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高门_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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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葛倩蓉也赶了过来。葛倩蓉望着杨雁回,对她最想说的,只有两个字:“谢谢。”秦明杰到现在还好好活着,已是杨雁回夫妻两个大度了。杨雁回道:“小姨,你往后都要好好的。最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葛倩蓉闻言直掉泪:“莞……雁回,保重。”

萧夫人来得晚一些,但她甫一过来,便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俞谨白,我有话问你,你先跟我来。”

萧桐拉过俞谨白,上了船,进了舱里。岸上的人不明所以,又不好去打搅。何况萧桐才拉了俞谨白进去,云香和翠微便守在了船头上,他们也没法过去打搅。

杨雁回忙道:“我先进去瞧一瞧。”

萧桐也不敢在这时候大喊,进得舱里,只是一把将俞谨白推在一张矮几上,这才压低了嗓音,低声质问道:“你在战场上,杀人没杀够么?好端端的,你昨日半夜潜入冯家,杀冯世庄和冯世端夫妇做什么?”

杨雁回此时进得舱内,听闻这话,吓了一跳。

俞谨白疯了么?冯家二房三房的人再如何,毕竟也和他是血亲,勉强也还算得是他的长辈。他如此行事,却是为何?原来他昨夜出去的那一遭,不光是为着取回他的私房钱哪!

俞谨白站好后,理了理衣襟,道:“姨母都知道了?”

萧桐道:“冯世兴原本要寻个借口来送你,如今也送不得了。他虽不认得那杀人的功夫是你使出来的,我却是认得的。一剑封喉,你怎地这么狠?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没少撒迷香吧?”

俞谨白道:“他们本就该死。姨母既然知道了,还请姨母多帮忙遮掩一些。我爹他还是有几分本事和手段的,若真查到我头上,对谁都没好处。”

“到底怎么回事?”萧桐问道。

俞谨白道:“我当初抓到齐声后,刑讯过他。他亲口跟我说,当初是冯家那两个老王八蛋暗中指使他杀人的。那时候,齐声和那两个老王八蛋,都喜欢流连烟花之地,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便认识了。这才有了后头的事。”

杨雁回惊得一把拿帕子捂住唇,这才压制住了惊呼出口的声音。

那两兄弟竟如此算计自己大哥。这头故意指使人激怒胎相不好的大嫂,让她动胎气,那头便对俞凝华母子痛下杀手。他们果真了解自己大哥,冯世兴经此一事后,多年无子,也不愿纳妾。可惜的是,冯世兴却没能真正了解过两个弟弟。

萧桐也被这话惊住了,半晌,方开口问道:“他们两个是如何知道你们母子的?”

俞谨白面色惨白,道:“他们并未对齐声说过这个。不过齐声听两个老畜生说话时,大约能猜到,是我爹有一日喝多了,宿醉在外。冯家派人去找他。那两个老畜生后来找到我爹时,听他说的醉话。”

杨雁回是听过这么一件事的。那一日,冯世兴眼见俞凝华打扮的花枝招展,在烟花之地勾引男人,便喝醉了……原来后头,竟还有这样一件事。也难怪俞谨白从陕榆回来后,有段时间对冯世兴态度大变。

杨雁回原本见过最肮脏的内宅,便是秦家和霍家。不想冯家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更阴毒。

俞谨白对萧桐道:“他们难道不该死么!”

若非他还要为俞家翻案,在整垮范佩行和太子之前,不宜有更多麻烦缠身,他早就动手了,才不会忍到昨夜。

俞谨白又冷笑一声,道:“我昨夜杀他们之前,倒也叫他们说了几句话。原来那两个老畜生做了这样的事后,也害怕被我爹发现。他们也曾想过杀齐声灭口,只可惜已没那个本事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也因心里有鬼,活得很有些不自在。我一剑了结他们,还叫他们解脱了呢。”

萧桐又呆了半晌,忽然道:“冯世兴这个糊涂蛋。他这辈子,都活得稀里糊涂。”

俞谨白急道:“你别跟他说。”

萧桐问道:“为什么?他凭什么不用知道?”

俞谨白静默半晌,道:“他已经过得很苦了。”

萧桐怔了半晌,火气虽已全消,口中仍是道:“说的好像别人都好过似的。”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俞谨白道,“不要再有人继续被那些事折磨了。往后,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活着,有什么不好。”

杨雁回在一旁道:“姨母,谨白说的很对。”

萧桐最终也只得挥挥手,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从今往后,就烂在我心里。便宜冯世兴了!”言罢,转身出舱。

……

船开了,岸边挥手的人群越来越远,直到渐渐看不见,杨雁回这才放下手来。

船顺着风势,一直沿着运河向南去。她并未回舱,仍旧站在甲板上看两岸风景。俞谨白自然和她一起站在甲板上,瞧着两岸大好河山。

杨雁回道:“那些肮脏的事,总算真的都过去了罢?”

冤情都已昭雪,恶人都已自食恶果。这人间,又是一个朗朗晴空。

或许晴空下的阴暗角落里,又有新的罪恶在滋生,日后,又有人为自己所受的冤屈复仇。只是这滚滚红尘里的无尽轮回,都好似再和她们无关了。

俞谨白道:“自然都过去了。”

杨雁回忽又叹道:“我到底还是天真了。我以前总是想着,若当年公爹能娶婆婆做正室就好了,婆婆就不会被贼人杀害,公爹也不用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夫妻两个半生都不顺心。”

可冯家真实的一面,竟比她所知道的更阴暗。俞凝华就算嫁进去了,只怕还不如做外室。

俞谨白道:“这想法倒是也没错。”若冯世兴没有那样两个混蛋弟弟的话。

杨雁回又笑道:“或许有一日,每一对有情的男女,婚姻都可以自主,也再不必讲什么门第,只肖品貌般配,性情相投便可。”

俞谨白大笑道:“你可真是喜欢《焚书》里讲的那套东西。或许会有那么一日吧,不过咱们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了。”

风大了一些。俞谨白在杨雁回的袄子外头,又裹了一件斗篷。

杨雁回对着碧蓝的长天伸了个懒腰,道:“谨白,不如你来吟诗一首罢。”

俞谨白见她好兴致,倒也不扭捏,拥着她,望着浩浩荡荡的运河,目力所及,是两岸不断向后退却的冬景,他朗声道:

“旧日豪华事已空,银屏金屋梦魂中。

黄芦晚日空残垒,碧草寒烟锁故宫。

隧道鱼灯油欲尽,妆台鸾镜匣长封。

凭谁话尽兴亡事,一衲闲云两袖风。”

杨雁回摸了摸被震得有些发疼的耳朵,不满道:“你又背着我偷偷读《金、瓶、梅》。我已没了你两本了,你怎地还敢买?快交出来。”

“为何你读得我却读不得?”

“我当那是正经书来读,你却不是。你只能看到那书里的淫。”

“你也太小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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