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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GL_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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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王鄞扶着雕花扶手下楼,目光定在刚入门的槐桑身上——几日未见,槐桑瞧着亦憔悴些,脸上本就无多少肉,这么一来,愈发清瘦,想来亦是为祁无雪之事忙活又焦虑,没少折腾。

  “奴婢参见婉仪主子。”槐桑二话不说,反倒先毕恭毕敬地叫上了“主子”。

  王鄞被她这么一叫,有些发愣:“为何唤我主子?”

  “这是娘娘的吩咐,她入狱之后,奴婢今后便是鄞婉仪的人了。”槐桑声音不高不低,亦无感情。

  “什么?!那今后岂不是天天要对着这死人脸了?!婉仪不要啊!奴婢不要跟这个死人脸一起……”贻川反应倒是比王鄞快,扯着嗓子哭起丧来。

  王鄞本就没多少好脾气,被这么一吵,脑子疼,抬手便堵了贻川的嘴。转而又皱眉问槐桑道:“你家娘娘究竟打着什么目的,你不说我是断然不会接受你的。”

  这么一句,槐桑竟然微微笑了。她抬眼望着王鄞的眸子,接着又抿唇左顾右盼许久,确定无人偷听后,才沉声道:“还烦请婉仪手谕一份,联系天牢守卫长李弼,请其从明日开始连续守夜三日。那么明日,奴婢便领着婉仪亲自去天牢,让娘娘亲口跟你解释比较好。”

  王鄞一蹙眉,拂袖转身:“不。”

☆、第六十八章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因此你没有资格对主子评头品足

  “这却是为何?”这下轮到槐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今日就要知道一切。”王鄞抑着满腔火气,淡淡道。

  槐桑皱眉:“婉仪恕罪,槐桑只照娘娘吩咐办事,她说明日便是明日,她说亲口告诉你槐桑便不能多说一句。”

  “真是祁无雪的好丫头,”王鄞简直要被气死,唇角带笑地转过身子,眸中却满是寒意,“那么便别想要到我的手谕,李弼此次没能跟着我哥一同上阵,必然窝火得很,我还懒得去肯他这个情呢。”

  “婉仪,你……”槐桑上前一步,立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祁无雪,你还真以为你是神仙?挥挥手,周围人都按照你的意思站队排列?你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罢。”王鄞的手早已在宽袖中握紧,却毫无痛觉,脑中除了怒火早已没了任何感觉。

  王鄞愤然望着槐桑,又道,“我受够祁无雪这个样子了,别奢望了,没有说清楚之前,这次我是决计不会再按照她说的去做了!”说这话时,王鄞一片嗡然,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清,只由着自己便脱口而出。

  “王鄞,看在你是珠锦主子心上人的份上我才对你礼让有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耽误了主子出宫大计,你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槐桑亦怒火攻心,开始口不择言,语气冲得很,“你以为主子这一路下来容易吗?她比谁都苦,她心里有多少事藏着没说,藏得发霉发烂,可天一亮还是那么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也亏得她脑子好使,不然早就被逼疯了!你只看到那么自负又自作主张的主子,你不知道她幼时便被强制只能在寒冰池沐浴以求百病不侵,冰水交融的水,下又有寒玉为底,更是凉彻肌骨,因此她身子才比他人冰凉许多。你不知道她精通易容之前,每做坏一个便要受师傅责打,那些伤若除不了疤,怕整个身子就成了鱼鳞片了。你不知道蜀王对她多苛刻,为磨练主子,待其十岁便将其赶出王宫,任其在江湖上飘零,你不知道她为了你,甚至想放弃此次回蜀中,这是多大的牺牲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因此你没有资格对主子品头评足!”

  这一段话中太多信息,贻川在边上早已愣成了木头,半天才指着槐桑的鼻子瞪眼道:“你……你……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王鄞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愈发僵硬,仿佛瞬间被冰冻了一般,张了口,却没吐出一个字。

  槐桑顿时反应过来,然而此时反悔亦没什么用,只好暗自骂自己嘴快,叹口气道:“唉,蜀中如今太乱,主子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请婉仪恕罪,槐桑一时心急了。”

  原来……祁无雪体温比常人低,竟是这个原因。十岁便混迹江湖,怪不得出落成这么一个混世女魔头。王鄞想着祁无雪扬着下颌不可一世的模样便想笑,笑着笑着一阵弥漫的酸楚便蒙蔽了心头。怪不得一箭扎在肩头,疼也不喊出来,怕是早已习惯了罢,习惯只有一个人,习惯喊疼亦不会有人心疼。怪不得她总是回避许多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这些恐怕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罢。

  面对王鄞,祁无雪总是显得畏缩,因为她怕啊,她鲜少信任过他人,“我要夺宫”四字怕是她全部的勇气罢。而这次决定出宫,可想而知,她是经过多少纠结摇摆。

  她这样的人,一半流着江湖血,想要与心爱之人隐于市,看遍云卷云舒,一半却又被重如九鼎的责任所羁绊,前朝遗孤,蜀中郡主,是温襄王所有寄托所在,她不能辜负。是啊,祁无雪没有疯已是大幸。

  爱是她的全部,外头却裹着一层坚固不破的羁绊,她想要冲破,却也只是想想罢了。这可真是悲哀。

  “许多事情主子亦没告诉我,我只知道她吩咐我的,还请婉仪耐心一些,待到明日主子自然会亲口告诉你。”槐桑面上有些愧色,语气柔和许多。

  王鄞回过神来,想要走近桌边,脚下却有些发软,险些被自己绊一跤。强装着镇定坐下来,王鄞瞥一眼不知所措的槐桑,道:“还愣着作甚,还不给我铺好笔墨?”

  “是。”槐桑舒口气,脸上终于带了点喜色。

  “不论如何,我今日还是要见到祁无雪。”王鄞边写边淡淡说道,“我叫李弼今日就调了班,你先去看看情况,若一切妥当我便过去。”

  “婉仪,这未免有些冒险……”槐桑有些迟疑地在边上磨墨,倒显得一头雾水又无所事事的贻川才是外人。

  “祁无雪所为就不是冒险吗?”王鄞搁下笔,双手提着宣纸吹了吹,叠好交给槐桑,郑重道,“务必跟着李弼一同前往天牢,亲眼见到调班成功再回来通知我。切记,万不可被任何无关人士发现你。”

  “奴婢明白。”槐桑从前在祁无雪手下自然是做惯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办起事来如鱼得水,将纸小心塞进袖口暗袋后便三步两步出了门,没一会便消失了踪迹。

  半个时辰后,东郊天牢边的安置平屋往西第二间,打着哈欠的李弼正脱了外衣准备洗洗睡了,没想到门外一阵风过,响起笃笃敲门声——简直就像女鬼夜半索命。

  不过所幸,其大着胆子开了门之后,不是满脸血腥的鬼怪,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李弼一脸好奇地见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李弼仔细瞧了瞧之后,妈妈的,还不如来个女鬼……

  于是就这样,李弼心中呼天抢地地一阵悲怆,便哀叹着重新穿上衣裳,拖着长刀垂头丧气地在这冷若冰霜的“小伙子”的监督下去了天牢。没办法,谁叫王濯面子大,这亲妹妹的嘱托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加上近日值夜,总共便是要守四天夜,最后一天还会有人前来劫狱?!但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简直就是……太刺激了!李弼掐指一算,顿时又想哭又想笑。等重见到王濯,请吃饭已经不算什么了,非得好好揍他一顿才行!

  “婉仪,一切都妥当了。”一身利索黑衣的槐桑一进门便说道。

  “走。”王鄞等了许久,一见到槐桑便毫不迟疑地起身,又转头对想跟着上来的贻川道,“贻川,你就好好呆在碧沁阁,若有什么事也好想法子担待些。毕竟今日之事风头未过,若被他人发现出门,必然又要传些什么出来。”

  本还愤愤不平的贻川听到这话,登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便用力一点头:“婉仪你就放心去罢!这里有奴婢在,决计出不了什么差错!”又冲立在门边的槐桑挥挥拳头,装着一脸凶恶,“臭丫头,要是婉仪回来少了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槐桑眉毛抖了抖,扫一眼贻川,丝毫不受威胁:“婉仪,我们走。”

  贻川索然无趣地瘪瘪嘴,哼一声关上了门。

  东郊天牢极为幽静可怖,宫中尚未感受到秋意,这里却凉意侵体,似带着冤魂幽幽不甘的哭诉。

  穿过半人高的杂草丛,王鄞□□在外的手背已布了不少割痕,草丛之间又多蚊虫,蛰地脖间不少蚊包。然而她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跟着槐桑快步走着,即便累得几次想要停下来休息,抬头望望那恍如蛰伏野兽一般的天牢,一想到祁无雪,她便再顾不上许多。

  “姑奶奶,你可来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还连带着我一齐受苦。”李弼受槐桑所托,一早便站在天牢门口等候着几人,他是粗人,心里想的什么便干脆地写在了脸上——络腮胡子下一脸的焦急又不满。

  王鄞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俯身作个揖道:“有劳李将军了,此事机密,望将军万万不可对外声张。”

  “小姑娘家家搞什么神秘……”明明被一句“将军”唤得极为高兴,李弼硬装着不快,掏出一大串钥匙哗啦啦地开了铁门。

  王鄞先跨进了半膝高的铁皮门槛,李弼随后要跟上,不料却被身后的那“小伙儿”给拽住了衣袖。

  槐桑在李弼耳边轻声几句,李弼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一个个还来个没完了?好了好了,我在门后等着便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应该在最深处,你们进去小心些。”

  “怎么了?”王鄞脚下不停地随口问道。

  “没事,我叫将军在门口看着确保无人罢了。待会姑娘自己去见主子罢,我怕是不方便陪你。”槐桑道。

  王鄞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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