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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如令_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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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太后的话,侯在一旁的宋嬷嬷顿时汗了下,生怕已经荣升太后的主子要像年轻时那样出昏招,届时可不够皇后随手收拾的,得打消她的念头,忙道:“听说今日天气好,皇上心情不错,便留在凤仪宫和皇后说说体已话。皇上登基至今,忙碌了那么久,偶尔也该歇歇同,可不能坏了身子。”

  谁知太后更不高兴了,“若不是这后宫里只有皇后……你说,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怎地烨儿只有一个皇后,岂不是教天下人看笑话?”她摸着手上的血玉镯子,若有所思。

  看到她这神色,宋嬷嬷不由菊花一紧。

  太后一思考,宫人就觉得自己要遭殃,这是无数的经验积累来的。以前太子未登基前,太后和孟皇后过招,太后从来就是输的那个,被孟皇后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何况现在太子登基了,孟皇后母仪天下,又得皇帝宠爱信任,太后再想出昏招,恐怕依然是输的那个。

  而且现在看来,太后是觉得头顶上的两座大山没了,以为自己尊为太后连皇上都要孝顺自己,有些矜傲狂妄起来,届时没眼色地和皇后过招,这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了。

  “虽说皇上要守三年的孝,不过也可以酌情处理,可以先选了新鲜的宫人入宫,三年后再给份位就行了。”皇后打着主意。

  宋嬷嬷听得头皮发麻,要不要选妃其实就是男人的一句话,皇后纵使是个有手段的,若是皇上自己有这个心也挡不住。所以这事儿真不需要太后操心,反而会因为插手这些事情让皇上不喜罢了。

  只是这种话不是该宫人说的,宋嬷嬷只得慌忙转移话题,陪笑道:“老奴先前听说,瑞王世子昨儿又进宫来了,皇上放了他几天假,为的是瑞王世子妃就要回京,让他好出城去迎接。”

  太后听得直皱眉,“烜儿这性子也太浑不吝了,哪有男人这么巴巴儿地去迎的?”

  宋嬷嬷陪笑道:“瑞王世子妃可是带着瑞王府的孙少爷回来呢,这可是瑞王世子的第一个孩子,听说瑞王也盼得紧,都将西郊营的事情放一放,也想去迎接呢。”

  太后想到了什么,终于展眉道:“是了,以瑞王世子妃那身子,怕是这辈子只有这么个嫡子了,宝贝一些也是应该的。哀家记得当初皇上在时……哎,是先帝在时,当时是烜儿侍疾……”

  宋嬷嬷看她蹙眉不语,心头也有些发悬。

  

  先帝驾崩前,将远在边境的瑞王世子传召回宫,后来竟然让瑞王世子越过诸位皇子,让他在太极殿侍疾,这是从来未有的事情。初时他们还有些担心先帝是不是病糊涂了,舍皇子们不用。幸好先帝驾崩前,将太子宣到面前,明言传位于太子,后又有荣王、瑞王以及六皇子、七皇子纷纷作出表率,太子方能没有波折地登基。

  可惜,虽然先帝病中传位,但却依然有皇子们不服气,单以陈妃、九皇子等挑事,也给新帝添了不少麻烦,幸好被卫烜直接弹压了下来。

  虽说先帝对卫烜另眼相待,就连病中侍疾也越过诸位皇子,独钦点了卫烜。可惜,卫烜到底不是皇子,最后登基的依然是太子。

  且现在看来,新帝对于卫烜依然是宠信有加的,卫烜欲要上交兵权,庆丰帝并未收回来,反而赏赐不断,似有重用之意,将京中那些以为庆丰帝上位后就会猜忌卫烜、将之夺兵权流放的流言压了下去。

  宋嬷嬷虽然不懂得这宫里的主子们在想什么,但也知道纵使先帝不在了,卫烜依然荣宠不断,断断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她也乐得为瑞王世子说好话,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

  *****

  过了几日,康仪长公主夫妻、瑞王世子妃携儿子一起回京的消息传进了宫里。

  白天时孟妘从夏裳那里听了一耳朵,等晚上歇息时,庆丰帝回来时也和她说了一耳朵。

  孟妘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灯光下穿着橘黄色常服的男子,神色柔和,眸色温柔如水,看得庆丰帝心中微跳,面上也不经意流露出欢喜的笑容。

  这是自他登基后,她第一次笑得这般温柔欢欣,让他心里也跟着高兴,终于明白,纵使得到了这个天下,若无这人在身边,人生又有何乐趣?所以他愿意包容她的缺点与小性子,愿意相信卫烜,愿意继续重用卫烜,愿意难得糊涂。

  卫烜虽然行事乖张,却颇有原则,只要不触及他的逆鳞,他本人还是极为好说话的,并不会真的抓着权不放,是个难得的明白人,狂得明白,也看得明白。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所以,当知晓父皇做了那么多安排,将卫烜利用到死时,只为了保证这江山继续下去,保证无论以后哪个人登上这位子,都不会受到其制掣时,他心情十分复杂,甚至不免有几分叹息。

  直到登上这个位置后,他才明白了父皇所做的一切的目的,可是却不苟同。

  人心都是肉做的,他无法像父皇那样冷静残酷地将一切都可以利用彻底,甚至是连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爱了一辈子的孩子也可以这般利用,直到最后,还要利用他的死来保新帝登基后的顺遂。

  “你若是想她,明日便召她进宫来说说话。”庆丰帝拉着她的手说道。

  孟妘倚坐在床头,笑着看床前温柔的男子,此时他并不是高不可攀的帝王,而是一个平凡的丈夫,难和她说体已话不必顾及什么规矩的丈夫。她笑道:“这可不行,寿安今日才到京,她身子素来纤弱,须得让她多歇息几天方行,并不急于一时。”

  庆丰帝听得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见宫人端来了热羊奶,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无奈。

  “阿烨,喝点羊奶再歇息吧。”孟妘亲自去端了过来。

  庆丰帝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知她一直在意,便也不再多言,接过喝了,又漱了口后,方挥手让宫人退下,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你似乎很喜欢寿安。”庆丰帝搂着她,轻轻地扶梳着她黑绸般的长发,声音如夜般安静温和,和她的清冷形成对比,“寿安、福安两个妹妹,你挂念得更多的是寿安。”

  孟妘将脑袋贴在他胸膛上,搂着他的腰,轻声道:“福安是个让人疼的孩子,无忧无虑,特别地欢快,是可以宠的小妹妹。而寿安……她自小身子不好,却很懂事听话,而且我的很多想法和行为,她都能理解,和她说话我很高兴。我喜欢寿安的性子,安静、通透、豁达,并不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自伤自怜,也不因为长辈们的过份宠爱而娇纵任性。”

  黑暗中,庆丰帝半晌方道:“既是如此,那让寿安留在京城里陪你可好?”

  “算了吧。”孟妘的声音有些懒散,仿佛没有听明白他的暗示,说道:“烜弟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若是没其他事情,指不定他早就带寿安出京游玩去了。”

  新帝登基,卫烜虽然不表露什么,但是孟妘见过他几回,能感觉到他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卫烜当初要上交兵权,除了怕新帝猜忌外,其实也有放下一切当个富贵闲人、远离京城之意,可惜他也许并未想到——或者也想到了,现在的皇帝不是先帝,他是一个心胸宽广、有容人雅量之人,他敢用人,便能给予足够的信任,不会逼得人活不下去只能造反。

  卫烜没有造反,只是推动了京中的局势,加速了文德帝的死亡罢了。

  这件事情,孟妘谁也没有说,甚至连枕边的丈夫也没有说。卫烜当初的行动虽然隐秘,宫中所得用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下来的——这才是她觉得可怕的,卫烜到底是在多大的年纪时就预测到了自己将会有的结果,然后将这一切安排好?能知道先帝之死与卫烜有莫大关系的,也唯有她和瑞王罢了。

  孟妘心里自有一杆天枰,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所以她选择了当作不知道。到底,卫烜没有做得太绝,她也怜惜阿菀。

  ****

  阿菀回京的第二天,便递了帖子进宫。

  孟妘看罢,叹笑了下,便让她明日进宫。

  “母后,是哪个姨母要进宫?”皇太子殿下好奇地看着母亲。

  孟妘笑看着长子,轻声道:“还记得你寝宫里的多宝阁架子上一个红漆描匣子里装的那些东西么?你宝贝得不让人碰,便是她以前亲自给你做的。”

  皇太子愣了下,马上涨红了脸,既尴尬又有些小羞涩,抱怨道:“母后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是不是德安那大嘴巴说的?”

  德安是皇后派到皇太子身边伺候的一名小内侍,为人机灵且端正,皇太子也挺喜欢他这股机灵劲儿,很省事。

  “自然不是,你是德安的主子,他断断不会越过你和我说这些事情。”孟妘摸摸儿子饱满的额头,笑道:“这些东西还是我小时候给你收拾的,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生的儿子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她会不知道么?

  皇太子还是觉得羞耻得不行,小男孩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原来早就被母亲窥探了的那种心情,真是太复杂了,不由得郁闷地道:“儿臣知道了,是住在明水城的那位寿安姨母。听说长极弟弟三岁了,儿子还没有见过这个弟弟呢,不知道会不会像烜叔那般漂亮。”

  “胡说什么呢,男人哪能说漂亮。”孟妘将长子拉到跟前,给他整了下衣服,说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要看品性品德。而且说男人漂亮,此语未免过于轻狂,太傅是如何教你的?难道你在静观斋中只学到了这些?”

  听到她后面的声音已经变得严厉,皇太子忙认错道:“母后,儿臣知道错了。”

  孟妘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摸摸他的脑袋,放缓了声音说道:“你知道就好,虽说本朝官员择选的其中一个标准便要看仪表外貌,可是有时候外貌却是最不准确的。当然,好看的样貌也会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可以欣赏,却不能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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