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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GL_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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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贻川应着,领着王鄞绕过树丛,朝着环翠宫院门而去。

  

  去年选秀规模不大,只选了朝中小官与地方官员的适龄闺女。论容貌品行皆还称眼的也就那么近十个,选完之后皇帝便撒手去寻了仙踪,便将这么些人一同安置在环翠宫,吵吵嚷嚷一窝小姑娘,王鄞想想都觉得头疼。

  刚靠近环翠宫,里面女子脆生生的声音便肆无忌惮地透墙而出。

  

  “哼,不就是升了位分嘛,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以为自己可长脸了,整日装清高。也不搭理姐姐你了,连叫其弹个琴都推三阻四。”

  “我当初怎么说来着?她就是不好相处,就是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你们还不信我!”

  ……

  

  王鄞望了眼贻川,想必是在说刚晋了位分的金颦。没料到,这小小环翠宫竟也如此勾心斗角,可不比外头来的腥风血雨,言语带刺。

  

  院门大开着,王鄞抬着眼睛扫了圈围在石桌前义愤填膺的俏丽人儿,幽幽道:“吃一堑长不了一智,可不知舌根嚼多了是会断的。”

  

  几个姑娘见王鄞出现在门口,赶忙起身,互相使个眼色,齐刷刷温顺道:“给鄞婉仪请安。”这声音整齐的,与方才骄矜之气截然不同。

  王鄞点点头,笑道:“我也是正巧经过环翠宫,听得姐妹们谈得正兴起,不知所谈何人?我这终日躲在碧沁阁的,未免有些孤陋寡闻,不妨大家伙一起说说?”

  刚才几个叽叽喳喳的全噤了声,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为首的年纪稍长,圆润的脸有些泛红,之前在如意进宫那晚出席过宴会,挺眼熟,只是当时只顾着不快,竟忘了名号。她迟疑了半晌才道:“鄞婉仪怕是听错了罢,我们姐妹终日闲着能说些什么,只是在探讨画画的技巧罢了……”

  “哦?什么技巧?我虽看过许多名画,只可惜不会动笔。不若妹妹们教教我?”王鄞挑着眉毛轻笑,又顿觉自己此刻与祁无雪的态度言语竟如出一辙,她愣了愣。

  

  “可不巧,我们……我们已经说完了,现在准备去外面散散步。不知婉仪可有兴致同行?”为首的姑娘扯谎扯的毫无水平,周围几个忙跟着称是。

  王鄞拢了拢袖,遗憾地摇摇头:“那便算了,自碧沁阁过来已有些疲乏,今日扫了姐妹们的兴,我心中颇为内疚呢。”

  说着,几个姑娘忙零零碎碎地小声回着,纷纷互相扯着衣袖赶紧溜了出去。

  

  王鄞转身望着几个匆匆离去的背影,想到之前被这些不懂事的年轻姑娘口舌相讥之时,祁无雪那愠怒于笑的模样,又想到多日未见,不知她与如意相处如何,心中有些烦恼,如今竟总是不经意地想到她,说是思念又觉可笑,无端去思念这个妖精作甚?可这心心念念的牵挂却又是什么?

  贻川不解王鄞的心思,在边上叹口气笑道:“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还趾高气扬地那般对待婉仪,真是没个眼力劲。如今一报,真是身心舒畅!”

  王鄞听着笑了出来,睨一眼贻川:“瞧你这得意劲……”

  

  没说完,余光瞥见东厢房门开了,出来两个素衣女子,略低着头朝着自己走来。王鄞抬头定睛一看,竟是方才几人口中谈论的金颦,另一人则大概是她的贴身婢女。

  金颦隔着几步停下来,冲王鄞恭敬地行了个礼,声音细细柔柔:“见过婉仪。”说着,一双水灵黢黑的杏眼望着王鄞,“多谢婉仪有心解围。”

  “无妨。”王鄞伸手替金颦将耳边散落下三三两两的鬓发捋至耳后,金颦一怔,抿唇微笑,耳根竟有些发烫。

  “颦贵人在环翠宫应是位分最高的,为何终日避而不见,任由她们中伤?”王鄞见金颦有些娇羞模样,自觉此举不妥,缩回手,想了想问道。

  

  金颦叹口气道:“我本就不喜与她们一同玩乐,我只求一隅安宁。从前由着她们胡闹,反正也闹不到我头上。不想如今莫名得了宠,成了众人关注,想如从前一般平静也没办法。”金颦顿了顿,继续道,“再者,环翠宫离皇上寝殿较远,整天来回折腾,我确实身心劳累,没法子,只能任由她们罢了。”

  望着金颦瘦削了不少的脸颊,水汪汪的眸子愈发动人。王鄞皱了皱眉:“能得宠自然是好事,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卯足了劲想要圣恩?你这想法倒也奇怪,年纪轻轻竟只想着平淡度日。”

  

  金颦眨着眼睛,望着王鄞,轻声道:“未进宫前我便听说婉仪的名号,温婉淡泊如水,我……我自然想做一个如婉仪一般的人,因此……”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起来。

  王鄞听着眉梢一挑,自嘲着笑道:“原来我名号如此之大,我自己倒浑然不觉。”说着,望了望渐渐西垂的落日,转而定定望着金颦的眼睛道,“时候不早了,我只告诉你,后宫并不是你所见便是所实。淡泊不顾自然极好,只是前提是在你能令众人敬而远之,危及到自身当然是要奋起反抗的。我只问你,被众人排挤是你所愿?”

  金颦愣愣地摇了摇头。

  王鄞笑了笑继续道:“那么,聪明如你,我自然不必多说。”

  金颦听完还是有些茫然,见王鄞转身准备离去,反应过来,称谢着送了王鄞出去。

  

  出了环翠宫,贻川感慨道:“真是人善被人欺呀……不过没想到,婉仪的声名如此响亮,真好真好!”

  王鄞道:“只可惜她只看了表面,内里不过也是个虚伪之人。”

  “这后宫之中谁不想明哲保身,哪有真正的干净透明。再说了,婉仪如此自然是有苦衷的。”贻川安慰道。

  王鄞笑着望一眼贻川,说:“就你最会开解人。这颦贵人如此年轻,心思倒不浅。只怕如今我这么一点拨,来日不知是敌是友。”

  贻川道:“她本就欣赏婉仪,自然是友了!”

  王鄞叹口气:“但愿如此。如此一来,后宫这一趟浑水便又多了一人,但愿我没害了她。”

  

  回到碧沁阁已是落霞满天,今日云团甚多,簇簇拥在夕阳边上,染了通体温红,着实好看得紧。

  王鄞不自觉地又站在了阁楼窗口,推开雕花窗扇,一派富贵便荡然眼下。滚滚晚霞之下,重旸宫宁静而磅礴。

  王鄞再次托了腮,怔怔地看着树影之中染上红光的屋脊,桌上那雕了一半的水晶豆腐放了一下午,已经凝固地失去了大半的水分。她放任自己想着祁无雪此刻不知在做什么,她不是顶喜欢吃自己的糕点么,为何多日来连个鬼影都没一个?王鄞胡思乱想着竟有些郁结,也不知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何起何落,只觉得心情愈发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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