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换好了衣服，转头看了许姜宁一眼，那一刻，他们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三秒钟过去，秦琛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而后也不等许姜宁，自己独自去了出去了。
许姜宁有点狼狈，那一刻，他仿佛被秦琛看透了一样，从头上淋下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那天的游泳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秦琛游泳就是真的游泳，往返好几个来回，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理会许姜宁，离开游泳池做了一个湿蒸，等许姜宁回到房间的时候，秦琛已经躺在床上。用iPad查看什么东西。
游泳非常消耗体力，许姜宁又有意消掉自己脑袋里的不良影像，所以在游泳池噗通了很久，这才回到房间。
许姜宁的到来没有引起秦琛任何的关注，他很安然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姿态自由，仿佛之前那种隐隐的尴尬氛围不再存在。
房间里面很安静，许姜宁心里的那种不自在慢慢的消散，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着，发现项目部经理还给他发了消息。
“小许，在房间里面吗？秦总有没有安排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准备休息了？”
是半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当时他在游泳，手机没有带在身上，许姜宁打字道，“秦总在休息，大概过一会就要睡觉了。”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哦，小许辛苦了，不过秦总就是这样的，呵呵，我们平时都不想和他出差，和他呆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那种感受，下午那顿吃的我想吐，我今天晚上有事出去一下，如果秦总找我，记得给我通风报信一下哈。”
许姜宁看了看秦琛，答应做他内应，对方还邀请他出去一起吃宵夜，许姜宁拒绝了。
刷了朋友圈，许姜宁没事做，于是搬出自己的电脑，拿出来处理一点工作的事情，而秦琛那边用iPad不知道做些什么，自己带着耳机，即使是说话声音也非常小，不知道是处理私人事情还是公务，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面，泾渭分明，互相不打扰，也不交流。
其实许姜宁有心想和秦琛说说话，聊聊天，但是在这种寂静的场合，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平日里对方是自己的领导，也是自己的导师，工作中的很多事情都是秦琛手把手教的，他很有耐性，每每说的一句话让许姜宁回去想一想才能明白更深层的意思，也因此他一直很感谢秦琛，认为能够碰到这种领导自己很幸运。
在秦琛面前，他自己说的话却显得分外幼稚，两个人说话的层面根本就不一致。
许姜宁有意的多听少说话，平日里听从秦琛的命令，但越相处，越能清楚的看清两人之间的鸿沟，他不理解秦琛只是比自己大5岁而已，怎么就能够比自己成熟那么多，即使是踮起脚尖，抬起手也触碰不到他的高度。
和秦琛比较起来，他的确很稚嫩。
夜晚降临，秦琛关上床头灯，睡觉。
许姜宁打字的手一顿，阖上电脑，而后关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房间里面极为安静，安静到许姜宁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秦琛就躺在房间里面另外一张大床上，中间只有1.2米的距离，距离很近，但许姜宁却觉得中间隔着一道银河，他伸出手往旁边伸了伸，手掌消失在黑暗中，什么也触碰不到。
这是许姜宁第一次和秦琛出差，这次之后，许姜宁跟秦琛又出差了无数次，却再也没有机会同一个房间过。
出差让许姜宁的眼界扩宽了N倍，他跟着秦琛见过很多人，奸诈的，世俗的，虚假的，真诚的，直接的……各种各样的人，也碰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高兴的，喜悦的，悲伤的，委屈的……秦琛教给他很多东西，也让他明白这个职场的复杂和简单。
但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对于秦琛来说，永远游刃有余，让许姜宁从心里尊敬佩服这位领导，只要秦琛在他的旁边，他永远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许姜宁知道了秦琛的生活习惯，知道了他的挑剔，也知道了他一些小行为和小表情所代表的含义，比如不想和对方说话的时候会半闭着眼，高兴的时候眼角非常柔和……他做什么事情都讲究适量，不喜欢超过度，即使是和客户在一起，也不会过分的委屈自己而屈就别人。
他的身上，隐藏着一股非常深的骄傲，像是帝王一般，没有任何人让他折服。
许姜宁这个助理是秦琛一手带起来的，偶尔回到办公室，楚姐调侃他，说他的做事风格、说话方式和秦琛越来越像，许姜宁听到这个这个评价的时候，心里颇为高兴。
岑默每每看到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微妙，对他称赞个不停，夸赞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许姜宁被他夸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岑默说要邀请他这个未来栋梁去吃饭的时候，许姜宁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两个人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也是这顿饭，让许姜宁和秦琛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岑默首先是表示了对他的赞美，而后谈了谈星耀的发展趋势，最后话题扯到了秦琛的身上，说到了他们几个人都大学生活，这让许姜宁非常好奇。
“秦琛，还有江悯，我们以前三个人是一个学校同一届的，他们两个人是同一个专业，三个人又是住在同一个宿舍，关系很好，是很兄弟那种的关系。”
许姜宁非常想了解秦琛的历史，原本是无所谓、一直谦虚浮于表面态度的他很认真的听着。
岑默感叹道，“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会有现在的这些成绩，秦琛在学校的时候就很优秀，很受老师欢迎，一度是整个学院的男神，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他喝着酒，似乎是想到那段历史，笑得非常的高兴。
“学校的人说我们三个人都像是古代的剑客，给我们取了一个称号，叫三剑客，很贴切吧？在读大三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合计，想做一番事业，当时一身虎胆罡气，没有想那么多，成立了一个小工作室，接一些小项目，江悯这个人比较懒，他只愿意出钱，而不愿意出力，所以挂着一个闲职，工作室就是我和秦琛在管，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秦琛是总经理，而我是副总经理？”
许姜宁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岑默又笑了，他陷入了回忆中，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表情，缓缓道，“因为秦琛的能力比我高。”
许姜宁没有想到他说得如此直接，微微惊讶，摇头道，“其实您和秦总是两个风格的……”
岑默没等他说完，嗤笑道，“小许，没有想到你现在也学会一套一套的，什么风格不风格，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当时小工作室发展为公司的时候，江悯力挺秦琛，成为最高的执行者。不过也是，秦琛他在学校里是老师的宠儿，是学弟学妹的榜样，在工作室是精神支柱，在公司是最高领袖，我不如他。”
岑默一边说还一边笑，脸上没有一丝的勉强，但是许姜宁就是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种不甘。
第21章 坍塌
“和你说这些，把我都给说酸了，”他突然恢复了自己原有的风采，极为坦率认真道，“不过小许，跟着秦总的确能学习到不少的东西，秦琛能力高，你跟对人了，以后在公司好好做，我相信你，星耀最需要你这种人才。”
第一次碰到一个如师的领导，第一次碰到一个气氛这么好的公司，许姜宁心里非常满足，他端起酒杯敬岑默，敬重道，“默哥，谢谢您的提点，我以后绝对会好好工作！”
岑默也非常高兴，又从大学时代讲到创业时代，让许姜宁对他们公司的三个股东有了清醒的认知，两个人谈着谈着，一直从7点钟谈到了快10点钟，他们两个人都喝了一点酒不能开车，许姜宁帮岑默叫了一个代驾，把岑默安顿好了，送他离开，离别时，岑默摇下窗户，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默哥？”许姜宁疑惑问道。
岑默在他耳边道，“小许，你是一个有潜力的人，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但是你必须知道，听着，我接下来说的话，你用耳朵听，烂在心里，不要和任何提起。”
岑默说的这么正式，让许姜宁一怔。
“你知道秦总为什么这么认真的教你吗？我跟秦琛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对待一个新人，小许你很特殊。”
许姜宁脑袋一下子轰了一下，他对于秦琛很特殊？
岑默呼吸的热气扑在他的耳洞边，有一点点酒味，低沉道，“你知道吗，秦总他是GAY。”
这么一句话，让许姜宁全身像是被电了一下，呆在原地。
岑默远离他的耳朵，隐秘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作为一个知情人，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小许，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许姜宁浑浑噩噩的送走岑默，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