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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宠妻如命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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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清楚不过,就算在十三城门皆设岗哨,严加查询,也不可能保证阻止那些人把孟珍送出去。

不是孟珽想的悲观,而是他所在的那个职位,必然会知道许多旁人不知的消息。

皇帝的身边,足够戒备森严。若是出行,前前后后足有几千护卫,但就是这般,上个月元衡帝前往栖霞山避暑的时候,还是被前朝乱党钻了空子,险些受伤,不得不寻了借口提前回宫。

孟珽当时随行护驾,亲身经历过,才真正知道危险。

城门把守得再严,不过添一个小队,十来人而已,管得了什么事。

父亲离家前往驻地时曾说:“如今家中只有你一个男儿,便要担负起全部责任来,祖母、母亲、伯母、还有妹妹们都要依仗你生活了。”

他那时拍心口保证过的,却没能真正做到。

卧房里灯火煌煌,亮如白昼。

商太医正聚精会神地为孟老夫人施针灸。

他的金针收在蛇皮制成的套袋中,解开绳结,便能整个平展开来,里面每支针都有独自的卡扣。

药僮捧着它侍立在床边,另有两个丫鬟手执烛台,一个在床内,一个在床下,负责照亮,商太医要求两人角度必须拿捏好,每逢他下针时针下不能出现影子。

孟珠和万氏坐在对面矮榻上,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手臂互相挽着,似乎唯有通过这样亲密的姿势才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支撑下去。

这夜是前所未有的长,长得让人几乎以为天不会再亮。

然而再长的夜也终会过去,天边泛白时,商太医收了针。

他年纪不轻,已有五十来岁,须发皆白,身材枯瘦,忙碌整夜精神难免不济,眼睛下能看到淡淡黑青。

“若是天黑前能醒来,便可再继续施针,虽然有可能恢复不到和从前一样,但性命是保住了。但若明日天亮前还未醒……”

商太医没有说完,众人却已明白,那便是无药可救了。

与漫长的夜相比,白天的时间竟然那样短,仿佛红日刚刚东升,便滑过天空缓缓西沉。

万幸的是孟老夫人在天黑前醒了过来。

然而她口不能言,四肢也不能活动。万氏喂她喝药时,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坐在旁边的孟珠,一个劲儿流眼泪,嘴里呜呜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万氏和孟珠都跟着一起哭。

孟珠万分内疚。

前世里直到她出事时,孟老夫人还十分康健,除了一些老人家常见的小毛病,其余皆无大碍。

孟珠怎样也想不到,这件事竟如此严重地损伤了祖母的身体。

她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第14章 对错

第十四章:对错

三天后,官兵在临县渡头抽查过往船只时,发现一艘商船内有夹层,暗藏了十余名妙龄少女,因而牵出一桩掳人贩卖的官司。

之后,少女们全部被送回自家,孟珍也在其中。

她平安归来,并没有吹散笼罩在孟公国府上空的阴霾,反而倒是更添了一桩难事。

晋国的民风其实十分开放,寡妇与和离女子再醮甚为平常。

但这种宽容并未惠及在室女。

在百姓眼中,婚前失贞和正常嫁人后身非完璧完全是两种概念。后者只是命苦、姻缘不顺,值得怜惜同情。前者却是女子德行有亏,轻则受人非议难觅姻缘,重者甚至可由宗族以私刑处置,不会有人过问。

孟珍被拐走多日后才寻回,虽然她身体上并没受到真正的伤害,但谁会信呢?又不可能去众人面前分辨。难不成站在大庭广众,由女子自己,或验身婆子,高呼:“我(她)身子还是干净的。”

此举能否取信旁人尚未可知,但更进一步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柄却是肯定的。

孟珍的名声已经毁了。原本好好的一个姑娘,又有才名在外,说亲根本没有丝毫难度,这会儿竟连出门都会受人指点,再想觅如意郎君,根本是做梦。若非想借国公府之势到不要面皮的程度,只怕闲汉鳏夫都未必愿意娶她。

孟珠的目的达到了,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七月的后半个月里,她一直与母亲一起,亲自为祖母侍疾。孟老夫人恢复得很慢,直到月底时,只能口齿不清地说几个单字,无非是好、不之类的,像婴儿一般勉强与人交流一些简单的意愿。

开学那天,孟珠回到书院,谁也没见,最先去了燕驰飞的院子。

夫子又不像学生需要报道,自是回来得较晚。燕驰飞跨进院子就看到孟珠坐在葡萄藤下发呆,半个月不见,她清减不少,神情也是恹恹的,见到他欲言又止,仍是满面愁容,也不像从前那样对着他总是兴奋得两眼放光。

燕驰飞以为孟珠是为了祖母生病的事,他详细询问了孟老夫人的情况,又安慰她:“你们当时请了商太医,这决断非常正确,有他在,假以时日,老夫人定会慢慢好起来。”

孟珠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她知道商太医能医好祖母,却不代表她看到祖母如今受罪时不会内疚。孟珠安静良久,才开口问:“夫子,如果有件事,你以为做了自己会很开心,可是结果并没有,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做错了?”

这话没头没脑,实在让人不好答,燕驰飞反问:“什么事?”

孟珠怕他猜出来,含糊地说:“你以为有些事应当那样做,可是,事后却连累了无辜的人,是不是代表这件事其实不该做?”

“那也未必。”燕驰飞答,“有些事对与错的界限并非那么明显。打个比方给你听,就像士兵上战场杀敌,敌国的士兵们也有亲眷,若他们死在战场上,他们的家人必定伤心难过,甚至可能会失去生活的依仗,但难道因为这样就让任由他们侵犯我们的国土而不反抗?甚至要我们的士兵在战场上束手投降?”

孟珠想也不想:“当然不行。”

燕驰飞笑:“这不就是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国家的同胞残忍,退让一次,舍出一城以求和,只会让同胞落在敌人手里,任人欺侮。所以有时候,杀伐未必不包含仁心,一味讲究表面的仁义,也未必是真正的仁人君子。”

他说到一半,见孟珠双眼圆睁,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微觉好笑,便停下摸摸她头顶,改口问:“是不是说得太复杂,不明白?”

孟珠摇头,她只是觉得新鲜。前世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多年,做过最亲密的行为,燕驰飞却很少和她谈起他心中的想法,平日里交流的多是日常琐事,偶尔讲起晋京城了发生的大事,也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与人交往时应当注意什么。

可是,她的烦恼不是什么家国大义,而且敌人的祖母同时也是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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