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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GL_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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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汝怀难得响一次嗓子,吊着口气怒道,“你个毒妇!你可知道方才昭妃还让朕升你的位分?如她这般心思怎会想着要害你?分明就是你罪行败露便谎称他人所为,如此居心,令人憎恶!你思父心切是罢,那么便早早下去与你父亲见面罢!”

  说完,汝怀又是一阵咳嗽不止,直直跌坐在榻上,险些又要吐出一口鲜血来。

  王鄞急忙抚着汝怀的背,轻声安慰道:“皇上切莫动怒,龙体要紧。”说着,又瞥虞天熙一眼,叹口气道,“贵人的心思着实可怕,想必在凌霄轩中便动了弑君的念头,如此本是应该赐死的,只是此前宫中亦死了不少人,好容易用法事压了下去,再闹出人命,恐怕人心又要惶惶。听方才贵人之言,想必与陈皇后倒是气味相投,不若让她去陪伴陈皇后便是了。”

  汝怀喘着粗气,眼中满是血丝,压着声音道:“昭妃宽容大度,贱人还不谢恩?”

  “谢恩?宽容?大度?哈哈哈……”虞天熙仰头而笑,笑声尖锐刺耳,丝毫没有平日的温润之气,“我就是瞎了眼才相信了她!自作孽不可活,王鄞你也会有报应的……”

  没说完,汝怀便皱着眉轻轻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便赶忙上前拖了虞天熙走。

  虞天熙的笑声越来越远,王鄞闭着眼在心底叹口气,虽然的确是人先犯我,然而这一步步走到现下,却令人身心俱疲。

  “好了,今日闹得也够了,朕先回日兆殿了。温襄王半月后便到京城,你也好好休息罢,到时候随朕一同迎接。”

  只此轻描淡写一句,却又轻易将王鄞的思绪扯远。

  祁无雪,会看到祁无雪吗?

  王鄞心中激荡,险些忘了起身行礼相送。

☆、第八十三章 一梳梳到老

  腊月二十,雪止初霁,天光大作,是谓大吉之兆。

  这天恰逢温襄王来访,王鄞醒得极早,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始梳妆,雪鸽便扑棱棱飞到了窗前。

  那日汝怀走了之后,她便再也忍不住,给祁无雪写了飞书,心心念念等了许多天这雪鸽才出现。

  打开薄薄宣纸,字迹熟悉而亲切,然而上头却写着“只是父王过来,我要是露面还不以为诈尸,乱套了?”明明如此调侃,令人发笑,王鄞却笑着笑着,莫名难过起来。心好像忽然被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给攫住,一时透不过气来。

  这些天想过无数见面的场景,想过多少要多的话,到头来只不过一厢情愿,像泡沫一般堆砌起来,一触便破。

  期盼了许久,却在即将实现之前破灭,此等滋味,还不如一早便从未有过期许。

  手一松,雪鸽咕咕一声飞了开去,槐桑立在边上轻声道:“娘娘,可要准备笔墨?”

  王鄞摇摇头,道:“再一个时辰便要随皇上迎接,还是快替我梳妆更衣罢。”

  槐桑望着王鄞略显落寞的背影欲言又止,唇角一勾,还是上前拿了梳子替王鄞梳头。

  巳时末,王鄞一身紫兰盛服立于汝怀身侧。

  风过衣袂,飒飒作响。她下颌微扬,唇畔带笑,眉心一粒暗红腊梅花钿,庄穆而风华卓绝,恍惚于皑皑雪地遗世睥睨。

  高阶之下齐齐跪了两排朝服加身的朝臣,其外便是排列整齐的御林军,密密麻麻挺身而立。寒风凛冽,明黄彩旗猎猎,更无端为之添了几分壮色。

  没等一炷香时间,一列人从五架白玉桥之后而来,为首的便是温襄王。

  温襄王为汝怀的表舅,远远望着须发已白,年过花甲,然而其一脸温和谦谦,神采矍铄,举手投足间亦是极为大气。

  王鄞静静望着他,望着他从远而近,尘埃落定的心中竟莫名升腾起一股喜悦。然而扫一眼其后之人,确实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温襄王笑着停在两人面前,颔首行礼道:“蜀中温襄王参见吾皇万岁。”

  汝怀忙扶了他胳膊:“皇舅不用拘礼。”

  “几年未见,皇上愈发神采飞扬了,真是我黎国的福气。”温襄王道。

  “皇舅亦丝毫不减当年风采。”汝怀朗声笑道,又指着王鄞,“这是昭妃。”

  温襄王转而望向王鄞,细细打量着她,许久才笑道:“路上便听说昭妃温婉大方,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两人目光相撞,消失殆尽的火光一时汇聚起来,在心中砰然作响——这温襄王的眼神如此熟悉,一颦一笑虽引得面上褶皱无数,可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却令人猛然心惊。

  王鄞不敢多想,淡然一笑:“蜀王谬赞。”

  “好了,外头风大,不如先进殿罢。”汝怀转身道。

  “皇上体恤我蜀中百姓,发放国库赈灾,本王感激不尽,先干为敬!”一坐下来,温襄王便执了斟得满满的酒觚,起身道。

  这话说的,汝怀倒是有些愧色,怕是又想起了祁无雪一事:“无妨无妨,蜀中亦是黎国疆土,子民受难,朕自然亦是担忧的。”说着,举杯遥遥示意,一饮而尽。

  汝怀放下酒杯,叹口气道:“只是容贵妃一事,朕颇觉歉意。彼时贵妃为皇舅爱女,好意送至朕身边,不料竟出了这等事,使得其香消玉殒,着实令人叹息不已。”

  温襄王大度摆手道:“过去了就不提了!本也是小女年少气盛,惹了许多事,亦给后宫蒙了羞。本王还想着给皇上赔罪呢,皇上这么说,可不让本王更为愧疚?”

  汝怀哈哈一笑,释怀道:“难得皇舅如此近人情,朕再敬你一杯!”

  温襄王亦不含糊,又是一杯琥珀酒下了肚。

  朝臣皆上了殿,宰相落马之后,原本猖狂的旧派势力便溃不成军,然而从前百花争鸣的状态亦一去不返,除了颂扬皇帝的功德便再无更多声音,让人不免心生嘲讽。

  酒过三巡,清歌乐动,便是身着飘逸红纱的舞女婀娜而起。其水袖朝天,身段柔柔,娇艳如灼灼桃花,与大殿之外耀目白雪成了鲜明对比。

  王鄞两指夹着美人觚,轻轻摇晃,澄澈清酒随着指端微动,其中映着自己无甚血色的面孔,美则美矣,却少了那么一点灵气,仿佛只是一具失了情绪的躯壳。

  编钟之声四起,她忽而想起祁无雪,那夜月照寒江,水清如镜,而她的眸子晶亮,蒙着层轻雾,比月色还要迷人几分。

  若有所思地抬头,越过舞姬的桃色薄纱,竟发现温襄王竟不经意地看向自己。王鄞颔首微微一笑,温襄王亦勾了唇角,他看着有些醺醺,坐得依旧端正,而目光已有些迷离。

  他盯着王鄞不放,一直淡然而笑。

  王鄞亦望着他,舞姬柔媚的身段袅娜于间,王鄞心中忽然清明起来,唇角的笑容渐收,抬起执着酒觚的手,随后轻抿一口后便垂头不再看他。

  酒席散了之后,因不久之后要一同前往福颐宫探望太后,汝怀便留了温襄王一同叙旧,王鄞与其他朝臣便先行散了去。

  一出殿,王鄞便沉着脸问:“槐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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