚停下来,五岁的孩子抬起脸,漫不经心地说“不用装了叔叔,我知道你是来给我看病的医生,我知道我有病——每一个人,都这么看着我呢。”那个时候,孩子巴掌大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天真的笑容和成熟的话语结合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诞。

  上门的医生曾经也给当局检查过身体。被贺海楼叫破之后,他很快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像跟大人沟通一样和沙发上的孩子沟通。这样一直到了最后,这个医生含蓄地跟他说:“孩子聪明是好事,聪明了判断力和自制力都可以锻炼。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个毛病,以后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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