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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骄_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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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李廷逸给高作蔚在大都督府谋了个差事,高作蔚这几日都忙着和新立的城防所一群人到处熟悉。今日是恰巧在街面上买到东西回来要送高葛儿,院门口看高葛儿院里的丫鬟个个神色慌张的跑出来,想喊又不敢喊的模样,觉得不对,三两步奔进来把高葛儿救下,一巴掌将高素敏扇到了地上,又令人请大夫,把高素敏捆起来。

高素敏在高家积威已久,就是高作蔚翻了身,下头的人也颇犹豫,倒不是怕高大太太和高素敏,而是怕高作英。

高作蔚看到高葛儿的伤势,气狠了直接上去亲自动手罢高素敏五花大绑,先去里头给高葛儿上上药。

高大太太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高素敏被塞住嘴,像头畜生一样摔在窗棂上的情景,她登时心痛欲死,厉喝道:“还不快给姑娘松开。”

“不许松!”高作蔚听到高大太太的声音将手中的药瓶交给丫鬟,叮嘱她继续为高葛儿上药,自个儿掀了帘子出来对着高大太太喷火的目光毫不示弱道:“大伯娘,家有家规,八妹不是头一回对家里的人动手,这一回甭管您说什么,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你……”高大太太神色一怒,才要破口大骂忽想起这已经不是早前随她搓圆揉扁的二房庶子,只得勉强压下怒气,好声好气的先赔了不是,“阿蔚,阿敏这孩子是被我惯坏了,可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她年纪还小,你就体谅她这一回罢。”

“大伯娘说的哪里话,要说体谅,侄儿早就吩咐葛儿绕着八妹走。谁想葛儿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八妹都能过来杀人,既如此,侄儿实在就体谅不成了。”高作蔚目色一冷,看看高大太太眼中的恨意,再看着高素敏的凶光,冷笑道:“若大伯娘不乐意等着大伯父他们回来家规处置,横竖葛儿是许了人家的,侄儿倒是愿意去说一声,就说葛儿受了伤,要把婚期延一延。”

高大太太几欲晕倒。

她为何要对一个庶子低头,就是不想让这件事传到大都督府去。自从和大都督府定亲的换了人,女儿已经谋害高葛儿好几回,有两回是在外头,没来得及压下来,第二日李家那位少爷就找上门。一回把女儿扔到了马粪堆里,一回把女儿差点生生女儿手腕给折了。对高葛儿小打小闹后果尚且如此严重,要再让李廷逸晓得女儿要高葛儿的命,李廷逸岂不是要女儿的命?

高大太太又气又恨,眼皮一个劲儿的跳,须臾过后忽跪到了地上,哭道:“阿蔚,大伯娘以前是没照管过你,可大伯娘也没亏待过你,大伯娘求求你,就饶了你妹妹一回罢,往后大伯娘定然好好管束她,不叫她再闯祸。”

高大太太跪下去的时候高作蔚就唬了一跳,急忙往边上让了一步,又赶紧让人搀扶高大太太。谁晓得高大太太横下心,就是不肯起来,高作蔚心中怒火冲天,却拿高大太太这种无赖法子全然没有办法,只得勉强松了口,道事情就让大房自行处置。

给个晚辈下跪才换得女儿平安,高大太太也没脸再继续呆下去,连高葛儿都不曾探视,带着还被绑着的高素敏就走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高作蔚心中回想起来的是高素敏临走时酷毒的目光,不知道为何,他心中付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哥。”高葛儿手上包了一层又一层,伤的这样重,她倒浑似个没事人,看高作蔚一脸凝重,先道:“究竟是长辈,还有大哥在,这回就算了,想必往后就是高素敏自个儿想来,大伯娘也会牢牢看着他。”

高作蔚哼了一声,看着铜盆上呗映红的水,怒道:“我明日就去给你找几把匕首回来,她再敢如此,只管一刀了结了她!”

高素敏已经不是跋扈骄纵,是全然不将人命当做一回事了。

高葛儿摇了摇头,“她安分了十来日,照说不会突然昏了头,这事儿只怕另有内情。”

“有什么内情?”高作蔚嗤了一声,“就是被纵坏了。这事儿你别管了,要不是看着你没伤到要紧,就是她们母女跪上几个时辰我也不会松口。”

高葛儿看着高作蔚怒气未平的模样蹙了蹙眉,她打小是看人眼色长大的。兄长要在外头挣钱,她就在后院和下人主子们打交道,唯恐哪里出差错,家里数得上的脾气秉性她都很清楚。

高素敏骄纵是骄纵,真要提着剪子就过来杀人却未必有这样大的胆量,这事儿,是真的不对。

可究竟,是哪里的不对?

  ☆、第139章 将发(下)

高作英回来后得知高素敏要杀高葛儿之事,二话没说,直接找了高大老爷。

“事情到这会儿,压也无用,不如先遣人去都督府禀告一声,再将阿敏送去宁远。”

“送到宁远去?”高大老爷大吃一惊。

宁远城挨着五芒山,以前就是一片荒凉的草原,西北人称鬼据草原。那里瘴气横行,五芒山上又野兽孽生,就是蛮人都不敢轻易踏足,只在每年秋冬之时逼不得已将牛羊赶到鬼据草原边上放牧。就是如此,蛮人每年死在那儿的人也不在少数。直至后来西北发展起来,人丁兴旺,钟道长等人带着一干医士制出对付瘴气的良药,李廷恩又令麾下大军以枪炮猎杀一部分五芒山上的凶兽,将它们驱赶到山中深处,不敢再肆意出山捕杀百姓。再以军户先行前行草原开荒屯田,世人眼见确无大风险,且鬼据草原上的土地的确肥沃,一座宁远城终于拔地而起。

然而一座新城,不是说建起来就能建起来的。若有选择,许多人依旧不愿往那头去,眼下宁远城中,不是李廷恩迁过去的军户,便是实在活不下去冲着宁远城分给的地才过去的穷人家,还有的,便是大户人家在那头建了农庄派去打理的下仆,亦有做生意的商人。

高作英开口要送高素敏去宁远城,实在大大出乎高大老爷的意料。

高大老爷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自家晓得长子早就青出于蓝,自放权之后,平素从不轻易开口驳回长子的意思。只是高素敏是他宠爱多年的嫡女,纵使闯了大祸,要叫他把高素敏送去宁远城,他是舍不得的,为难了半日道:“何至于此,咱们备下厚礼送去都督府,实在不成,葛儿那孩子惯是懂事体贴的秉性,就叫她与四少爷说说好话便是。”

高作英脸色当下十分难看,“爹,正是葛儿懂事,咱们便不能叫她白白吃了这个委屈。阿敏犯错,便该严惩,怎可因被伤之人懂事就将事情抹了过去。长此以往,阿敏如何能教好。”

高大老爷脸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对高葛儿这个侄女儿,他半点感情都无,自然是偏着亲生女儿的,闷了一会儿方道:“你娘那头……”

“不能再叫娘守在阿敏跟前了。”高作英一说起高大太太满脸的不悦,“把阿敏送去宁远城呆两年,若她受了教训,以后再接回来为她寻一桩妥当的亲事,若还不行,就在宁远城挑个咱们家中放出去的。”

事到如今,高作英连将高素敏送到厉戎去的心思都不敢再有。这样一个行事冲动暴躁毫无头脑的妹妹送过去,只怕不仅不能帮忙暂且缓和一二,兴许还会提前引爆厉戎部与大都督的矛盾,若打乱大都督的谋划,高家上下都要人头落地。既然连颗棋子都不能做,也只得将人送出去在没有父母庇护的地方关起来严加管教,若能教好,自是皆大欢喜,毕竟是嫡亲胞妹,实在不成,就随意配个高家出去的家生子罢,保了一辈子衣食无忧,算是做大哥的尽心了。

“挑咱们家放出去的人?”高大老爷又是一骇,只是看看长子的脸色,他这回没有再为女儿求情。

他已经是坐五望六的人,家中事情多半也都交给了儿子打理,他再偏爱女儿,都晓得女儿日后是要靠兄长的。眼下长子分明十分厌恶女儿屡屡闯祸,偏他又不能说儿子一心为高家打算是错,这正是他从小的教导,亦是愿意早早放出交出权柄的缘由。再说下去,儿子管都不愿意管,直接将女儿丢到高家哪处产业上,就算眼下他能庇护一时,百年之后,女儿又当如何是好?不如一切依着儿子的意思,还有些指望。

再说,这个女儿,的确是该管一管了。

想到出生时在襁褓中粉嫩娇憨的小女儿长成了如今的模样,高大老爷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都随你罢。”

得到高大老爷允准,高作英便去告诉了高大太太。

高大太太一听便厥了过去,高作英吩咐人请大夫请医女,一应照顾的妥妥帖帖,只是任凭高大太太如何哭闹,都不肯答应改变主意。

高大太太哭的喘不上气,见高作英就是不松口,怒道:“你既容不下你妹妹的,我这就带她回湪城,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

听得高大太太要回娘家,高作英脸色一变,继而正色道:“娘要想回外祖家散散心,儿子这就去与您备车。”

“你……”高大太太未曾想没得只言片语的挽留,一时只觉得心凉,恨恨的拍了两下床,原先的作态变作真心。一叠声吩咐人下人去收拾东西,又令高作英去将高素敏放出来,“把你妹妹放出来,高家她呆不住,你也不用再关她。我这趟回去就与你舅舅他们商量阿敏的亲事,我在湪城还有个宅子,亲事定下,也不用你们来送嫁,我自个儿安排人就是。”语毕放声大哭,“我不用高家出一针一线,你们只当阿敏死了,给她留一条活路罢。”

高大太太是真的伤了心。

她娘家早已没落,这些年一直靠高家扶持。早几年娘家曾遣人来说要联姻,儿子的亲事她都做不了主,女儿是眼珠子,她在外人面前将娘家捧得再高也晓得,娘家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女儿嫁过去除了带去大批嫁妆帮扶娘家,是过不上好日子的,故而她从来不曾松口过。

没想到眼下为了女儿不嫁到宁远城,要回去求娘家嫂嫂了。

高大太太悲从中来,捂了脸哀哀直哭。

高作英头皮发胀,却没有安慰高大太太一字半句。他原本是想要硬下心肠将高素敏送到宁远城去,连管教嬷嬷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如今看到高大太太这幅模样,心软两分。

罢了,先带去外祖家罢,要能定下亲事,嫁到外祖家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怕不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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