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临巅峰之冠军之路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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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笨口拙的万永贵把心里话说完也不知道该咋安慰怀里这个孤孩子,在万永贵看来老爷们一口吐沫一个钉说的在花哨不如做给人看,只要自己用心,孩子早晚能明白。

  短暂的沉默后,端着大碗的耿二凤掀开布帘子走进屋里,看着乖乖的坐在万永贵怀里的陶惟,鼻头发酸的耿二凤咳嗽了一声,把到了嗓子眼的酸涩压了回去,走到万永贵身边,伸手摸了下陶惟的头顶,“二娃,来,把鸡蛋吃了。”

  沙哑的嗓音摆在面前的大碗和碗里两个洁白的荷包蛋让陶惟眼底一热,使劲眨了眨眼,恩了一声。

  陶惟的轻声回答让耿二凤抽了下鼻子,拽过炕桌把大碗放在桌上,又把筷子塞到陶惟手里,“二娃赶紧趁热吃。”

  招呼着被万永贵放在桌子前的陶惟,握在手里的筷子和冒着热气的大碗让陶惟顿了一下,“二姨,我哥哪。”

  干哑着嗓音的询问让耿二凤笑了笑,“娘、娘......”

  耿二凤的话还没出口,伴随着咚咚咚的闷响声,大嗓门的喊声在院子里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陶惟浑身一震,蹭的一下抬起头看向门口。

  刷的一下,从布帘子低下窜出一个矮墩矮墩的身体,同万永贵极其相似的面孔下,冻的红彤彤的脸颊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脏兮兮埋埋汰汰却满脸笑容的万小东让陶惟的手哆嗦了一下,愧疚、歉意还有深深的思念让陶惟不自觉的伸出手,“哥。”

  鼻音很重的喊声一下子吸引了万小东,眼睛红肿的陶惟让万小东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后脑勺,“弟儿。”

  哎,久违的称呼让陶惟使劲点点头,眨了眨发热的双眼,前倾身体拉住了站在地上傻笑的万小东,“哥,二姨给煮鸡蛋了,你吃。”

  好像急于补偿曾经的愧疚,陶惟把筷子塞到了万小东手中,又把大碗推到小东面前,还没等万小东说话,耿二凤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万小东手中的筷子,随手又拍了一巴掌,瞪了一眼愣神的万小东后转头看向陶惟,“二娃,你吃,你哥不乐意吃鸡蛋。”

  善意的谎言让陶惟胸口好像瞬间燃起了一把大火,前世这句话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疼宠,享受着吃独食的快乐,却没有看到万小东一次次委屈的眼神和暗淡。

  闭了闭眼,挡住眼底那抹深深的亏欠,没有说话的陶惟低头夹起碗里的荷包蛋,吭哧咬了一口,随即在耿二凤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剩下的大半个一下子塞到了万小东嘴里。

  刚刚想要嚎啕大哭的万小东被塞进嘴里的喷香惊住了,习惯使然的吧嗒着嘴,满嘴的香气让红着眼眶的万小东顿时觉得大姨家的二娃是最好最好的孩子。

  又好气又好笑的耿二凤看着红着眼眶的万小东和带着一丝祈求的陶惟苦笑不得的一人给了一巴掌,“得,二姨是坏人,就你们哥俩好。”

  嗔骂了一句的耿二凤翻着白眼转身离开房间,准备晚上的晚饭,两个荷包蛋小哥俩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干干净净,就连卧荷包蛋的汤水都让俩人喝的一滴不剩,看着重新有了精神的陶惟,万永贵呵呵的笑了。

  吃过晚饭,一如前世万永贵提出了让陶惟住到自家的要求,想了又想,陶惟还是摇了摇头,在耿二凤和万永贵焦急的追问下,抿着双唇的陶惟含着泪笑了,不想离爹娘太远。

  意料之中预料之外的回答让万永贵耿二凤沉默了,而这个回答却实实在在的是陶惟心中最深的渴望。

  虽然知道能够重新开始已经是老天开恩,但是童年的温馨却是陶惟一辈子的伤,如果没有最初的渴望也不会有后来的隐忍更不会招来滔天的怨恨,这一生,不想在涉及感情的陶惟只想好好的滑冰好好的把冰舞在中国发扬光大,痴心妄想也好,白日做梦也罢,陶惟心里这个深深的执念是七年的死寂后最深的渴求。

  陶惟从来没想过离开冰场,曾经愧对的教练曾经热爱的冰舞,陶惟不会丢下,这一次起点不同于前世的陶惟想早早的开始,而这一切在耿二凤家却很不方便,闹不好会被当成疯子对待。

  

  ☆、第九章

  

  虽然拒绝了万永贵、耿二凤的挽留,但陶惟还是在万家修养了一周,直到给父母烧完二七后才穿着耿二凤给做的新袄子回到自己家。

  站在篱笆扎成的小院,迫切的陶惟脚下急切的步伐顿住了,愣愣的看着透着一片破败的院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肩膀上传来轻轻的触感,眨了眨温热的双眼,陶惟抬起头冲着站在身后满脸担忧的耿二凤笑了一下。

  涩涩的笑容让耿二凤鼻头有些发酸,“二姨,你回吧。”

  轻轻的话语带着一丝恳求,张了张嘴,耿二凤摸了摸陶惟的头,“二娃,二姨先回去了,晚上过去吃饭。”

  没有吭声的陶惟沉默的点点头,在耿二凤一步一回头中缓缓推开院门,异常沉重的步伐挪进小院,还来不及收好的鸡食盆、狗盆在院子中间扔着,抬起眼帘,刚刚走了两步的陶惟一下子顿住了,只见院子右侧紧挨着房子的地方有一个车架子,车上车下还堆着扎成捆的苞米杆子,一捆一捆摆落整齐的苞米杆子让陶惟的眼眶红了。

  “儿子,明年明年爹给你种点甜杆子吃。”

  轻言哄劝的声音还在耳边可人却已经离开,从那以后甜杆子成了陶惟心底最渴望的东西,虽然转年二姨特意给栽种了一拢,可在陶惟心中,二姨栽种的没有爹栽的甜没有爹栽的香,就连后世那些啥巧克力都不如爹的甜杆子。

  以为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重新被翻出,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那一股股想要蜂拥的热意,忍了半天,陶惟才抽了下鼻子转头看向自家的两间小屋,灰突突半砖半泥盖的房子是爹娘苦干了三年在陶惟六岁那年盖成的新房。

  虽然经过三年的风吹日晒,可住进新房的喜悦,陶惟忘不了也无法忘记,一车车的砖胚子都是陶惟跟爹一起在村口土窑子里烧的,每一砖每一块泥都有着无法复印的痕迹。

  闭着眼摸着坚硬的墙面,陶惟忍了好久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冬日里难得大太阳照在身上温暖着陶惟干瘦的身体却无法温暖陶惟干枯的心,闭着眼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好像在寻找那一块砖是爹垒的、那一块砖是娘垒的。

  从房前摸到屋后,转了一圈的陶惟满脸泪痕的拉开虚掩的房门,一股热气迎面袭来,“娘,二娃回来了。”

  站在门口,哽咽的低喃从陶惟口中吐出,“娘,二娃回来看你们了,二娃不争气,这么久没回来,你们生气了吧,娘,我想你我想我爹.....。”

  一步一行泪,喃喃的陶惟走到了平日里娘烧火做饭坐的小板凳,颤抖的指尖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的痕迹,‘这是娘的。“小凳旁的一把生了锈的斧子是爹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陶惟手下的小凳,抬起手腕用袖子擦掉泪痕,陶惟抹了把脸,抽了抽鼻子,把小凳和斧子放好,挪动着发麻的双腿来到父母的房间。

  两间半砖房除了中间的灶房,只有左右两间,左边是父母的右边则是陶惟的,可小时候,陶惟娇气,不乐意回自己屋,很多时候都是跟父母挤在大炕上,掀开半截的布帘子,陶惟走进了只存在记忆中的小房间,。

  那时候,跟着于成飞离开小山村的陶惟除了开始几年耿二凤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回来,后来随着耿二凤、万永贵先后离世后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小山村,即使是拜祭父母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来没有回到自家的小房子。

  只是后来隐约的听说老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在一场罕见的大雪后倒塌了,虽然遗憾,但是全心沉浸在训练中的陶惟也仅仅是一个遗憾,直到出事,远远的回来看了一眼的陶惟才知道老房子对他是个怎样的存在。

  眼底闪过羞愧与内疚,带着满满的遗憾深深的思念陶惟看向记忆中描绘的画面,一铺大炕,一个炕柜,靠近右墙的位置有一个自制的木柜子,旁边立着一个炕柜是小屋内全部的物品。

  摸摸爹亲手打的柜子,又摸摸旁边有些污垢的炕桌,原木的纹路虽然有些模糊,但是陶惟还是能够清晰记得那个位置的钉子是他在爹的帮助下钉上去的。

  “爹,二娃的手艺还不赖是不是,你看这些年,小桌子还这么结实....。”

  蹲在小桌子前,眼里全是泪的陶惟扯动嘴角边笑边说,好像老实憨厚的爹就在自己面前一样,喃喃着不找边际的话,这一刻,所有深埋的一切好像一部清晰的老电影,慢慢的在陶惟的脑海里播放,父母的音容笑貌、曾经幸福的笑闹、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过生日的画面,一切的一切都再次浮现。

  泪眼模糊的陶惟慢慢的起身拉开柜子,顺着敞开的柜门掉落在地上的包裹让陶惟抽了抽鼻子擦了一把眼泪,弯腰捡起,异常软乎的包裹让陶惟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慌乱的直颤的手指解开了包裹的口子。

  一套崭新的黑布棉袄棉裤出现在陶惟面前,颤抖的手指捧起陪着自己走南闯北的黑布棉衣,陶惟把脸埋在了棉衣里失声痛哭,“娘.........。”

  这套入冬前娘给做的棉衣棉裤成了陶惟不敢触摸的痛,害怕衣服破了,陶惟甚至不敢穿,每天抱着棉衣睡觉的陶惟曾经因为这个习惯遭受了无数次的嘲笑,可任何嘲笑讥讽在陶惟看来都不重要,陶惟执着的认为只要带着棉衣棉裤爹娘就会跟着他走遍大江南北。

  可以说,这套黑布棉衣棉裤成了陶惟全部的精神寄托,这套棉衣跟着陶惟走进了体工队跟着陶惟走进了国家队甚至跟着陶惟走出了国门,直到出事后,心如死灰的陶惟孤身离开后才被陶惟遗留在国家队,七年的时间里,要说陶惟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这套寄托着全部的衣服没有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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