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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臣_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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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厂账目有异,但也没到对不上的地步,秦俭对于这些会有党争意味的账目,都是直接来找启元帝过明路,不得不说其实是很聪明的做法,启元帝只嘱咐他留存一份,没有其他指示,秦俭就明白了,迅速领了旨走人。

  他刚出门,顾缜对谢九渊说:“朕刚才仔细一观,小婶其实颇为清秀,怎么以前没发现?”

  谢九渊被他那个“小婶”逗得想笑,却见一名银面具飞鱼服的锦衣卫进了御书房,便也没说话,走到边桌看奏章,不去注意。

  顾缜接过消息一扫,是文谨礼在巨船试水之日想闹的祥瑞,面上露了个冷笑,一瞬而过,将消息扔进砚台,瞬间被墨染得黑透。

  那锦衣卫全程无声无息,似是活动的影子一般,顾缜一挥手,他便退下了。

  锦衣卫出了门,谢九渊才走回桌边,与顾缜共看宿卫暗桩传来的地方消息。

  顾缜故意问他:“谢爱卿不问?”

  谢九渊从不插手锦衣卫之事,那是天子手中刀,他不会去碰,于是一摇头,并无勉强之意。

  顾缜既感动他的信任与体贴,又在心里暗自偷乐,既然现在不问,到时候被朕吓到了,也是你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迟了,今晚更新大概是八九点~

第56章 帝师海东青

  奉天殿上传急报, 巨船成功试航, 群臣纷纷向启元帝道喜。

  正其乐融融,又一喜报传来, 一名工部小吏急奔上殿, 手臂上竟站着只白鹰。

  鹰是猛禽, 野性难驯,此时并未受缚, 确实纹丝不动乖乖站在人手臂上, 可谓稀奇。

  这小吏似是十分激动,纳头便拜道:“陛下!文相!巨船试航, 有苍鸟飞落船头, 不惊不走, 温顺亲人,实乃祥瑞,特来进献陛下!”

  苍鸟是鹰的别称,传说中, 如果君主仁慈, 不好杀生,就会有苍鸟飞来, 是祥瑞中的瑞鸟之一。每每有此祥瑞现世,君王大多会大赦天下, 或是赦了当年秋后问斩的重犯们, 以不杀生回应瑞鸟。

  文党弄出这个祥瑞,还是想保下桂省总督向善的一条命。在江载道的坚持彻查下, 桂省总督虽还未宣判,但现在查出的罪名,已经够向善死上几回了。假托祥瑞之名,一是为工部尚书造船之功添彩,二是不动声色保住向善的命,安定党羽们的心,文党面子上还不失光堂,是两全其美。

  有了这小吏一声呼唤,文谨礼便顺着梯子往上爬,笑道:“看来陛下仁慈之心感动天地,特派了瑞鸟来。喜上加喜,陛下很该庆祝一番。”

  文党其他人严阵以待,正要开口顺着文相的话提议大赦,启元帝却开怀一笑,开口道:“文相谬赞了,朕着实不敢自夸仁慈。京中罕见苍鸟,倒是东北女真部落有养鹰之习。谢相,你与女真对战这半年,可曾见过他们的鹰?”

  顾缜这是明知故问,谢九渊归来后与他细细说过东北风光,女真人抓鹰打猎的事,正是谢九渊告诉顾缜的。

  刚到战场的某次交锋中,恰有女真人驱鹰协助作战,给谢九渊留下了深刻印象,对养鹰颇感兴趣。但当俘虏的女真士兵仔细描述驯|鹰过程后,谢九渊就彻底熄了心思。用那样残酷的方式训练、束缚,违背天性,到底还是自在飞翔更适合此等猛禽。

  此时,启元帝把话题往敌对的女真部落身上一引,其他人再不敢轻易插话,弄不好就是通敌叛国之罪,谁敢接?

  谢九渊一挑眉,立刻默契配合启元帝,回禀道:“陛下,这样的白鹰,正是女真人崇拜的‘海东青’品类之一,属上上佳品,的确是稀世瑞鸟。”

  “哦?”,启元帝立刻接上,“也就是说,这鸟有可能是女真人所养?”

  谢九渊:“确有此可能。”

  见计谋要破产,文谨礼向前一步,从容笑道:“陛下与谢相也太过小心谨慎,既然已经检查过,送进宫来,就算是女真人所养又能如何?若是女真人所养的白鹰,自己飞到了大楚巨船的船头,不更是天命所归?”

  奉天殿上立时响起了阵阵附和声。

  启元帝也不硬驳,说:“文相此言有理,谢相,你可知女真人驱使豢养之鹰的口令?若是知晓,倒可以一试。”

  那工部小吏面色一僵,虽是努力镇定,双腿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要造祥瑞,得让白鹰自己飞到船头,还得不被人惊飞,当然要找听话的白鹰,没驯过的野鹰怎么可能听话?这白鹰就是高价从女真部落的鹰户手中秘密购买来的。

  若是谢相真能驱使白鹰,大人们不会有事,惨的只会是他这个小差。

  “臣只在战场上听过,记得不清,既然陛下有旨,臣便斗胆一试。”谢九渊谦道。

  只听谢九渊平举了右臂,从口中吹出一声笛音,那白鹰鸣叫一声,腾空飞起,落到了谢九渊的右臂上。

  文相立刻怒斥那工部小吏,“岂有此理!竟将误落至巨船上的女真鹰犬当做了祥瑞,你该当何罪!”

  那工部小吏面色如纸,扑通跪下,一句也不争辩,只是咚咚磕头。

  “罢了,起来吧”,启元帝却没有动怒,还勾了嘴角,“正如文相所言,不论是不是女真鹰犬,它落在我大楚巨船上,正是证明我大楚乃是天命所归。不是仁君之兆么,饶了这等小过何妨。”

  没想到并未受罚,那小吏劫后余生,几乎落下泪来,又是重重一磕头,谢恩退下了。

  启元帝到底是认了这个祥瑞,文谨礼还想给部下使眼色,王座上的顾缜却起了感叹。

  “既有祥瑞,朕就趁着老天爷给的这个机会,说两件亦公亦私之事,还望各位爱卿担待。”

  众臣忙道不敢。

  顾缜继续道:“谢相入朝以来,不仅在政务上给了朕许多引领,还为朕平定了黔西、东北,于军机大事上,亦是对朕诸多启发,朕与谢相君臣和合,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因此,朕早有决心,择日拜谢相为师。今日既有祥瑞,朕也不愿劳民伤财,那就即刻定下师徒名分,私下再周全拜师礼。师相,顾缜以后,还托你多多指点迷津。”

  启元帝这番话说完,连谢九渊都有几分愕然,群臣更是惊讶。但陛下要拜师,谁也没理由去拦,御史言官不禁看向了文谨礼,希望文相起个头反对,但文相跟睡着了似的,一言不发。

  文谨礼也只能沉默。

  启元帝这一番话明着是谢九渊教导了他许多,往深里一想,不就是他文谨礼这么些年都没认真辅佐的意思?若是文谨礼确实指导了年少的启元帝,此时还能争论一番,可偏偏文谨礼本来就没教导过启元帝,这时候就只能装聋作哑,眼睁睁看着谢九渊领旨谢恩,叫文谨礼“师相”的封疆大吏再多又如何?他谢九渊如今是帝师!

  文谨礼咬紧了牙。

  他没想到这还只是其一。

  与谢九渊相望了一番,顾缜又道:“另一件事,说来惭愧,按礼制,王孙诸侯本该十二而冠,朕当时身在岫云寺,无人操持,登基后,国孝家孝在身,无人提醒,竟也忘了此事。”

  说到此处,他略一停顿,底下历经两帝的大臣们脸上都火辣辣的烧。

  冠者礼之始也,是成人之礼,可谓一生中最重要的礼仪。

  当朝天子到现在没行冠礼,还得自己提出来,他们这帮老臣是铁板钉钉的失职,更不要说启元帝登基时几乎是摄政王姿态的文谨礼,这话与前头拜师那番话一呼应,几乎要把他忠心耿耿的脸皮给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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