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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侧福晋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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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记性不好,指不定明儿睡醒便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

  这时候太子稳坐储君之位,又准备迎娶瓜尔佳一族的女子为妻,剩下的阿哥们暂时没有这个心思要跟太子来个硬碰硬,胤禩也只是为了将来能够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叫自己得了权势,让卫贵人不再遭人欺辱。琬宁伺候他用了夜宵,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便才洗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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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立在琬宁身后仔仔细细地给她梳理长发,几下便将一头青丝打理得整整齐齐,簪上一对绿玉凝华拧金丝簪,几簇鎏银南珠的珠花,又往耳珠上戴上梅花垂珠耳环,换上浅粉色绣荷花的氅衣,搭着琥珀的手上了轿子便往钟粹宫去。

  入宫的日子都是过得快,转眼过去一个月,眼下已经快要接近八月十五。因为钮祜禄贵妃的病情终究没有好转,甚至已经到了药石无用的时候。琬宁记得钮祜禄贵妃是十一月初三病卒的,算起来也不足三个月的寿命了。皇上对贵妃虽然说不上圣宠,可到底也是宠爱过的女人,故而今年的中秋并没有大办,只是吩咐在宁寿宫摆几桌宴席,叫阿哥福晋们一起共度佳节。

  偏巧下午的时候外头的命妇们入宫请安,琬宁跟着惠妃到宁寿宫时,却见安郡王之妻赫舍里氏领着郭络罗氏进宫问安。琬宁有些迷迷糊糊魂若飘絮,只觉得胸中的怒火竟要压制不住,她死死盯着郭络罗氏,眼光中仿佛淬了毒!还是琥珀机灵偷偷在背后扯了一下她的衣裳,才不至于让她当场失礼。

  琬宁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个魔鬼在叫嚣咆哮,要她冲上去掐死郭络罗氏,为自己未没能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报仇。她身子微微颤抖,若非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后跟赫舍里氏、郭络罗氏身上,只怕就要有人指责她不尊太后了。

  “娘娘,太后此处有贵客,妾身还是不便打扰,先到后头去了。”琬宁死死地用指甲抠着掌心,直到疼痛感愈演愈烈压倒心中的怨恨,方才颔首敛眉小声道。

  知晓太后是特意安排叫她看看胤禩未来的儿媳妇的秉性,惠妃也没叫琬宁继续呆在自己身边,便点点头叫她先到后头去。琬宁也并非不知道礼数,先是给太后道了一连串逗人开怀的话,方才说不欲打扰太后与贵客,便想先行告退。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太后见她讨喜,索性将自己随身的一串祖母绿圆珠手串赏给了她,便让宫女领着她到后头去了。

  直到踏出宁寿宫正殿,琬宁才感觉到背后如附骨之蛆的目光渐渐消散,想来肯定是那郭络罗氏在暗中窥视。她让琥珀给领路的宫女一个装着碎银的荷包,打发她走后才缓缓张开手,手掌心赫然留着四个半月牙形的印痕,俱是微微渗出鲜血,可见当时她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遏制住自己的愤怒。

  “主子方才怎么走神了?”宴席还没开,后殿里除了伺候的宫女外并无他人,琥珀倒了一杯茶奉与琬宁,才小声说道。

  “你可知方才太后跟前的是谁?”不等琥珀搭话,琬宁便先开口,“那是多罗安郡王福晋跟安郡王的外孙女。”

  琬宁说的“安郡王”便是于二十八年病逝的前安亲王岳乐,原先是世袭罔降的亲王爵位,却不想病逝后被皇上寻了个由头追降郡王,削谥。当年皇上为八爷跟郭络罗氏定下娃娃亲,未尝没有将安郡王在宗人府的势力尽收回来的意思,只可惜八爷却是领会错了意思,以为皇上是在加重他的身份,越发跟安郡王家纠缠不清,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尽失圣心。

  “所以那个身着红衣的格格便是将来八阿哥福晋了?”琥珀转眼就理顺了关系,“可奴婢瞧着那格格一双丹凤眼气势甚旺,怕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子入宫前太太就派人打听过,郭络罗家的格格气性大性子烈,又是满洲贵女,今日看来确实是个盛气凌人的。”琥珀方才是跟在琬宁身后走的,自然注意到郭络罗氏投过来的打量的目光。有好奇有不屑,还带着几分警惕,想来是把自己主子当成敌人了。

  满洲贵女?琬宁扯了扯嘴角。上一辈子她还觉得郭络罗氏是满洲贵女身份尊贵所以一再忍让,可如今细细想来,郭络罗氏虽然是前安亲王的外孙女,身上流有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可她额娘不过是庶出的和硕格格,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就是再亲厚也有个度;她的阿玛犯事被问罪斩首,她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死囚犯的女儿,若非从前安亲王怜惜她接她进府,她哪有可能这样享尽荣华富贵成为天之骄女。

  “你就是八阿哥的侧室王氏?”

  琬宁抬起头一瞧,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郭络罗氏,竟然跑到她跟前来了!

  “正是。不知道格格是?”琬宁身量比郭络罗氏略高一些,站起来还能俯看郭络罗氏。

  “看着也不过是个小家子气出身的,我是从前安亲王的外孙女,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身份了。”郭络罗氏一身大红色绣牡丹花的旗装,小两把头上簪着一对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一双凤眼睨着琬宁,嘴角的笑意似讽带刺,“小门小户出身就是小门小户,今儿中秋佳节还穿得这样寒酸,传出去怕叫人以为八阿哥苛待你了。”

  琬宁只是浅浅一笑,却并未搭话。

  郭络罗氏只觉得这个人压根就是个没嘴葫芦不值得自己搁在眼里,放了几句狠话便转身离开。她不过是训了借口出来走动一番,等一下还得按着时间出宫去。安郡王家虽然是皇室宗亲,可皇上没有恩典叫她们留下来共度佳节,她们也不能恣意妄为。

  “这个格格也欺人太甚了吧,故意在主子跟前说这样的话,显摆自己的主母身份么?皇上可还没下旨拟定婚期呢。”琥珀有些不忿又有些担心。这样的女人嫁给了八阿哥,自己主子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算了吧,格格年纪还小,性子难免张扬些。”琬宁扫了一眼殿内的下人,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嘴巴,今日之事肯定是要会传出去的,她又何必跟“年轻气盛”的未来主母打嘴仗?否则就是现在不说,将来指不定还有人说她从前不敬主母呢。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上一辈子她着了郭络罗氏的道叫自己处在劣势,叫八爷以为她仗着怀有身孕恃宠而骄,所以一步步与八爷离心,最终连孩子都没能保住。这个教训有过一次就够了,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先忍过去。

☆、第三章

  003章传开的都不是好话

  后宫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多嘴杂,下午郭络罗氏才刚出宫,她在琬宁跟前放的狠话就已经传出宁寿宫大门,飞往东西十二宫去了。卫贵人虽然失宠,可一切用度有胤禩打点着,又有从前一同在辛者库当差的心腹嬷嬷张氏打听,气得连手中的佛珠都直接甩了出去。

  老八侧室先前说了,因为贵妃的病情不宜打扮张扬,故而只选了些素净的衣料裁成衣裳,今儿是中秋,才换成一身靓丽点的应节,怎么到郭络罗氏嘴里就是个寒酸小家子气的?她跟惠妃都没开口指责王氏的不是,这个郭络罗氏倒是肆无忌惮,真当自己指婚了胤禩就了不起么?都说妻贤夫祸少,娶进来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福晋,胤禩以后的日子怕就难过了!

  “主子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张嬷嬷赶紧端来热茶给卫贵人喝下,“郭络罗家的格格年纪还小,便是完婚也该是三年后的事情,还是可以把性子给扭转回来的。”

  “琬宁那丫头好歹也是从四品典仪家的嫡女,到了郭络罗氏嘴里就成了小门小户,那我呢?”卫贵人是个拎得清的,自然明白郭络罗氏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将来进门之后只怕也是看不起她这个做额娘的。“她虽是现任安郡王的外甥女,可出身也没好到哪里去,再者她尚未进门,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的不对?”

  “主子若是觉得委屈了侧福晋,不如赏些东西给她,也好叫她知道主子心里惦记着她。”这回胤禩尚未封爵分府,按理说琬宁还算不上名正言顺的侧福晋,只是张嬷嬷知道将来惠妃娘娘跟自己主子对琬宁的感官都还不错,便尊称她一声。

  “从前,”卫贵人顿了一下,“从前我怀着老八的时候皇上曾经给我赏赐了一柄玉如意,那东西寓意极好,你找出来给那孩子送去,也好叫她知道我对她是满意得很。”那些个御赐之物卫贵人还有不少,都是当初皇上宠爱她时大手一挥赏赐的,原本她是想着全都留给胤禩,不过如今给琬宁也无所谓,左右都是她儿子的屋里人。

  “主子疼惜侧福晋,将来侧福晋肯定是更加孝顺主子的。”张嬷嬷奉承道。

  “那孩子虽然伺候胤禩才几个月,可我冷眼看着却是心地极好的。前阵子我患了咳疾,除了惠主子跟胤禩之外,也就只有她来看过我。胤禩不说她也没提,我却知道她是花了好些银子替我打点上下,这样好的孩子还是多亏惠主子给挑选的。”卫贵人能在吃人的后宫中平安诞下一子并让惠妃养大成人,其城府手段必然不可小觑。这几年是看着儿子平安长大又指了婚,吃斋念佛多了才渐渐看透。

  “今日这话既然能传到主子耳边,别的宫殿只怕也都能听到了,这回八爷怕是要难堪了。”张嬷嬷从前也是在辛者库当差,跟卫贵人是好友,后来卫贵人得蒙宠幸便将她拨到自己身边,一呆就是十余年,可以说是看着胤禩长大的,眼下自然是担心。

  “我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寄托惠主子能传话出去说一下了。”她娘家式微,眼下只能期盼惠妃能递话到安郡王府,趁着郭络罗家这位格格年纪还不大,赶紧把性子给转回来,否则入了宫说错话得罪人,吃亏的便是自己宝贝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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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妃原本对这个养儿媳妇还是有好感的,说话利索讨喜,性子耿直,活脱脱就是一个满洲姑奶奶,又有安郡王府作为后盾,将来由老八牵线让胤褆结交一番,未尝不是件好事?可离赫舍里氏领着郭络罗氏出宫才不到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的心腹宫女杜鹃就将郭络罗氏在琬宁跟前说的话一句不漏地道个清楚。

  惠妃的脸色瞬间黑了。她甚至已经预料到三妃待会儿是怎么笑话她,对郭络罗氏的好感度瞬间跌破地表。她跟宜妃荣妃在德妃一事上是处于同一立场,平日说说笑笑来往甚密,可一旦牵扯到儿子上头,甭管是亲生的还是抱养的,必定是你来我往绝无休止。

  “娘娘脸色有些不大好,是不是累了。妾身叫人去泡了热茶又做了点心,娘娘先用些吧。眼下皇上还在乾清宫,这宴席怕一时半刻还开不了呢。”琬宁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只在惠妃身边孝敬着,越发叫惠妃觉得自己给胤禩挑的姑娘真真是极好的。

  “今儿的事情本宫听说了,可是委屈你了?”惠妃吃了一口茶,竟是她最喜欢的雁荡毛峰,送上来的点心也是她极喜欢的牛乳菱粉香糕,便是嫁给胤褆这么多年的大福晋怕也没观察得这样仔细。这丫头心思缜密又极其乖巧,越发衬得郭络罗氏那丫头性子蛮横。

  “郭络罗家的格格自小娇生惯养,她年纪又小,性子难免高傲,妾身并未放在心上,娘娘也不并恼,等长大些就会好了。”琬宁低眉垂目不叫惠妃看到眼中的恨意,只是温和说道,“将来那位格格便是当家主母,妾身自然是万事听从的。”

  哎呦,真真好的女孩子,胤禩真是有福气了,我的眼光也着实不错。惠妃更加满意了,转头就吩咐杜鹃将今日内务府送上来的两匹苏绣给琬宁送去:“我年纪大了,这些鲜亮颜色穿在身上也是不伦不类,你颜色正好,将来多做几身衣裳到我跟前走动走动,叫我看看也高兴。”说到最后连“本宫”二字都直接改成“我”了。

  “娘娘还年轻呢,妾身蒲柳之姿,这样好的料子给妾身便是糟蹋了。”琬宁温婉说道。

  “你这丫头还这样谦虚,这是我给你的,尽管收下便是。”琬宁虽然身子只有十四岁,可灵魂算起来不下五十,嘴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哄得惠妃没一阵子就忘记了郭络罗氏说过的话。

  杜鹃在一边看着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八阿哥侧室手段着实高,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把惠妃娘娘这般高兴。不过想到自己屋子里放着的装了不少碎银的荷包,便也知道她极会拉拢人的,他们做奴才的第一看重的是主子的信任,第二看重的便是这些黄白之物,得了打赏,也自然会在自己主子跟前多说些好话。

  中秋宴席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至于上位者是怎么想的琬宁暂时不想去理会,跟郭络罗氏打了照面后她才发觉自己还不能很好地掩饰自个儿的情绪,索性这阵子闭门不出抄经念佛,希望早日养成荣辱不惊的性子。

  可她这样做,却让人更是误解,以为她将委屈都自个儿咽下,更叫人疼惜。胤禩跟琬宁还在甜蜜期,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侧室着实是个好的,虽然他没有放权,可琬宁也没有要去争权夺利。便是他去乌孙氏屋里歇着,琬宁也不会像汪氏那般说酸话,安排的吃食又是最得他心意,而且还孝顺,惠额娘跟额娘好几次都在他跟前夸赞她了。

  自己的女人受委屈了该怎么办?胤禩素来只跟九阿哥十阿哥交好,这两位阿哥都是半大小子,就是去跟他们商量怕也商量不出什么。左思右想,他只能去找颇为照料自己的大阿哥胤褆询问。

  过程如何暂且不提,胤褆给的意见便是:谁给我的女人委屈受,我便打得他一辈子不能自理。胤褆性子直爽,说白了就是缺根筋儿,最不耐烦就是这些儿女私情的事儿,大福晋又病着,故而郭络罗氏的事儿是半句都没听说过,干脆利落地就给了这样的答案。胤禩抽了抽嘴角,拱手道谢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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