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王的微笑_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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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尽管大陵穴内寒冷阴邪气流的冲撞和刺冷涨痛,让他疼得几乎认为整个左手腕都要被炸开炸碎,会炸得血肉横飞,痛得他简直思维打颤,他还是咬牙硬忍着,一声都没有哼出来,甚至成功地配合着抑制住了手腕的颤抖——总要尽量少造成一点麻烦才好。

  这一刻,他将这个少年的面容铭刻进了骨子里头,少年叫陆宇,他还记得那天郑老龙的二儿子过去找这少年时的情形,他眼眸莫名的深沉,暗道:我要报答他。

  小黑哥手腕上的疼痛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才逐渐消减,又过去近乎半个小时,刺痛才完全褪去。

  “我现在拔下金针,你感受一下左前臂怎么样,看看有没有后遗症。”陆宇说着,逐次将大陵穴、内关穴、间使穴,郄门穴四处穴位的金针一一拔出,只留下曲泽穴的金针还刺在那里。

  “好。”小黑哥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左前臂,双眼森亮,几乎闪闪发光。其实,他自己的手臂,哪会不知道有什么变化?可以说从施针到现在的近两个小时时间,左前臂的每一分变化他都细细致致地感受着记在心里。

  不过既然陆宇要求,他还是配合地握了握拳头,咔吧咔吧的手指骨节错动响声充斥着男人的力道感,再扭扭拳头,挨个动动手指,最后盯着曲泽穴上的金针,将左前臂小心翼翼地抬起、放下,臂上结实紧凑的流畅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起伏出硬朗的线条……

  “的确好了,力量、灵活性、敏锐感,都一如正常,没有发现后遗症状。”

  小黑哥检查完毕,向陆宇汇报结果,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身体其余部位在左前臂正常的对比下显得更加冰冷难受,他的声音隐约有一丝没克制住的轻颤。

  “哦。”陆宇正怔怔地看着他麦色的健壮手臂,微微有些失神,继而回过神来,撇开眼睛,道,“好了?”疲惫不堪地揉了揉眉心,起身说,“那行了,你先坐一会儿,二十分钟后拔下最后一根金针。”

  “好。”小黑哥沉沉答应了一声,果真抑制着身体的寒颤,老实不动地坐着,宽厚的脊背挺直端正,左前臂还光裸地搭在沙发扶手上,黑亮的眼眸跟随陆宇的背影在室内转动。

  陆宇从饮水机上接了杯热水,拿过来递给他:“喝点?”

  “好。”小黑哥仍是这个字,双手接过茶杯,然后用右手拿着茶杯慢慢喝,左臂还是放回沙发扶手上小心翼翼地搭着,先前的防备、杀机,以及那种生人勿进的沉闷、散漫姿态哪还剩下一星半点?

  陆宇想起第一次在火车上见到他时,他身上那种“别来烦我”的沉稳却犀利的气场,还有以前几次见到他时,他身上那种“我是高手”的沉默中隐然傲慢的风范,现在再看到他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便不由得感觉有意思,觉得总算没白救这么个人,至少是个知道感恩的。

  陆宇转身后仰,突然想阴着脸沉声喝问:现在知道爷的本事了?还敢对爷摆出臭屁架子不?

  他自然不能这么喝问出来,只无声地笑了笑,把自己摔躺到旁边另一只真皮沙发里,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忽然懒懒地轻声问道:“我很好奇,以前就想问一问你,你是不是名叫‘小黑’,然后因为本领高强,被人尊称为‘小黑哥’?”

  “不是。”小黑哥回答,他的声音因为抑制寒颤而始终显得低沉,沉默了一下,又道:“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里男娃的名字后面大都会被人加呼‘哥儿’,名为石头的叫‘石哥儿’,名为虎子的叫‘虎哥儿’,名为狗蛋的叫‘狗哥儿’,名为……”

  陆宇听得一下子轻笑出声,睁眼看他,感觉这个人是不是其实挺逗的。

  小黑哥听他笑,顿了一下,也跟着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脸上的沉静神色一下子变成似乎不太习惯的温和。

  ——这就是他放下了戒备的状态?

  陆宇来了几分兴致,随意屈肘在沙发扶手上支着上半身,又问:“那么,你小时候肯定很黑?名字一直是这样?”

  小黑哥摇头,转眼看了看自己露出来的左前臂,缓缓说道:“我小时候不算黑,只是身体瘦弱,干的活也最脏,浑身是泥,洗都洗不干净,像个小黑猴子。后来长高长壮实了,又整天风吹日晒的,还是白不了,名字也习惯了,没变过。”

  陆宇从中听出了味道来,便不再追问,躺回去闭目养神。他实在累坏了,精气神的接连两个小时硬生生耗磨,比他压着吴叔大干几场加起来的疲劳度还要让他感觉虚弱。

  小黑哥也不是绝对沉默,想说话的时候他也知道怎么挑起话头,只是见陆宇疲惫,料想他需要休息,也就又恢复沉默地静坐姿态,同时收回目光,专注地看自己赤裸的臂膀,心里计算着什么时候到拔针时间。

  33、第三十三章

  陆宇歪在沙发中,他的经历和天分让他识人无数,基本没出过差错,现在又气感敏绝,知道小黑哥此刻对他来说绝对是天然无害,便没有对他防备,甚至因为他在而更安心了些,于是当疲惫遮天蔽日般涌来,陆宇迅速迷迷糊糊地睡去——平白一个保镖在呢,不用白不用!

  小黑哥听着陆宇均匀绵长的呼吸,略感诧异:对我毫无防备?

  不禁抬起头来看他。

  刚才就已经看得清楚,很年轻很英俊的一张脸,浓眉,直鼻,有精神,有劲头,疲倦中更显坚忍毅力……不过此时再看,却分明安静乖巧,优雅得像只高贵的猫儿,让人不自禁地心头柔软。

  小黑哥忽然想起陆宇上次在血衣巷旅馆里,面对郑毅的纠缠时露出的那样淡漠疏离、冷清空缈、令人心神为之慑的笑容,不自禁地,现在再看向陆宇时,他的目光更加温和了几分,下意识地将他以前那些气场很足的印象,归类为凶巴巴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强装坚强的自我保护。

  然而短短十几分钟过去。

  陆宇忽然眼睫毛一颤,醒来的一刹那,身体的通透气感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有目光专注地黏在他身上,一瞬间神智还未能完全清醒,本能大于理智,右手猛地摸上腰带扣捻出金针蓄势待发,蓦地睁眼盯视过去,眼神冷寂凌厉。

  “……”

  小黑哥有些惊讶地对上陆宇的眼睛,微微张了张嘴,心底立即彻底否认了自己刚才的印象,不是猫,是野豹子。也没有什么强装,而是根本就从骨子里血液里泛着冷漠的野性和杀伤力!

  不过在他看来,这种杀伤力虽然也能致命,但还是太稚嫩弱小了点,至少保护不了自己不被强权逼迫。

  陆宇看到小黑哥,脑袋彻底清醒,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道:“抱歉,一下子睡迷糊了。”他收起金针,甩甩压得有些发麻的手,又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道,“我去洗把脸,回来给你拔针。”

  “好。”小黑哥眼眸隐约微妙地闪烁了一下,一如既往地答应着沉闷简短的字,神色也重归平静,低头看着曲泽穴的金针。

  “你左前臂现在恢复正常只是暂时,耽搁下去还是会被身体寒气慢慢侵透,不过也能支撑到明天这个时候,明天你还是中午11点左右过来,施针散邪的话,的确在这个点儿最有好处。”

  陆宇从洗手间出来时说,他擦干手脸,把白毛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走过来抓住小黑哥的前臂,另一只手捻住小黑哥曲泽穴的金针,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力而沉稳,轻轻缓缓地将金针捻动着拔出。

  曲泽穴在人体肘弯处,紧贴肱二头肌下沿,小黑哥左臂裸着,露出来的肌理紧凑固实,这般被陆宇抓住前臂微微抬起的动作下,他的肱二头肌自然鼓胀起来,有种硬实饱满的力量美,引得陆宇拔出金针后,目光不自禁地在上面凝了凝。

  但是随即,陆宇便皱眉移开目光,他不喜欢这种有点偷偷摸摸的“审美”,他陆宇想要抱男人的话,还会发愁没有?更何况这小黑哥邪症在身,生机不胜,对他而言属于绝对的“弱病群体”,多看的话就不怕心生趁人之危的龌龊罪恶感?

  陆宇暗暗自嘲一笑,收起金针,肚子饿得难受,起身往厨房走,头也不转地轻声道:“现在一点多了,到这个点儿,总不至于将你赶出去,我去做午饭,你留下来吃,尝尝我的手艺。”

  他在小黑哥面前早就展露过真实的一面,而且不止一次,现在更加没有装腔作势的必要,所以对待小黑哥的态度倒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为真实两分,就像在招待一个还算熟悉的朋友,不骄不躁,平淡而随意。

  走进厨房检查食材时,陆宇又微微笑道:“说起来也是你运气好,明早我再拍一上午戏,剧组就要离开X市,到外面拍摄以男一号和女一号为主的外景戏份,我演的男二号一辈子没出过皇宫,倒不用去折腾,不然的话,以后不见得有空给你施针。”

  其实,即便今天,也是陆宇刻意挤出来去血衣巷搜寻青铜酒樽的,如若不然,就不会遇到此时邪症加身的小黑哥,那样的话,再过两三天,陆宇恐怕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这个青年了吧。

  只不过,天底下人那么多,少了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土夫子,谁会真的在意?就连陆宇,恐怕也未必能记住他……

  “我是挺幸运。”

  小黑哥低声回答着,然后将左臂上的衣袖放下,看一看,果然在刚才撸起时撕破了,他并不在意这点,起身向厨房靠近了几步,隔着大玻璃窗能看到陆宇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陆宇灵觉敏锐,知道小黑哥外面看他,但这时已经开始做饭,便不再理会。

  陆宇做事麻利,围上围裙后,先淘米切肉,放上佐料闷起羹汤,再摘菜洗菜,在另一边生火翻炒……连番的下厨动作熟练大方,看起来简洁利落,全然一副家庭煮夫的认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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