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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高门_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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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瞧不出季少棠的爱慕之情?

  可说到底,季少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雁回,而绝非是她。她如今虽也习惯了率性而为,可经了这两世为人,她又如何天真得起来?

  更何况,她也消受不起季少棠这份情意。

  那赵先生一介村妇,又守寡多年,却将儿子教导得这般风度绝佳,全无半点乡下小子的泥土气,倒像个出身书香世家的风雅贵公子。她又那般紧张儿子的学业,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恨不得时时督促他求学上进。可见望子成龙之心切切。

  季少棠将来是注定要考功名,要成龙成凤的。她冷眼瞧着,季少棠也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定然不会辜负母亲厚望。

  可她实在不想当什么官太太,她觉得如今的小日子甚好,并不想改变。所以,季少棠这个人,绝不是她的良配。

  且以那赵氏的性子,也未必就瞧得上自己。以季少棠之品貌,将来若能考个秀才、举人,要娶个家世比她强十倍百倍的女子,实非难事。

  所以,她还是远着季少棠一些才好。免得最后叫他落得空伤心。反正她是无所谓的。她如今对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看得很淡。

  秋吟却是打定了主意不叫她睡似的,又问道:“那季师兄有什么不好?论才学,论品貌,样样都出众。我瞧着,一点不比咱们大少爷差呢。”

  杨雁回又侧了下身子,张开眼睛去瞧秋吟,笑道:“咦?莫非你这丫头看上人家了?那我改日跟先生说说,让你去服侍那季少棠去?”

  秋吟大窘,恼道:“好好的,做什么说到我身上?我才不去服侍别人。我这辈子,就缠定姑娘了。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是不肯跟了别人走的。”

  杨雁回便笑了:“若真有一日,你的良人出现了,我就是不打你骂你,你也会吵着闹着要走的。”

  秋吟的脸更红了,人也更窘迫了:“姑娘,你羞不羞,你还未出阁呢,对自己丫鬟说这个……”

  “我记性不好,倒是忘了,刚才是哪个丫头先打趣我来着。”

  杨雁回以前从未想过,她可以跟一个丫头开玩笑到这个地步。

  而今才知,众生平等。

  她前世再怎么金尊玉贵,也未必就比秦家的奴仆过得快活。且真到了要死的时候,跟蝼蚁也没两样。

  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活法各不相同罢了。

  秋吟叫她家小姐噎得没了话,偏生还不死心,眼看杨雁回又要眯着,于是又上前去将她摇醒了:“姑娘,你莫睡。你跟我说说,你看不上季少棠,是不是因为焦师父家的小和尚?我往日瞧着,你和季少棠虽好,但远不如和焦云尚那般亲近。可焦云尚人虽好,却是个武夫,太粗俗,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怎么除了季少棠,竟然还有个焦云尚吗?以前的杨雁回,倒是很能招桃花么……

  反正是睡不了啦,杨雁回终是坐了起来,道:“秋吟,你是想帮你太太操心她女儿的婚事么?要不要我回头禀了母亲,叫她看在你这么能干的份上,好好赏你?”

  秋吟吓得小脸煞白,忙求饶道:“姑娘,千万别呀,我错了,我往后再不敢说这些了。”

  可是,她真的想让姑娘和季少棠好啊。季少棠性情温和,是个好脾气的。那焦云尚除了对她家小姐好,对他的铁哥们儿好,其他时候,瞧着就是个混不吝。除了他老子焦大成,还有老爷、太太、庄大爷,他连其他长辈都不放在眼里的。

  外头忽然传来杨鹤的声音:“秋吟,你只给你们姑娘认错便行了么?往常雁回也太纵着你了。小姐的婚事,你一个丫头竟也敢随意置喙。这次就算雁回纵着你,我也不会轻饶了你的。”听语气,少有的严厉。

  秋吟一惊,连忙向雁回使眼色求饶。

  杨雁回只是笑:“别理他,他吓唬你呢。你还不知道他?”

  杨鹤一边轻轻挥鞭赶骡子,一边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压着些嗓子。庄大爷家这骡车,可挡不住什么声音。”

  秋吟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二少爷唬人的那腔调,还真是将她骗过去了呢。

  接着,就听杨鹤道:“我看焦家那小子挺顺眼的,回头我跟他说一声,雁回身边的丫头看不上他,天天跟雁回吹耳边风,让雁回……”

  他话没说完,车窗处忽然伸出一支白生生的小手,斜斜丢过来一个话本,正砸在他肩头,“我看你敢和他说!”

  杨雁回娇娇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怒意。她贴身丫头和她谈亲事的话若传了出去,她面上也难看呀!

  杨鹤本就是开玩笑的,被妹妹砸了也不在意,只是随意揉了下肩头,又继续笑眯眯赶路,“我不说便是,你急什么?还以为你不怕羞呢。”

  哎!不对!雁回刚才是拿书砸他的!

  “我的《水浒传》!!!”杨鹤嚎了一嗓子,便跳下车去捡他的书。

  偏这赶车的骡子是庄大爷家新买的一头傻骡子,一时没了控制,竟往路旁的庄稼地去了,一蹄子便踩在了垄沟里。

  杨雁回砸她二哥时,是猫腰站着的,没想到骡车忽然陷下去,她一时站不稳,“啊”了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膝盖处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嘴里嘶嘶直抽气。

  秋吟没来得及拉住她,瞧她摔得不轻,慌得连声问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杨雁回缓了好半天,这才挤出两个字,“没事。”

  骡车复又前行后,车里安静下来,再没了欢声笑语。

  杨鸿在院中给几盆花浇水时,听到街门外传来蹄声,并伴着车声辘辘。

  听声音,骡车渐渐停在了他家街门前。

  杨鸿知是杨鹤接了妹妹回来,便丢开手里的葫芦瓢,出门去瞧。

  秋吟当先下了车,看到杨鸿,急道:“大少爷,你快来看看吧,姑娘在骡车里摔了。”

  杨鸿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得干干净净,一个箭步便已跨到车厢处,一把掀开帘子。

  杨雁回正好端端坐在车厢里,看到杨鸿一张青白的脸出现,奇道:“大哥,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杨鸿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想起当日杨雁回的惨状,仍是心有余悸。

  此刻见她好好的,便又是埋怨又是心疼:“怎么又摔了?伤了没有?”

  杨雁回一张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又可怜又可爱,委委屈屈道:“膝盖磕得又青又紫,看样子,今儿个连路都走不得了,动一动就疼得紧。”

  杨鸿便伸手去扶她下车:“你这是流年不利么?才上了一天学,只怕又得歇几日。”

  杨雁回慢悠悠挪了两步,来到车厢边沿,只觉得一动就疼。她这会儿可不敢直接往下跳了,低头瞧着不过离地两尺来高的距离,犹豫着该怎么下车。

  杨鸿见状,便打横将她抱了,往街门里去:“很疼么?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别伤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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