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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五世_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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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摸了摸额头道:“穿习惯了,日常就这个样子,也懒得换了。”

宫留玉不知怎么竟上了兴头,怂恿道:“那怎么能成?快到年根了,人人都是要换新衣的,你还是一身旧的,倒显得像是我薄待你似的。”

杜薇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却也懒得为这点小事儿和他争,便转身回屋道:“奴婢这就去换。”

她的簇新衣裳不少,四季都有,回到屋里想了想,选了件银白小朵菊花青领对襟褙子,外面系着白色对襟双织暗花轻纱,挑到裙子时犹豫了下,还是选了件挑眼的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有些别扭的拎着裙子走到隔间,蹙眉道:“头回穿这么长的裙子,倒有些不惯,回头做活儿都不方便。”

宫留玉拉她到身边来仔细打量着,她五官秀美从容,一双却眉毛上挑斜飞,显露出十分的英气。这些日子好生将养着,渐抽出窈窕的身段来,这一身含烟带雾,她人也像是一只被雾裹着的梅花一般,一片迷蒙中透出十分的冷艳,既孤寒又艳丽。

他瞧得有些出神,用指尖描绘她秀致的唇珠,见她神情不自在地闪开,才掩饰般的笑道:“我记得我送你了好些脂米分,怎么不装扮一番?”

杜薇摸了摸自己素净的脸;“我不爱脸上有东西,总觉得黏着一层什么似的。”

宫留玉发了兴,带着她往她的卧房去,打开了软嵌螺钿官皮箱,一边道:“女人家不爱装扮怎么行?”他把她的头发打散,丰厚的头发半遮了下来,挡住秀美的眉眼,也有种含蓄的,半遮半掩的媚态。

杜薇十分顺从地任由他摆弄,让他取了犀角梳子来一下又一下从头梳到尾,手势轻柔地掬着一捧长发,用犀角梳子慢慢地篦了下来。

旁的男人做这动作总显得娘气造作,他做起来却满是风流公子的贵态,姿态优雅雍容,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桩风花雪月的雅事。

杜薇从喜鹊登枝的铜镜里看他神色认真,唇边还缀了笑,一双眼因着含了柔情,让本就出众异常的容貌越发瑰丽起来。她扶着桌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说不上是心慌还是意乱。

他不会盘发,便只绾了简单的发式,选了只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给她戴上,他眼光好,选的步摇也极是衬人,让原本简单的发式也惊艳了起来。

宫留玉仔细地打量着,这才满意笑道:“这才算有几分女人味儿了。”

这是讽刺她平时没有女人味儿?杜薇没接话,他却就势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头埋在她项颈里,低低地笑叹道:“只可惜还不是我的女人。”

这般的露骨直白,话里面含着的哀怨简直让人不忍心听,杜薇没开口,却也没像平时一般急着撇清,又静默了会儿,突然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同样的过灶王节,宫留善府上因着皇子妃突然发脾气,这个节也过得万分沉闷,宫留善宁可在书房改吏部的公文也不愿回房住,身边只留了琬茵伺候。

徐凝儿穿着雪青中衣,伏在案上流着泪,对着身边的妈妈哽咽道:“他又去哪了?是不是又去那个贱人那里过夜了?”

身形富态的妈妈柔声劝道:“没有,殿下在书房改公文呢。”她迟疑了一下,这才道:“不过确实是让琬姑娘陪着呢。”

徐凝儿身子顿了一下,眼泪随即又留了下来:“这算什么呢?我们成亲一个多月了,他倒是有一大半时间是宿在别人屋里的,把我这个正头夫人可有放在眼里?”

哪个干正事儿的男人能忍受妻子一天到晚出些吟风弄月,踏雪寻梅的幺蛾子?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便只能安慰道:“您还年轻呢,身份又贵重,谁能越过您去?”

徐凝儿怔怔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突然一把攥住那妈妈的手腕子道:“你说,我要是除了她,他会不会回到我身边来?!”

第78章

那妈妈的手一紧,惊道:“郡主,您可不能胡来啊!”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劝道:“您是中山王府的嫡出女儿,只要生下孩子,谁也越不过您去,而且咱们殿下也是个有大能耐的,日后指不定有天大的福气等着您呢,何必计较这一时的长短?再说了,妾室不过是个物件,今儿宠这个明儿宠那个,您当看开些,您才是府里的正房,犯得着和她计较们吗?”

其实她很是不懂自家郡主到底怎么了,明明徐老夫人在她出门子前都叮嘱过要她心宽容人,偏她一进门就紧着打发这些通房妾室,手段狠辣,好似有多大的仇一般。而且再说了,在她看来六殿下也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之人,人也俊美儒雅,风度翩翩,比京里的浪荡子不知好多少倍。他和自家郡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怎么徐凝儿就是不肯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呢?

今儿个要自家夫婿去西山采梅,明儿又要拉着人去秦淮游湖,有时候兴头上来了又异想天开地让殿下陪她抚琴作曲,殿下开始倒也算容了她的性子,可后来忙的事儿多,自然只能敷衍了事,这时候徐凝儿就会万分哀怨,颤着声儿气虚着嗓子说话惹人烦,好像恨不得告诉天下人她受了委屈。

在家里的时候,徐凝儿性子虽有些骄纵跋扈,但却没这么不识大体,怎么成个亲,她就好似变了个人?

妈妈心里万分费解,不过却只敢在心里疑着,并不敢表露出来。

徐凝儿也觉着自己和宫留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因着对他的喜爱,所以要求就万般高了起来,也盼着他能向自己对他那样——也用一片真心来对待自己,可惜这世上的事儿不如意十之八九,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哑着嗓子抬头道:“他原来也有几个通房,前几日被我打发的时候也没见他说什么,只是这个琬茵却跟他的心头肉一般,稍微有点不对了他就赶来护着,连碰也不准我碰一下,旁的人也就罢了,可这个贱人是万万不能留的。”

琬茵对宫留善来说并非只是侍妾,而是另有别的用处,所以他难免多维护些,但也没她说的那么夸张。

那妈妈想了想,觉得六殿下对琬茵还真是与别个儿不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依着您的意思是…?”

徐凝儿抹干了眼泪,涂了蔻丹的指甲在大红团葵花桌布上留下几道痕迹,咬着下唇阴沉道:“再过几日就是除夕,皇上要在宫里设宴,到时候许多重臣和王孙贵戚都要去的,若是她在那时候儿出了差错儿,让他跌了面子,那他就是再想护着那贱人也是不能够了,到时候怎么处置她…还不是由着我说了算?”

可在贵人们扎堆儿让自己夫婿丢脸,这样就是好事儿了?妈妈看了徐凝儿一眼,目光在触及到她阴戾的面容时,把要说的话又硬是咽了回去。

。……

杜薇将双手圈住宫留玉,从后往前扣住玉带,又细心挂好玉钩金麒麟等配饰,最后帮他细心抚平襟前袖口的褶皱,这才起身道:“已经准备妥当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宫里?”

宫留玉提了曳撒走了几步,在立身镜前照了照,一边抱怨道:“每年除夕都非要把人弄到宫里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除夕宴,可年年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菜色,我都快吃絮了,在哪里吃不得,非得把人叫到宫里来。”

杜薇见他头冠有些歪,踮起脚来帮他正了正,一边劝慰道:“到底是一家子骨肉情分呢,皇家亲情淡薄,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回,当然要趁着除夕好好地聚聚。”说着又叹气道:“您好歹手足骨肉都在,不像奴婢,孤零零就剩一个人。”

宫留玉嗤道:“那几个算什么手足兄弟,只怕心里都恨不得其他人早早死了,留下他一个继承国祚,还有所谓的骨肉,除了老大,皇上也没把谁当做骨肉,不过是君臣而已。”他说着一手带着她的腰到自己怀里:“你怎么能是一个人呢?不是有我疼你。”

杜薇从他怀里退了几步,然后看了看金更漏道:“时候差不多了,您该动身了。”

宫留玉叹气道:“也不知今儿个能不能早些回来。”他一转头看着杜薇:“你同我一道去吧。”

杜薇讶异道:“这是家宴呢。”

宫留玉道:“这有什么,家宴带家人的也不少,再说了…”他仰唇笑道:“你不在,我心里总惦着,老想着回来,还不如时时把你带在身边呢。”

他最近说情话越发信手拈来,神态自若,杜薇招架不住,转身去换衣服准备了。

两人都打点好,便上了他那架华丽张扬的马车,一路直行到宫里。

杜薇凡事都信奉赶早不赶巧,所以早早地就促了宫留玉过来,除夕宴是正宴,在正阳殿举行,除了早早就来的两人,就来了几位老臣携着命妇妻眷,杜薇定睛看了看,发现宫留善现在竟也跟着来了,手边坐着近来搅的六皇子府不得安宁的徐凝儿,身后立着个娉婷的女子——正是琬茵。

徐凝儿转头对着琬茵,站起身去挽她,一边笑道:“你我一同伺候殿下,没得拘束那么紧做什么?趁着现在人不多,你小歇片刻才是,不然等会儿有你忙乱的。”她近来传了善妒的名声在外,现下虽极力想展示自己的贤惠,可惜功力却不到家,引来旁边四王妃和郑国公夫人轻轻地嗤笑。

琬茵略微退后了几步,神色还是淡淡的,福身恭谦道:“夫人说笑了,这里只有您和王爷的地方,哪有奴婢的位置?”

旁边的几声轻笑更大,徐凝儿面色一僵,忍了恼道:“随你吧。”一边扬裙坐了回去,反正现下不过是做个妻妾和睦的样子,免得等会儿被人瞧出端倪来。

杜薇没想到一来就先瞧了一场好戏,下意识地去看宫留善的反应,就见他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坐在原处饮酒,眼底却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嫌恶。

这时一只白洁有力的手伸过来,拖着她的下巴将她转了过来,宫留玉面带不愉地道:“你这是在看哪里?你该看的人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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