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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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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箩抹抹眼泪,眼巴巴地瞅着他:“我不是故意咬人的……我后母要卖掉我,我不想去……我要是求你们救我,我后母发现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感情她还是有苦衷的?

  朱耿被反噎一口,瞪着她,不说话。

  魏箩哭得益发伤心,小脸儿挂着泪。她跟别的孩子哭得不一样,别的孩子哭起来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她却哭得很安静,泪珠子一串串掉下来,让人心酸。“对不起……你们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咬人了……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他们停留一会儿的工夫,就引来不少人侧目。路人看看朱耿,再看看哭得可怜兮兮的魏箩,都忍不住纷纷摇头。

  那眼神儿,就跟看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朱耿额头冒出青筋,抬手狠狠薅把脸,“别哭了!”

  魏箩被他吼得一僵,怯怯地瞅着他,当真不哭了。

  他来回走了两步,抬头正欲张口,一扭头瞧见对面阁楼上站着一个穿青衣布衫的男人。男人扶着栏杆,朝他慢慢摇了两下头。此人名叫杨颢,跟朱耿一样是靖王赵玠的贴身侍卫。既然是贴身侍卫,平日都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赵玠,眼下他出现在这里,只能是赵玠的指示。

  朱耿领会,定了定神,转头故作不耐烦地问魏箩:“你家在哪?”

  魏箩吸吸鼻子,“英国公府。”

  居然是英国公府的小姐?朱耿微有诧异,却没多问,重新翻身上马,前往英国公府的方向。

  他目视前方,是以没看到阿箩的眼泪说收就收,一瞬间就不哭了。她眨眨眼,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哪里还有刚才委屈的样子。

  *

  朱耿把人送回英国公府后,目送魏箩走进府邸,才骑马离开。

  他本以为魏箩最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却没想到居然是英国公的孙女儿。英国公府在朝中颇具威望,为人严槿,一身正气,是老一辈勋贵中最有号召力的。他办起公事来条分缕析,然而今日一看,治理后宅却不怎么在行……孙女儿被后母算计,差点儿卖到人贩子手里,恐怕他还不知道呢!

  朱耿回到靖王府,听杨颢说王爷找他,便径直去了后院书房。

  赵玠正在书房,他换了一身月色暗纹柿蒂纹常服,坐于翘头案后,没有看书,而是在摆弄御史大夫程庸今日刚送来的一盆素心建兰。兰花名贵,这个品种更是少之又少,是程庸花大价钱从南方弄来的,龙岩素的变种,名叫泰安素。照顾起来颇费心神,不过他有兴趣,也就不觉得麻烦。

  朝中的人都知道靖王喜爱兰花,这不,一得知他回京,各路官员便眼巴巴送过来讨他欢心了。

  他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伤口已经让太医处理过了。太医说咬得太深,即便好了也会留下一排牙印,估计短时间内消不掉。

  朱耿低头汇报这一路发生的事,说到魏箩拿簪子刺伤吴舟时,语气里透着股赞叹:“那小丫头可真厉害,那人脸上血肉模糊的……”一顿,想起自家王爷刚遭受过同样的待遇,顿时闭上嘴不说了。

  赵玠倒很平静,问道:“你送她回府了?”

  朱耿点点头,“属下看着她进去的。”想了想,疑惑不解:“王爷,您为何轻易放过她?”

  赵玠修长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案,笑容散漫,“你不是说她哭得厉害么?”

  难以想象那个气势汹汹的小丫头哭起来是什么样子,赵玠想了想,有点遗憾没能看到。

  朱耿面露尴尬,“是……前一刻还好好的,谁知道她说哭就哭了。”

  赵玠掀唇,朱耿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大概能猜出个七八分。说不定是装出来的,为了让朱耿放过她,才哭得这么可怜。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丫头就太狡猾了。

  赵玠收回目光,看向景泰蓝花觚中的素心建兰,若有所思。

  他让朱耿放过魏箩,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得知到她是英国公府的小姐。他对英国公魏长春有几分印象,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老头儿,每回皇上召见他总会被他气得摔东西。盖因他太过严肃,有些地方不懂得变通,常常堵得皇上哑口无言。然而就算皇上很生气,也轻易不会动他,只因他声望显赫,牵一发则动全身。若是能因此向英国公讨一份人情,把他拉拢到自己这边,也不枉他白白被咬了一口。

  赵玠想起朱耿对魏箩的叙述,饶有兴趣地掀唇:“你说她是几小姐?”

  朱耿道:“四小姐,属下亲耳听见门房这样叫她。”

  英国公府的四小姐,魏箩。

  唯一在他意料之外的,应该就是她了。

  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拿簪子划伤一个男人的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份勇气和狠戾,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摸了摸手上的伤口,那里已经不疼了。这小丫头一见面就送他这样的大礼,委实让他刮目相看。

  *

  英国公府。

  魏箩走的时候是跟杜氏一起出门的,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门房吓一大跳,忙开门把她迎入府中,左右看了一圈儿,见她没受伤才问:“小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五夫人呢?怎么就您一个人?”

  魏箩模样可怜,眼圈儿红红的,糯糯地问:“我爹爹呢?”

  门房有眼力见儿,一看便知出了大事,忙招呼来一个在院里当值的丫鬟,让丫鬟领着她去花厅:“五老爷刚从翰林院回来,这会儿正在花厅,让丫鬟带着您过去吧。”

  魏箩嗯一声,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

  丫鬟领着她去花厅,路上虽好奇怎么回事,但到底不敢多问。快到花厅时,听见前方传来对话声,打眼一看,花厅外面的廊庑上站着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女孩娇俏,看起来五岁多一点,穿着鹅黄色对襟绣蜂蝶短襦,下面系一条浅水红百褶裙,头上梳两条小辫子,辫子上一圈圈缠了几匝红绳,绳子上缀有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男孩跟魏箩长得很像,唇红齿白,眉眼清俊,穿着宝蓝色杭绸衣裳,抿着唇,把女孩儿远远地甩在身后,看起来不大好相处。

  小女娃不高兴地叫他:“魏常弘,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不理我?”

  原来这两个孩子,正是五房所出的六少爷魏常弘和五小姐魏筝。

  常弘仿佛没听到的魏筝的话,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看到院子里的魏箩。他原本清冷的眼睛亮了亮,小脸也柔和了不少,快步走到魏箩跟前,“你回来了?”

  魏箩停步,怔怔看着他。

  算起来,这还是魏箩重生以后第一次见到常弘。

  上辈子他们早早地分离了,魏箩足足有十年不曾见过他,只在十五岁时回国公府认亲时,远远地见了他一面。那时候他已经不是阿箩熟悉的常弘了,十五岁的少年,被杜氏和魏筝母女设计,毁了前途,糟蹋的不成人形,每日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每当魏箩想起来那场景,就忍不住鼻酸落泪,想张开手抱抱他。

  这是她的弟弟,他们一起出生一起长大,比一般的兄弟姐妹都亲。

  他现在还小,跟她一样六岁。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失去他,他们要好好地活着,杜氏和魏筝想拆散他们,那就让她们都死。

  阿箩忍住情绪,翕了翕唇问:“爹爹在里面吗?”

  常弘不回答,定定地看着阿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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