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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骄_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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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送两亩地咋了,当初老子还是靠二十亩地养活一大家子吃喝,还供了老四在镇上大吃大喝的。再说就是个孙女,再稀罕也不能给把家底拉出去送给别人。”李火旺火冒三丈,骂了一句,看范氏眼泪流个不停,他心软了,“放心罢,我也晓得你担心。做人爹的,咋不想儿子个个都过好日子。可谁叫耀祖他不争气,耀祖耀祖,他没有给祖宗添过荣耀,他只抹了黑呀。”

李火旺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最给予厚望的儿子,到头来廷恩都成解元了,要不是廷恩想出去长长见识再去考进士,指不定孙子如今都可以做官了。可耀祖呢,依旧婆娘孩子都给侄儿养着。快三十的人了,还在山里头的学堂念书,一年一年的去考,去年好不容易才过了县试,还在最后头。向家的娃子来送礼,说这是人县太爷看在廷恩的份上,才勉强让给过了。不过院试这些可就不成了。

这孩子小时候多机灵,就是被宠坏了,忠儿不能再学他!

李火旺想着想着就怒道:“往后不许你再拿着我名头去问王管家要银子给忠儿买这买那,当年廷恩五两银子一个的砚台都没用过,他一样当案首,做解元,还给一品大官做了徒弟。忠儿要成,他咋样都能成,要成不了,就别多祸害他堂兄的银子。”

说亲孙子有可能不中,这话把范氏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可看李火旺铁青的脸色,她不敢再顶嘴,含着泪委委屈屈的应下了。

看她答应,李火旺面色缓和了一些,“还有凤儿的事儿,你别操心。廷恩早就跟我说过,凤儿还小,等他中了进士,就给珏宁和凤儿都挑个好人家。你也别多想,就是廷恩先顾着珏宁,凤儿找的人家也差不了多少。凤儿的嫁妆,廷恩也都给出。忠儿能念到哪儿,廷恩都会供。”

范氏仿佛没听到李火旺的话,一个劲儿的抽抽噎噎。

李火旺横了她一眼,没有再劝,起身扭了扭腰,叫了个丫鬟进来,“把鸟笼子拿来。”趁着丫鬟去拿鸟笼子的功夫,李火旺又交待了一句,“还有芍药,她嫁妆不少了。翠翠她们多些,那是廷恩后头挣了银子。谁叫她是做姑姑的,嫁在了前头。她嫁到范家去,就是范家的人,该吃该喝,都是该范家养,将来有了娃,是跟范家姓,养大了,供范家祖宗的香火。你告诉她,让她少回来,也别动啥补嫁妆的主意。哪有常常回来吃娘家的道理。”

为了李芍药,范氏少不得辩驳一句,“她最近是回来的多些,可这不是惦记家里头的人。”

“家里用不着她惦记,少从娘家拿些东西就成了。”李火旺眼睛立了起来。

看李火旺这么凶悍的眼神,范氏在心中庆幸没有叫李火旺晓得她又私下逼着林氏带了信去府城里让人把范铁牛弄出来。她不敢在李芍药的事情上跟李火旺多争辩,急忙道:“晓得了,晓得了,我都记着。”

李火旺这才拎着丫鬟送来的鸟笼子转身要出门,还没踏过门槛,就听见李二柱兴冲冲的一路嚷着过来了。

“爹,爹,廷恩回来了。”

“啥,廷恩回来了。”李火旺大喜过望,把心爱的鸟都扔在一边不管,窜了几步问李二柱,“廷恩真的回来了?”

“真的真的,守在城门口的下人先回来报的信儿。”李二柱一脸喜色,看李火旺都乐坏了,兴冲冲的又加了一句,“爹,大姐也回来了。”

李火旺还在那儿嚷着要叫管家来问问,不是说晚上回来的,这早上就到了有没有收拾好屋子啥的,一蒙头听见李二柱这么一句话,傻在那儿,“你说谁回来了?”

“是大姐啊,爹。”李二柱乐得见牙不见眼。对李桃儿,李二柱还有些比较清晰而温暖的回忆。

“桃儿?”李火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拉着李二柱的手问了好几遍,“这是桃儿,是桃儿回来了?”对于第一个孩子,做爹的总是有更多的挂念,哪怕那是一个女儿。

“是。大姐一家都回来了,回来报消息的下人说廷恩亲口跟他们说的,大姑太太一家都回来了,让早点收拾屋子。”

李火旺确定了消息,激动的脚下都发软,扶着李二柱的手往外走,一个劲道:“走走走,赶紧的,到门口去等着。”

他们人还没出去,就听见后头传来丫鬟惊慌的喊叫声。

“老太太。”

父子两扭过头去一看,就见范氏浑身僵硬,两眼紧闭,唇瓣咬的死紧的昏倒在地上。

“这,这是咋了。”李火旺以为是自个儿先前说的那番话让范氏晕过去了,又急又愧,连声喊人让请大夫来。李二柱跟着要忙活,被李火旺拦住,“老二,你上门口去等着廷恩他们,这有一帮子下人。”

李二柱不乐意,“爹,这咋行。”

“有啥不行的,上了年纪的人,总有点小毛病,没事儿。”李火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了一句,打发李二柱赶紧走。

李二柱不敢违背李火旺的话,苦着脸去了门口。

李火旺看这下人们七手八脚把范氏抬到屋里床上去了,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先前猛然看到范氏倒在地上那股劲头过去,这回过神他觉着其实他也没说啥,咋一串大实话人就倒了。这是心里不乐意他的话,还是听见廷恩回来的消息给激的。

“唉,心眼儿多啊。”李火旺喃喃念了这么一句,跺跺脚跟着进了屋。

  ☆、第44章

李二柱一个人在门口接人,他和李桃儿多年未见,本来应该有许多话要说,可这会儿担心着范氏那头,他只得匆匆与李桃儿说了几句,就着急要去瞧瞧情况。

听说范氏晕倒,李廷恩陪着忧心忡忡的李二柱往里走,一面道,“奶身子骨向来强健,这回是怎的了,”

李二柱也摸不着头脑,“一大早起来还好好的,就跟你爷说了会儿话。这不我听下人回来说你把你大姑一家带回来了,跑去跟你爷他们报喜。你爷还说要亲自出门来接你和你大姑他们,谁想脚还没出院子,你奶就厥过去了。”

其实李二柱有些话不好意思跟儿子说。儿子走的近两年里,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分了房睡,关系也不像过往,家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得出来,不过谁也不敢说罢了。

“哦,那是听着咱回来的消息才晕的?”李桃儿走在李二柱边上,听得这话,笑了笑,“看样子娘是欢喜坏了。”说着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怀念,“说起来,娘当年还教过我做女红呢。那时候我在家带三弟四弟,娘每天要教我做不少的花样。”

李二柱闻言眼眶也红了。他看了看李桃儿一家身上的衣裳,更觉得这个大姐是受了大委屈的。

“大姐,回来就好了。当年咱家得你做女工补贴,后头日子松快些你又嫁的远了,逢年过节咱这几个做兄弟的连个礼都没给你送。”李二柱越说越自责,抬起袖子抹了抹泪,“好在廷恩把你给接回来了。”

李桃儿很了解这个弟弟的性子,天生就比其它人软绵的多,再有范氏长年累月苦心搓揉。当年自个儿这个有几分小机灵的都被范氏唬弄住了,更别说这个弟弟。她也不打算在李二柱面前说范氏的坏话,只是嗔道:“瞧你哭个啥,大姐还得多谢弟妹生了个好儿子,我如今也能沾沾廷恩的光。”

想到李芍药嫁出去时候的嫁妆,李二柱看了儿子一眼,见李廷恩没有表示反对,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走到廊道口的时候,一面是通向范氏他们住的院子,一面是临时给李桃儿他们置备的客院,李二柱有点犹豫。

“要不大姐你们先去洗洗吃点东西。”李二柱想了想,觉着范氏一向身子骨强健,说不定真的就是李火旺说的那样是犯了老人病,又看李桃儿一家除了个身强体壮的胡威,个个都是面黄肌瘦,指不定赶路吃了多少苦头。毕竟心疼亲姐姐,当下就想叫李桃儿他们去休息休息。

胡威看着曲径通幽,碧水映日,亭台楼榭廊道相连的三进大宅子眼睛都转不过来,早就想看看李家安排他们住在啥地方,立马就要点头,结果被李桃儿眼风一扫,登时不敢再开口。

李桃儿随手扶了扶鬓角,正色道:“娘是长辈,她又因欢喜我回娘家才犯了病,我哪能不先去给瞧瞧。”说罢不容置疑的要李二柱带路赶紧去看范氏。

李二柱只得应了。

李家这宅子是李廷恩成为案首之后在县城买下的。因心知肚明绝不可能在出人头地后就能干净利落的把所有人甩下过小家的清净日子,所以李廷恩这宅子买的极大。说是三进,实则比一般人家五进的院子都大,正面后头两进都是大院子套着小院子。两侧也是同样摆开两排屋子,独立成两个院落。能让李家四房人都住的宽宽松松,要是愿意,可以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院子的地段不怎么好,在曲江河边上,早前是一个江南道的茶商修建的别院。茶商本以为在三泉县就如同江南道那头,但凡运河两边都是好位置。谁知三泉县的曲江河与江南道的运河不一样。

江南道是大燕重要的粮仓,每年不仅大量的粮食税银要从运河运到京中,作为勾连大燕数条内陆大江大河的扬平运河更是重要的水上要道。这样的扬平运河,有官府定期安排专人清理河道,还有朝廷的水军时不时的巡逻游弋,自然景色怡人。

可河南道不一样。河南道人多走内陆,道内用水路的百姓不多,朝廷更不怎么用得上,就是用的上,那也是多走能行大船,勾通别的道的武义河。而曲江河作为武义河的分支,哪怕流经河南府内五个县城,更大的作用依旧是能给几个堰口注水,保证旱季时能给各个县城的庄稼地里提供灌溉的水源。曲江河上常年累月无人清理,两岸百姓和河上渔民在其中洗马桶,倾倒废水,曲江河便经年弥漫着一股臭气。

这气味在穷苦人家看来不算什么,对过惯好日子的人家而言,却是受不住的。因此曲江河上住的是四处漂流的渔民,两岸安居的是穷苦百姓,大户人家,唯有外地来的茶商不知就里,匆匆忙忙着人买地修了一桩大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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