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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励志人生_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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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民益和唐青宏都早就猜到了,这个小镇上虞姓可是很少见的。虞小栓果然是虞主任的弟弟,这枪杆子打了自己人,难怪马书记气成那副样子。

  “马书记,举贤不避亲嘛。虞小栓是犯了错误,但马镇长并不知道。他是您一手教育出来的干部,您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儿子的党性原则?我提议,让虞主任协助马镇长工作,眼下正是收粮季节,粮库工作任务重,我们要敢信敢用自己的干部。虞小栓被抓了典型,我们更要对虞主任表现信任,不能让她有思想包袱,您说呢?”

  这番话说得马书记老脸舒展,觉得这样处理简直再好不过,笑着接过唐民益的话头,“我们还是先开会研究研究,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个艰巨任务交给他们去办。”

  事不宜迟,他们当天就开会把决策定了下来,按惯例走个过场,把这个任务果断地交予马镇长和虞主任。

  这天晚上,唐青宏实在忍不住,问爸爸为什么不把那个虞小栓就地免职,这样老百姓高兴,又为民除害,应该是皆大欢喜呀。唐民益先是微微皱起眉让他别管,这是个复杂的政治问题,小孩子不会懂。后来经不住他缠着非要问个明白,不然不肯睡觉,才在被窝里贴着他的耳朵,自言自语般轻声解释。

  “云沟镇闭塞落后,基层干部官僚作风严重,打掉一个虞小栓不难,但还有千千万万的虞小栓。虞小栓也不是十恶不赦,通过教育和监督还可以挽救,我在这里不会待太久,就算手段再严厉,也没法打掉所有的坏干部,等我一走,遭殃的就是老百姓,他们在我这里受的气都会发泄到老百姓身上去。严抓不如严管,让全镇干部群众都重视起这些问题,才能上行下效,少一些违法违纪的干部,多一些合格的干部。即使以后我走了,本地的大环境也有所改善。”

  爸爸可能以为他不会懂,但唐青宏全都听懂了。他伸出手臂抱住爸爸的脖子,把小脑袋蹭进爸爸怀里,表示自己完全理解爸爸的想法和做法。

  抓粮库工作确实应该是个肥差,可对马镇长来说却是个苦差。粮管所上上下下,哪里不是他的人?他手心手背都是肉,抓哪个罚哪个都让他不好办。就连被抓了典型的虞小栓,他也实在下不去手,但不处理又不行,他亲爹下达的任务,他不干出点成绩没法交差。

  头天开会的时候他没多想,到第二天早上,他看唐民益的眼神就不对了。估计是斟酌过来,又被虞主任在旁边吹了不少风,可算忌讳起这个代镇长,觉得自己从开始到现在,简直上了好大一个恶当。

  唐民益心里亮堂得很,这个马镇长怕是想跟他为难,但他面上不动声色,照样带着刘所长到处跑,该忙什么忙什么。

  马镇长心里不忿,奈何成天被那些说情扯皮的人缠着,实在没啥时间对他下刀子,还因为监管不力、迟迟没有处理违规干部而被自家老爸训斥,给小组里又安插进一个人来协助工作。

  这人正是袁正峰,上次得到唐民益点拨后,小伙子端正态度,往马书记面前跑得很勤,还真把计生办主任的位置让出来推荐马家大姐去干。马书记也觉得自己那个大女儿没啥文化,但去干计生工作肯定比小袁合适,于是顺了小袁的意思,结果把人家小袁闲着了。不管咋说,算马家欠了小袁人情,这次顺便还上,把袁正峰弄到小组做了个副组长。

  袁正峰是老马亲自指派,马镇长对老爹的新任钦差也不好太放肆,就半真半假把该处理的人交给袁正峰去办,自己不用得罪人。袁正峰也摸透了他的意思,跟他和虞主任通过气后作出以下处理:虞小栓镇、乡、村三级通报批评,并罚款扣工资戴罪留用;镇粮库主任写书面检讨,对全体群众赔礼道歉;粮管所所长负领导责任,也被全镇通报批评,各乡村广播站都轮报好多遍。其他小收粮站经常被突击检查,都不得不收敛起来,唯恐被通报批评出大丑,甚至被行政或党内处分,丢掉来之不易的公职。

  到八月底的时候,唐民益牵着儿子去镇小学报名,唐青宏看到那么破的教室也没嫌弃,反正在哪学都一样。倒是唐民益,望着眼前又旧又破的小学有点担忧,为在这里上学的孩子们,也为自己的儿子。

  学校必须重建,这个事情在他心里排到了前头,财政没钱,他得想点别的办法。

  唐青宏看爸爸一脸出神的表情,觉得爸爸是为了这么个破学校在心疼自己呢,还出声安慰爸爸,“爸爸,这里挺好的。”

  唐民益摸摸他的脑袋,对这个懂事到极点的儿子确实有点愧疚,如果留在京里,宏宏就会去最好的小学报名,而不是跟着他过这种苦日子。

  “爸爸,我是男孩子,贱养点没事!”唐青宏甜笑着露出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捏住爸爸的手左右摇晃,“不过,爸爸得背我回家!”

  孩子就这么点要求,唐民益当然会满足,蹲下来把他背好了一路小跑回家,惹得他开心大笑。

  这里的日子是清贫的,但也是幸福的,虽然爸爸很忙,但是每晚在家里只有他和爸爸,不会有任何其他人来分走爸爸对他的关爱。

  爸爸没空陪他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去谷家,吃了不少谷爷爷炖给他的药膳,也跟着学了一点。加上乡下空气好,跟小伙伴们玩得也多,他这副身体着实强健起来了。可马上就要开学,他以后周末才有空去,袁俊还因为这事闹着要从乡小学转到镇小学。

  报完名的第二天正好是周六,这个周日又是唐青宏的生日,两父子难得一起在家。唐青宏昨天就跟木愚说好不用来接,因为他今天要在家里过,他的妈妈会来探望他。

  前天接到电话的时候,两父子都挺吃惊的——乐彦琳竟然到了北京,说是专程回国看望儿子,给儿子过生日。

☆、30

  自从丁宇惨兮兮地跑回美国,还对乐彦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内地有多苦,这个太久没见到自己孩子的妈妈就坐不住了,独自偷偷地哭过好几回。念着儿子生日快到,她做了十分艰难的决定,暂时抛下手里繁重的工作,带龙老的孙子回国探亲。

  她一到北京就把小家伙送回龙家陪爷爷,自己则去登门看望唐奶奶,得到消息的贾爷爷也去唐家跟她见了面,还托她给孙子带些东西。三人一起给唐家父子打来电话,轮流讲了半个多小时,谁都不肯放电话,最后还是唐青宏哄着妈妈挂断的。还好唐欣雁在她姥爷家,否则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周六的早上,两父子刚起床,木愚又来敲门了。唐青宏莫名惊诧,不是交代过别来了吗?木愚还真是个榆木疙瘩,被他说了几句也不回嘴,只傻傻地挠了下头,“陪你。”

  来了就算了,他指挥木愚跟他们一起打扫屋子,还没做完家务呢,袁俊也跑来了,说是闲在家无聊来找他玩。他都懒得怪责了,努努嘴让袁俊拿块抹布擦窗户。

  等到上午十一点,听到外面车响的声音,他知道妈妈到了。四人迎出门口,看到一辆灰扑扑的德产大众轿车停在院子里,上面先跳下一个孩子来,大叫着“宏宏”奔向他们。

  唐青宏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钱小天!上次接到这家伙的电话,他故意笑着说这里很好玩,山清水秀空气好,没想到真把人给哄来了。

  钱小天还是那么讨厌,个头高嗓门大,兴高采烈地冲向他,却撞上了挡在他身前的木愚。那一撞把钱小天弹开尺把远,捂着鼻子直呼痛,“你是谁?走开!干嘛挡在宏宏前面!”

  可怜钱小天骂木愚都得仰着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好绕过木愚来拉唐青宏的手,“宏宏,你都不跟我说再见就走!我想死你了!唉,你还说这里好玩!明明是骗我嘛!这儿到处都是灰!脏死了!我给你带了好多玩具、童话书!你高兴吧?”

  站在唐青宏身后的袁俊,对这个钱小天产生了莫大的妒忌和敌意——看人家穿的多好看,脚上是蹭亮的小皮鞋,听人家那满嘴的京片子,多顺溜!这才是配得上宏宏的小伙伴?那自己也要拼命努力,以后赚到很多很多钱,给宏宏买更多的玩具和童话书!

  钱小天一个劲的耍宝,只想让唐青宏注意自己,也不像以前叫他“宏宏哥”了。唐青宏身子一闪,才不想被这个小皮猴牵住呢,只躲在爸爸背后瞄着那辆车,两辈子都没见过的妈妈,对他来说既遥远又亲切,马上就要见面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躲。

  第二个下车的仍然不是乐彦琳,而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穿一身裁剪质料都很出挑的超薄西装,虽然个子比较矮,倒也算风度翩翩。这人看到唐民益就笑着伸出手来,语气非常亲密,“民益啊,我可要怪你喽,到了省里都不找哥。而且,你这地儿也忒难找了,我家老头子真小气,把你搞到这种地方来受罪。”

  青年的普通话带着一点口音,再仔细看看长相和身材,唐青宏一听就知道对方是谁了:龙老的老来子龙其浩。上辈子他也跟这人认识,知道对方跟爸爸很熟,但龙其浩对他是完全看不上的,态度极其恶劣。

  上辈子同为纨绔,和龙其浩这个废太子比起他来,他这样的根本不够看。不过有一点算得上同病相怜,他们都是政治棋局上的弃子,他是因为身体因素,而龙其浩则是在某个特殊时期做过一件糊涂事,导致一生都无法被重用。

  龙家跟乐、唐两家关系都很不一般,由于自己侄子的事,对龙其浩而言,乐彦琳甚至比唐民益更为亲近,这辆车应该也是龙其浩从省里安排的。唐青宏记得,上辈子他就在这个省长期任职。钱家大伯是本省一把手,龙其浩在政协做了个轻松舒服的副主席,钱良华一直好好照看这个老领导的幺儿子,一半保护、一半监督。

  看到眼珠直转的唐青宏,龙其浩搂着唐民益的肩问道:“这就是彦琳的儿子?兄弟,你真本事啊,把贾家的长子嫡孙都抢了。”

  唐民益面对熟识的哥们儿,也放轻松了一点,佯怒斥道:“别在孩子面前瞎说。”

  龙其浩呵呵笑着,看向唐青宏的眼光却有所保留,让这个小人精一下就察觉到,自己又被看不上了。

  这时乐彦琳终于从车上下来,还指挥司机和龙其浩的秘书帮忙搬东西。她身材窈窕,穿着一袭真丝长裙,脸上架了一幅香奈儿墨镜,脚踩七寸高跟鞋,那模样一点不比三十年后的时髦女郎差。

  等两个男人吃力地搬起箱子,跟在她身后走过来时,她加快脚步跑向唐青宏,把脸上的墨镜也迅速摘下,用颤抖的声音叫着“宏宏”。

  唐青宏躲在爸爸背后掂起脚来偷偷看她,发现她的眼睛是红肿的,难怪坐在车里也戴着墨镜。

  过来的路不好走,镇上的条件也比较差,妈妈估计是看得难过,悄悄哭了。这一点让他心思微动,脚也往前挪了挪,深深呼吸一口空气,带着僵硬的笑容叫了一声“妈妈”。

  乐彦琳蹲在他的面前,仔细看着这个长大了很多的儿子,手指头轻轻在他脸上一触,眼眶里又蕴满了泪。

  他也仔细看着乐彦琳,上辈子他根本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自己长得真像她,连肤色也跟她一样白,这就是遗传的威力,任他如何否认都不能改变,他和对方确实有着与生俱来的牵系,一靠近就有种想哭的感觉。

  可是两个人挨得这么近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乐彦琳也只是重复地叫了几声“宏宏”,强忍着哽咽再摸了摸他的手。

  他没有把手抽回去,就那么放在乐彦琳柔软的掌心里,被紧紧握住时也没有挣扎,而是顺势把她拉得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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