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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高门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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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崎这下更生气了:“我是真的没钱了,你们逼死我也拿不出来!”

  杨岳也生气了,一拍桌子:“杨崎,我可是你大哥,你把我往死路上逼?你家里有良田,有鱼塘,有果园,随意变卖一些产业,也够救我们一家老小的命了!”

  跟人借钱还这么嚣张?杨雁回觉得这人真离谱,可是看闵氏的态度,又不敢轻言放肆。

  杨崎丝毫不退让:“大哥,我也是有老婆儿女要养活的,难不成你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早说过了,要好好管教鸣儿,千万不能再叫他赌了,可你就是不听。好好的孩子,都……都叫你给惯坏了!”

  杨岳怒道:“还反了你了?你如今架子是越来越大了,被人叫了几声杨老爷,你还真当自己是‘老爷’了?还敢不认亲哥哥了?你别忘了,你娶亲是我和你大嫂给张罗的,你成家立业的本钱,还是我给你的!”

  闵氏听得这话,气得一阵哆嗦!

  周氏急道:“大兄弟,这次鸣儿真是做得过了。他欠了大兴赌坊五十两银子!大兴赌坊是什么背景?官宦人家的子弟都敢逼债,何况我们鸣儿。人家围了我们的院子,再没有银子拿出去,可是真的要烧了房子,再砍了你侄儿的手呀!”

  “五十两?”闵氏终于坐不住了,“这还让不让我们过日子了?咱们家一年到头才挣几个钱?”她起身往堂屋去了。丈夫此刻也是硬撑,她再不去,杨崎素来抹不开兄弟的面子,定是会乖乖就范的。每回都是哭着嚷着说人家要扒房子砍人,可也从没见他们真出过事儿。拿这个威胁她们出血汗钱,算怎么回事?

  杨鹤坐不住,也跟了过去。杨雁回虽也想去瞧热闹,奈何有心无力。她心道,这对夫妻好不要脸,闵氏和杨鹤都是讲理的人,只怕不是对手。就好比葛氏便从来都不是苏姨娘的对手。

  果然,闵氏和杨鹤去了,也压制不住这对存心闹事的夫妻。待闵氏很强硬的表示,自家一文钱都不会出后,事态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杨岳和周氏开始大闹。一个拍桌子跳脚骂弟弟,一个躺地上嚎啕大哭。杨鸣一直跪着不敢起身,直求叔叔救命。于妈妈和何妈妈这时候都识趣的躲在灶间不出来。

  街坊邻里听到动静,很多人过来看热闹,人挤了一院子。很快,里正也被惊动了。

  周氏一边哭,一边指着杨崎,嘴里还是那番话:“公爹走得早,我和他爹也没亏待大兄弟啊!我们给你娶了媳妇成了家,给了你房屋田地,你这时候……”

  里正过来的时候,正听见这番话,当时就喝道:“杨岳,还不把你媳妇儿拉起来,哭哭啼啼给人看杨家的笑话吗?”

  里正姓庄,名山和,已是年过五旬,在村里辈分也大,很多同龄人还得叫一声叔叔。在青梅村,“庄”和“焦”是大姓,两个姓氏占了村里一半的人口。庄姓的长辈,又是积威多年,是以里正说话很有用,周氏也不哭了,杨岳忙去扶自己婆娘起身。

  庄山和进了堂屋后,直接坐到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也气得抬手用力一拍桌子:“老大,你对老二说这种话不亏心吗?我和你们爹打小一起长大,他这辈子过得多不容易,我比你们兄弟俩都清楚。他辛苦一辈子才攒下一点家业,结果还没等老二成亲就和你娘双双去了。没错,你是给老二娶亲了,那是你爹娘生前给说好的亲事。你守着你爹的家业,却一点也不想着给弟弟操持。随便弄了头驴子,就把老二媳妇儿驮回来了,酒席都没摆。老二刚成了亲,你就要分家。还说什么,城里的铺子归你,田产归老二。那铺子出息多大?你说霸就给霸了,就连地你也不肯给。你爹留下的明明是三十亩良田,你另外买了三十亩薄地给老二两口子,直接就把小夫妻俩扫地出门了。你占着你爹留下的大房子,把原来你爹没发家时候住的破房子给了老二。那房子多少年没修葺了,房顶都长草,四面都漏风。这种事你都干,你亏不亏心哪?现在说得好听,你当青梅村里都是傻子,不知道你当年干的好事?”

  庄山和一番话噼里啪啦吼出来,比村里那些专会撒泼吵架的娘们儿嘴皮子还利索。倒是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让杨雁回一听便明白了那些陈年旧事的来龙去脉。

  杨岳闻言,脖子一梗:“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亲兄弟,翻旧账没意思,今儿拿不出钱来,明儿我们大鸣就没命了。”

  “你现在知道是亲兄弟了?早干什么呢?当初为了生计,老二大老远跑到泷州的鱼塘去帮人做工,老二媳妇一个女人管着三十亩地,还要天天织布。这好不容易老二攒了点钱,还学了手艺回来。夫妻两个狠下心卖了薄地,又去我那和老二媳妇儿娘家借的钱,这才能挖了鱼塘、买了鱼苗、鱼饵,请了人开始做养鱼的生计。老二是个厚道人,不想让媳妇儿再吃苦,鱼塘建好后,就让媳妇儿好好在家歇着。老二媳妇儿争气,从那以后,给你们老杨家一连添了两个大胖小子。可是老二紧着赚钱养家、还债,太辛苦,又舍不得补身子。等债都还完了,家业挣下了,他身子也垮了。幸而孩子们都满地跑了,离得开娘了。如今老二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整天操持里外。这么些年了,你说,你这个做大哥的,帮过一把手没有?你当年哪怕就拿给你兄弟十两银子,他也不用累垮了身子。”

  庄大爷兴许是被这两口子气急了,一边教训这两口子,一边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当年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

  外面院子里看热闹的人表情各异,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这些事儿,当谁不知道呢?现在知道哭了。”

  “这是亲兄弟吗?亲哥能这么对弟弟?”

  “咱都一个村儿的,是不是亲兄弟你还能不知道?”

  “不是亲的,杨家老二作甚对老大那么好,还帮他还赌债,要我,亲爹也不认了。”

  “还说呢,再整天斗蟋蟀,我看你真快连亲爹都不认了。”

  周氏听了庄大爷的话,满脸的不服气:“那我们也不是成心的,谁家生计不艰难?我们那铺子生意也不好。”

  “放屁!”庄大爷气得青筋暴跳,“胜子留下的铺子,生意有多红火我会不知道?那是你们两口子好吃懒做,才把生意做差了。这还不算,老大后来还染上了赌钱的勾当。老二当初念着到底是亲兄弟,劝老大收敛,可是好劝歹劝也劝不住。为了还赌债,你们卖了铺子,卖了地,最后连房子也卖了,只得住到以前老二住的破房子里。那还是人家老二又给掏钱修葺过的,不然看你们住哪里,就睡那棉花地去吧!棉花地都嫌你们脏,就只配睡猪圈!”

  听了里正的话,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

  庄大爷朝着人群一瞪眼:“笑什么?都不许笑。你们都给我看好了”他指着一脸狼狈的杨岳和周氏,又指指跪着的杨鸣,“这就是好吃懒做,坐吃山空,赌钱成性的下场。你们以后都引以为戒!”

  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们立刻安静了。

  杨岳被人当成反面典型批判,有些拉不下脸,可如今火烧眉毛,他也顾不得面子了,干脆直接耍赖:“我就算千不是万不是,我也是他大哥,大鸣也是他侄子。他就看着不管?”

  闵氏闻言大怒:“他大伯,你说话要凭良心。你和大鸣欠下的赌债,你兄弟替你还了多少次了?你好意思说他看着不管?”

  “去去去”杨岳赶苍蝇似的朝闵氏挥挥手,“这里没有你们妇道人家插嘴的份儿!”

  “哈哈哈”看热闹的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人不怕事的高声道:“和着他家的婆娘不是妇道人家。”

  事情正闹得不可开交,外面传来几声呼喝。竟是赌场的人找上门了。不过片刻间的工夫,小院里呼啦就闯进十来个大汉。这些大汉,拨开人群就到了堂屋跟前。

  杨鸣回头一瞧,只见这些人皆是满脸凶横,各个五大三粗,手持棍棒刀子。他当即便吓得簌簌发抖。

  为首的大汉看到杨岳父子,大喝一声:“原来真是躲在这儿了,把小的给我带走,敢欠钱不还,非剁他一只手!”

  青梅村的村民原本是很团结的,不管自己村民内部有多少矛盾,一旦有外人欺上门,说不好就要操着锄头全村人一起上去把人赶跑。可杨家在青梅村是小姓,统共就兄弟两个,加之杨岳平时人缘实在糟糕,且对方人多不说,瞧着又实在可怕,大家竟老老实实躲开,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杨雁回和杨莺透过大开的房门,看到这情形,都骇了一跳。杨莺吓得直往杨雁回怀里缩,杨雁回有心帮忙,可人却在病床上下不来。

  秋吟满屋子转着:“姑娘别怕,有我在呢,我会护着你和老爷太太的。剪子呢,咱屋的剪子呢?”

  杨雁回一阵好笑,连怕都顾不上了,忙制止她道:“快别找了,你可千万别拿着剪子往前头冲。本来打不起来的,再让你搅和得打起来。”

  杨鸣眼看有人来拉自己,吓得起身就往后院跑,边跑边叫:“二叔,救命啊!”

  杨岳和周氏也慌了神,夫妻二人一左一右拉着杨崎,周氏终于软下来再不敢嚣张,哭求道:“大兄弟,你……你快拿钱出来,救救鸣儿吧!”

  杨鸿和杨鹤却面无惧色,齐齐上前,挡住要往堂屋里闯的人。杨鹤昂首道:“这里是我家,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闯进来?”

  “臭小子”为首大汉指着杨鹤,“再敢挡道,连同你家一起砸了!”

  “还没了王法了”庄大爷眼见对方无法无天,气得又拍桌子,朝着人群里吼道,“去请焦师父过来,看他们敢在青梅村的地盘上闹事!”他年纪活了一大把,知道这些人其实也都不过是纸老虎,架势挺唬人罢了。没有招惹他们的良民百姓,他们也轻易不敢随便动人家。

  为首的大汉闻言,朝着里正一瞪眼,正想问这不怕死的老不死是谁,杨鹤已高声对威胁他的大汉道:“别碰我家一桌一椅,别踩坏后院一棵菜,便不拦着你们。”他只关心自家财物损失,才不管杨鸣死活。只要自己没损失,他才犯不上为了杨鸣以身犯险。

  杨鸿闻言,无奈地看了弟弟一眼,暗暗叹气。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杨崎和闵氏又不能真看着杨鸣被人拉去砍了手。闵氏瞪了一眼杨鹤,训斥道:“糊涂东西,有长辈在,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杨鹤心中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当众顶撞母亲。

  杨崎个头虽高,人却精瘦,面色也略嫌苍白,此刻却毫不露怯,高声道:“你们不过是要钱,侄儿欠的钱,我做叔叔的还了,倘若谁敢在我家中闹事伤人,我杨某人拼上这条性命,也不叫他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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